沈遇雪的寝殿名为霜极殿,在主峰的最东边。
这里常年被冰雪覆盖,殿里的每一块砖都冒着刺骨的寒气。
住进来的这几天,白锦川不止一次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宗主师兄名义上是要教导他门规,实则是对他不满,刻意刁难。
自从住进来的那天起,他就陷入了抄写门规,背诵门规,背错门规,承受杖罚,再抄门规的无限轮回中。
几天下来,他挨了已经不下百杖,如今连起床都很困难,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要不停抄写门规,直到下一次沈遇雪派人来查问。
白锦川觉得当初在焱阳秘境的受训的日子都没有这么难熬,更何况当初在秘境,师母虽然把他往死里练,但到底是为了让他提升自己,是为他好,而他这位“好师兄”不过是在泄私愤而已!
不就是觉得自己如今马上也要成为师尊的亲传弟子,打破了他师尊唯一弟子的尊贵地位,才故意折磨他,真是小肚鸡肠,毫无一宗之主的气度胸襟!
他突然想起当初在飞舟上对方就刻意打压过自己,只是自己当时太过单纯,只觉得对方是在教导自己如何好好侍奉师母,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
他就是在师母面前贬低他,他见不得师母对他好。
对,一定是这样!
怪不得连师母都不待见他这个大弟子,竟如此没有容人之量!自己竟然还傻乎乎为他求情,甚至为此惹师母不悦,真是蠢到家了!
白锦川一边趴在床上愤愤抄书,一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这个善妒的师兄。
结果还没等多骂几句,前来考核的人就推门走进来了。
沈遇雪制定的宗门门规和各峰细则加起来一共数万条,一般弟子只需知道宗门门规和自己所在峰座需守的规矩就可以了,而且只需要了解,根本不需要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而他现在却需要将一宗二十一峰的规矩每日抄一遍,还得全背下来。
形势逼人,明明知道对方这是强人所难,白锦川也只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着这群围在自己床前执杖而立的考核弟子,被伤痛和寒意折磨得面无血色的青年还是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身青紫肿痕的躯体屈膝跪地,开始背门规。
结果当然还是——没背过。
当白锦川停在某峰第一百二十九条守则,半天没背出来的时候,领头的考核弟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背了,然后就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这些弟子修为都在白锦川之下,本来应该是拿他没办法的,奈何他刚进霜极殿的第一天,就被沈遇雪封了灵力,现在只能任人施为毫无办法。
考核弟子动作麻利地将他拖到了外面的雪地里。
他本就畏寒,现在还没封了灵力,只穿着中衣被押在这冰天雪地里的刑凳上,紧紧绑缚住了手脚。
冰冷的金属刑凳冻得人直哆嗦。
白锦川闭了闭眼,认命一般任他们折腾。
考核弟子尤嫌不够,故意羞辱他,上手就要解他裤子上的系带。
白锦川牙根都要咬碎了,才忍住没有出手阻止,因为他知道阻拦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招来更严重的羞辱。
沈遇雪就是要故意折磨他!
晃神间,沉重的杖刑如暴雨般落下,每一杖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他的后背、臀部和腿部相继传来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打断了。
白锦川紧咬着牙关,拼命吞咽这剧烈痛苦,他绝不可以叫出来,让这群人看笑话!
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实在太过强烈,被反复重击到血肉横飞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汗水从白瓷般的额头滚落,与冰冷的雪水混合在一起,很冷,却烧红了白锦川的眼睛。
他恨!恨沈遇雪的私心用甚,蓄意报复,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哼,就你这样的还想成为老祖的弟子?简直是白日作梦!”一个考核弟子突然嘲讽道。
其他弟子也附和着:“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想跟宗主同为亲传弟子,也配吗?”
“就是,连门规都背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长脑子!”
听着他们的嘲讽,白锦川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他狠狠地瞪着那些考核弟子,却又无可奈何。
身上的杖责越来越疼,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咬得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今天怕是又会昏倒在这里吧。
直到被冻醒过来,再自己爬回房间,没过几天又会迎来新的责难。
这一瞬间,他突然嗅到了紫霄月桂的气味,夹杂着一点玫瑰的幽香......
他仿佛看到了软榻之上,那道倚榻品茶的蓝白倩影。
师母......还生他的气吗?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被欺负,被羞辱吗?
她会心疼他吗?
会的......她那么疼爱他,一定会的。她看到自己受了这么多伤,是不是就不生他的气了?
他好想,好想回到重华殿......
他好想,好想师母......
就在白锦川疼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道殷红胜血的光芒突然凌空而照。
下一刻,月牙白的长袍坠着仿若漫天霞光的彩银绣纹从天而降,落在了庭院里。
华光溢彩的鎏光白氅中,簇拥着一抹比火烧云还要绚丽夺目的容颜,让人不由看痴了。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神色冷峻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白锦川血肉模糊的臀腿上,而后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放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怒而威的压迫。
那群呆愣的考核弟子突然如梦初醒,大惊失色,齐刷刷跪地见礼:“见过圣祖夫人!”
明月凌冷睨着众人,“白锦川是老祖的亲传弟子,你们也敢如此无礼?”
弟子们也不争辩,纷纷叩首请罪。
明月凌由他们跪着,自己踱步上前,看了一眼刑架上血肉模糊的小可怜。
她轻啧一声,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上面。
然后摸了摸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安抚道:“小白别怕,有师母在,没人可以再伤你。”
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已经撑到极致的青年心下骤松,顿时昏厥了过去。
明月凌挥手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伸手就要抱起他离开这里。
直到此时,“罪魁祸首”才施施然出现。
沈遇雪侧步一挡,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挥手让所有考核弟子退了下去,眉眼清疏冷淡,嗓音中的凉意更胜初见之时:“师母见谅,白锦川尚未熟记门规,暂不能离开。”
明月凌冷笑,指着已经被血染红的披风质问:“你到底是教导门规,还是想要他的命?”
她的眼神透出几分锋利:“假公济私,蓄意折辱,如此低劣行径,是你这一宗之主该有的做派吗?”
沈遇雪微微皱眉,没有回应,更不退让,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白锦川还在自己手里,她应该就能如期出席合欢宗的宴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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