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光鲜亮丽的城镇的另一面,却能够让少年缓过一口气来。七号不再紧拽着黑泽阵的衣角,但依旧保持着和他不超过两步的距离。
先前大概是下过一场小雪,落在街道上被踩成黑脏的软薄冰层。这里的人面色冷漠,大多独来独往,偶尔有两三人聚在一起低语。
石砖街道两旁的门店小而隐蔽,和刚刚在表面城市里见到的华贵精装截然相反。
七号跟着银发青年穿过几条狭窄小巷,在终于要忍不住问出口时,对方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灰扑扑的低矮店铺前。
推开门进去,便是昏暗的堂屋,两边的靠墙梯架上塞满了各种小盒子。留给人走动的通道只有可怜的一点宽,似乎幅度大一些就会将那些已经落灰的盒子剐蹭下来。
“货都在架子上,盒子上有编号,自己找。”店铺深处传来懒散的声音。
“瓦里西。”银发青年开口,“是我。”
“你谁啊——噢我的老天,黑泽,你竟然还活着?”红发男人本漫不经心的嗓音在抬眼看见黑泽阵时一噎,随即陡然提高。
“我还以为你惹怒了那群崽种后肯定要被拉去挖土豆了,不过看起来是我想多了。”瓦里西抬眼认真地看了几眼银发青年:“天,你现在长得可真高,该有一米九了吧。”
黑泽阵:“差不多。”
银发青年似乎根本没有见到故人的兴奋,表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打断了红发男人还想多说的话,将乖巧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揪了过来。说实话,这货架之间实在是窄,两人不得不纷纷侧身挤过才能交换前后位。
鼻尖擦过胸膛,七号嗅到了他身上的冰雪的气息和熟悉的硝烟味,这让少年感到几分安心。
银发青年伸手摘下七号的帽子,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卷毛就这样跳了出来,有几缕过长的额发搭在少年的眉眼间。
七号这下终于能看见柜台前男人的全貌。少年盯着他短刺刺的红发多看了几眼,又不感兴趣地扫过他坐着的轮椅。
天生红发的人种其实在俄罗斯也并不是很常见,在基地里也就见过早已死去的那一个。
“给他办一个身份。”黑泽阵说。
“嘿,你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做这事了吧。”红发男人抗拒道。
“我不知道。”银发青年言简意赅,“但你一定拒绝不了这个。”黑泽阵的胳膊探过七号的肩膀,将一把柯.尔特放在柜台上。
夸张一点说,红发男人眼睛简直是“chua”的一声就被点亮了。他想伸手摸摸那支流淌着机械暴力美感的枪械,又犹豫在空中。
“怎么?”黑泽阵挑眉,“不喜欢了?”
“我……”瓦里西看了看银发青年,又瞧了瞧站在柜台前,表情暗沉沉的少年,迟疑着。
“那算了。”黑泽阵拍了下七号的肩膀:“拿枪,走了。”
于是七号立刻伸手去拿枪,却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钉在上面,撕都撕不开。
少年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次不像打劫之前那个在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旅人一样,直接拿枪崩掉对方,或者用威胁恐吓来达到目的。
“……好吧!”在少年要将手指尖落在柯.尔特M2000的枪柄上时,红发男人终于忍痛改口,“但这是最后一次。”
于是黑泽阵拉回了七号伸出的左手臂。
“跟我来吧。”瓦里西将枪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口袋里,伸手不知道按下了什么,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响起。
红发男人再抬头时,却发现刚刚还在柜台前的两人已经往后跳开有八百米远——夸大但不夸张,其中那个小的甚至还探头探脑地扒着货架朝这里看,黑糟糟的发丝支愣着,像是鬼鬼祟祟的猫。
瓦里西有些郁闷。
没经历过的小鬼这样情有所原,黑泽阵在这一片从小混大,他店铺里的机关对方早就应该清楚,怎么也这样?
灰扑扑的木制柜台移走,下面露出了一条甬道。红发男人为自己固定好轮椅,便有自动装置将他连带轮椅一起平稳地运输下去。
七号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黑泽阵,得到银发青年的无声肯定。
黑泽阵让对方先跟着下去,自己去将店门反锁后才走下楼梯。
结果银发青年刚一走到地下室,就僵着身体被小孩扑了个正着,没反击还是因为这几天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气息。
“阵!”七号惨叫一声,像是沾湿毛的猫一般喊了黑泽阵的名字后扒着银发青年不放,“他竟然让我把衣服全脱掉!”
银发青年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森绿的眼眸紧盯着一脸懵逼的瓦里西。而七号躲在黑泽阵身后,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笑容,随即又立刻收敛回去。
“你俩穿的这什么棉服,裹得跟熊一样。还有这灰扑扑的样子,白糟蹋了这么好看的脸。哪有这样拍证件照的。”瓦里西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西装丢过去,“黑泽,赶紧让他换上。”
银发青年将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接过来,皱了皱眉。
但确实。
少年身上的棕色棉服还是从基地里拿的,因为不知道会在无人问津的西伯利亚平原深冬走多久,他把自己裹得和爱斯基摩人一样。
再加上这一路上都不消停,又是堆雪人又是扑兔撵狼捉狐狸的,衣服和脸早就灰扑扑脏兮兮到不能看了。
于是七号被黑泽阵押着去小隔间洗了脸换了衣服。
证件照上的少年人脸颊还残留着几丝婴儿肥,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像是一直生活在光明中从未踏足黑暗。
“你多大?”瓦里西问道,“看着面孔像是亚洲人。”
“十四。”七号回道,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没有记忆的支撑,他也就只能从自己的身高判断。
少年看着瓦里西黑入政府的后台中,从死亡信息库里拉出了一个亚裔男孩的资料,并将你的证件照替换了上去。
“卡秋什卡·索科洛夫维奇,孤儿院长大,十三岁。lucky~社会关系很简单,一场大火烧死了留守孤儿院的所有人。”
“顺带一问,你要改名吗?”瓦里西打了个响指,问道。
“不需要。”七号回道。
无论是自己起的名字还是从别人那偷来的的名字,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现有的名字、年龄、出身,都是假的。
七号一直觉得自己无所谓,甚至当初能笑着对黑泽阵说没有名字那种东西。可当真的从基地离开,踏入人类社会的那一刹那,他才油然体会到那种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
半小时后,黑泽阵将瓦里西新做好的护照收起来。“走了。”他这么招呼着小孩。
“去哪啊?”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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