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狱前,木河鱼早已等候多时,他见太子马车缓缓驶来,便连忙迎了上去。
太子下车后,木河鱼见四下无人,附在他的耳畔,轻声道:“主子,许太医说陛下的病入膏肓,只有一年的寿元。”
太子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便朝刑部牢狱走去。
此间,他要见得人便是乱臣贼子萧允。
如果说三皇子是此次谋反叛乱冲在前面的人,那么他背后策划之人就是萧允,三皇子的亲舅。
大狱的尽头,扭动烛台机关,便又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被打开了。此地牢,常年不见日月,不辨时辰,各种刑具鳞次栉比。
烛台摇曳,光线昏暗。在点点昏黄烛光的引导下,他们走下步梯,立即闻到了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腥臭味。一干骇人的刑具挂在步梯两旁的墙上,人皮制成的面鼓就在步梯的尽头,布满钢钉的床板和烧通红的烙铁,都依次有序的放置在旁边。
地牢尽头,一位浑身血污的人,蜷缩在钢水铸造的巨大牢笼中,一动不动。牢门被打开后,太子缓步走进来,狱卒连忙搬来一把交椅。
那人依旧背对着太子,不做任何反应。
李垣林坐定后,看着他衣衫褴褛的背影,嘴角带着戏谑嘲讽道:“萧大人,别来无恙啊。”
那人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被烙铁落得面容尽毁,粘连的皮肤如同风干的臭肉一般,五官搅合参杂其中,看上去如同被挖出来的腐尸。
那张丑陋的嘴脸上,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正阴森的看着李垣林,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太子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垣林笑道:“死何其容易,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必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
萧允惨笑着回道:“难道我不会自尽吗?”
李垣林笑意阴森,玩弄着手中的珠串,他冷冷道:“你家中还有50个亲眷,想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倒是可以试试!”
萧允一脸复杂的看向太子,他手下亡魂无数,这诏狱里折磨人的法子花样层出,他样样精通,怎会不知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腥臭的牢房内,过往他背负多少受尽折磨的亡魂,早就难以为计了。报应不爽,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这份报应中,却牵连家族中人......
萧允盯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太子,气势不若之前刚硬。他只想痛快了断,便低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太子李垣林见他萎靡下来,便收敛起嘴角戏谑的笑意,眼神阴狠的看着萧允,严肃的说道:“你可还记得赵廉?”
萧允一时语塞,他在脑中索引赵廉的名字,慢慢才想起这是5年前的已故之人,道:“记得又如何?”
李垣林怒道:“你与三皇子勾搭成奸,让赵廉背上谋反的罪名,以至于满门被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呢?”
萧允思忖片刻,他拖着受尽刑法的身躯,朝墙壁上靠了靠,说道:“赵廉?他的死与我无关。”
李垣林厉声道:“若不是当初你说他在烟云城拥兵自重,勾结赤勒,他何至于满门被屠!”
萧允神色淡淡,粘连的皮肤上没有任何表情,而脑中却已经知道太子的意图。
复仇?
亦或是确认真相?
关于赵廉之死,萧允过去只是受人指使,推波助澜而已。他既为死囚,再背上一桩多年前的杀戮也无妨。
只是,一个有待确认的真相,说出来,换个痛快死法,未尝不可!
萧允无畏,笑着说道:“人之将死,我何必说谎。”
李垣林起身,扑上去,扼住萧允的喉咙,对着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吼道:“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萧允嘴角呕出一丝鲜血,他忍住窒息的感觉,无畏盯着太子,说道:“手可通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有谁!”
李垣林颓然的松开扣在萧允喉咙间的手,他踉跄的坐回原来的椅子上,对于萧允所言,不言而喻。虽然他心中曾怀疑过千千万万次,但真相来临时,却让他心中如同钝器击打一般,震惊不已。
“丞相吗?”李垣林口中自语道。
萧允眼见目的达成,转而问询道:“听闻,我那可怜的阿姊自缢了?”
李垣林不语。
萧允颓然的坐在地上,对着虚空凝望着,忽而自言自语道:“唉,你真是蠢,自以为用死就可以保住家族,保住你的儿子。这可是谋反大罪,皇帝怎么会轻易就宽恕我们了呢?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这辈子最悔的事情就是将你嫁给凌帝。”
萧允眼角含泪,好似那个明眸皓齿,温软言语的女子好像就站在他的面前,对着他轻轻的的笑着,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你怎么这么傻啊!何必要自寻死路呢?”萧允自语,眼泪婆娑,连着那浑浊的眼睛似要被这不断涌出的眼泪粘连起来,他手抚向虚空交流着。
木河鱼轻声道:“他是不是疯了?”
李垣林不语,只觉眼前之人可悲可叹。原来传闻竟是真的:萧允与自己的亲姊佳纯皇贵妃,有不伦之情。
萧允疯癫半刻后,他又好似清醒过来一般,转过头盯着李垣林,阴狠的问道:“三皇子忽然改变计划去谋反,想来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吧?”
李垣林沉默的看着昔日对手,答案不言而喻。
萧允疯癫又起,他忽而仰天大笑道:“我阻挠了多次。奈何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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