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便这样,一路被迟霜里带到了广兰洞内。
留音石一次只能录约莫两三柱香的时间,齐鸢手中的那颗已经无法再继续记录,他还想再拿一颗新的,迟霜里冷眼看着他别别扭扭的动作,道:“师兄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他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倒是亲热。
齐鸢扶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警惕地看着迟霜里:“你要干什么?”
迟霜里如今金丹初成,而他刚受了伤不说,还修为倒退。换而言之,就算迟霜里将他杀了,恐怕也不会惊动到旁人。
齐鸢强装镇定地在脑子里搜索应对之策。他的储物戒里还有很多符箓,实在不行,打不过就跑?
可是他不想在迟霜里面前临阵逃脱,好像他怕了对方似的。
齐鸢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求实力,如果他的修为没有被迟霜里压制,怎么会毫无反抗之力。
单看齐鸢变幻不停的表情,迟霜里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耐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再不见外人眼中的温文尔雅,道:“我要是想要你的命,还放血给你干什么?”
他这话本意是叫齐鸢别再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不料齐鸢听了,面上怒容更甚,漂亮的瞳仁像是要烧起来:“你对我做的事情,和杀了我有分别吗?迟霜里,你最好向天道祈祷自己别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齐鸢的狠话,迟霜里却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还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齐鸢对他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迟霜里道:“我笑你连该找谁算账都不清楚。如果当日在秘境中,我们两人一同受伤,你还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吗?”
“……”齐鸢险些被他迷惑,可又很快清醒,“你还要在这里颠倒黑白是非吗?无论如何,你冤枉我这件事作不得假!”
“师兄,”迟霜里变脸比翻书还快,又轻声叫他,好似一条随时会咬人的蛇,“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灵脉尽断,而你却不会被那阵眼所伤吗?”
齐鸢不为所动:“说不定是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师父三令五申过不许靠近,你为何要去那阵眼?”
“这是我的事,与师兄无关,”迟霜里皱了皱眉,“师兄当真不知,自己为何会毫发无损?”
齐
鸢原本不欲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就想离开,可迟霜里顷刻间就闪到他跟前,齐鸢拖着受伤的手臂,勉强和他过了两招,却不过如螳臂当车一般。
迟霜里的新灵器是管箫,此刻被他拿在手中,长箫抵在齐鸢玉白脆弱的喉咙上。
“师兄,说话呀。”迟霜里轻声道。
他自齐鸢醒来之后,就想询问此事,不然也不会日日去放血。
不料陆岐舟跟个烦人的苍蝇一样,对他严防死守,不许他靠近西溪小院。今天正好,齐鸢自己送上门来了。
若是想验证此事,他还得想办法骗齐鸢再进一次秘境才行。
齐鸢微微仰着头,眼神里恨意浓烈,一瞬间几乎动了和面前此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他才是个筑基,如果自爆,不知道能不能让迟霜里也把命给搭上,迟霜里现在离他这么近,应当是可以的……
可他没有。
这样做,只会是亲者痛,仇者快。
齐鸢垂下眼睫,几乎是个示弱的姿态,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迟霜里松开了制住齐鸢的力道,点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不留师兄久坐了。”
……
新仇旧恨,再添一笔。
齐鸢回到西溪小院,闭门疗伤。迟霜里打他肩肘那一下是外伤,第二天晚上就调养好了。
他去找澄心真人,想询问自己为何会频频心口疼痛。
出门前换衣服,齐鸢犹豫一下,未再穿白衣,而是从储物戒中拿了件青色长袍。
闻人无焉给他编的那个小辫,已经快松散了,齐鸢笨拙地对着镜子将它拆开,又自己编好,头上的银饰也固定了一下。
整理好仪容才出门。
今天来看病的弟子并不多,到了晚上,医馆门前的灯笼亮了起来,灵力丝丝流转,光线莹润。
齐鸢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思索迟霜里的事情,他想着想着,再一抬头,看见陆岐舟竟然正坐在堂中,同当值的另一位女弟子说话。
陆岐舟已经解开上衣,露出肌肉线条紧实的身体,他右臂有处新伤,血已经止住,只是伤口很深,裂隙看起来有些可怖。
陆岐舟的修为并不差,不知他带斩月谷弟子去了何处,竟然会受伤至此。
“这
位师兄有什么事?”
听到声音,陆岐舟的目光掠过来,和齐鸢对视,冷峻的神色柔和几分,对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女弟子道:“不必劳烦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澄心真人的医馆门口种了许多绿竹,齐鸢站在其中,又身着青衣,像幅画一般,见惯了齐鸢身着白衣的模样,再看他今日,竟有惊艳之感。
齐鸢走过来,没问他为什么受伤:“回来了。”
他的眼神都未曾在陆岐舟身上伤口多停留片刻,陆岐舟微微一愣,答:“嗯。”
而后又问:“你怎么来师叔这里了?还是心口不舒服吗?”
齐鸢不置可否,自己掀开帘子,去里面找澄心真人。
里头的两个曾照顾过齐鸢的木药童,见他来了,挥舞着手迎了上来,齐鸢微微一笑,摸了摸它们的脑袋。
澄心真人从内间走出,齐鸢向他行礼道:“师叔。”
他说明来意,澄心真人叫他坐下运转灵力,为他把脉。
“唔……”澄心真人略一沉吟,“伤是没什么问题,都已经好了。你若还是感觉时不时心口发闷疼痛,可能……是心病吧。”
齐鸢将手收回袖中,道:“多谢师叔。”
他想,有心病不是件好事。这样时不时地就要痛一下,心岂不成了他身上最大的弱点。
可他都已经不在意陆岐舟了,为何还会留下心病呢?
齐鸢失神,习惯性抚了下自己心口。
陆岐舟给自己包扎完,恰好进来,听见澄心真人所言,双脚似是钉在原地。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他绝不会出那一剑,葬送了齐鸢对他的情意。也不仅仅是那一剑,他错过得太多,太多难以挽回。
齐鸢与陆岐舟擦肩而过,出了医馆,外面两旁放着以灵石为源的石灯,感应到人纷纷亮起,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拉长变幻。
齐鸢停住脚步,转身对陆岐舟直截了当道:“你不是说要还我清白吗?”
陆岐舟语气坚决:“我会想办法的,你相信我。”
齐鸢忽然道:“师兄,若是哪天我被迟霜里害死,你叫师父将我带回凡间,他捡到我的地方吧。哪里来的,我就该回哪里去。”
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师兄师兄叫个不停,这会儿突然开
口,却是如此悲凉的话语,脸被周围石灯的光彩映照着,漂亮而苍白。
陆岐舟一瞬间察觉到什么,严肃着脸道:“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
齐鸢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在陆岐舟的注视下,将身上这件青色长袍的纱领往下拉了拉。
他精巧的锁骨上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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