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明和醒来时，丛镜居然还没走。
她迷迷蒙蒙地从他怀里跪坐起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郎君？”
丛镜也起身，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明和看着他已经穿好的衣裳，有一瞬甚至觉得今日出征是她的昨晚做的梦，她问：“你怎么还没走？”
丛镜转过身看着她：“不急这一时。”
可他又迅速地套好了甲胄：“我得走了。”
明和大约明白他是特意等她醒来，立即掀开被子下床：“我送送郎君。”
“不必。”丛镜本已经拿上了他的佩刀，突又放下，几步走到床边，弯腰勾住明和的后颈。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她的唇上，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握在她耳后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他看向她的眼睛，又说了一遍：“等我回来。”
明和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起身，又道：“庭州城的探子都解决了，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的声音变得郑重：“突厥军也许会偷袭庭州城。我走后，城内事务，曹司马会来都护府与你商议。”
明和愣了一瞬，而后重重点头：“放心吧。”
丛镜不再耽搁，拿了佩刀转身往外走。
明和在他身后道：“郎君莫要忘了我昨夜说的话。”
*
午后仆从便传曹司马来访。
明和转进屋时，才发现来的不止曹司马一人，还有那位军营中的小娘子——贺衍的家眷。
她垂首站在曹司马身后，待明和坐定，便跪下给她行了大礼，自述名叫妙虞。
明和立马叫她起来，心里却复杂，妙虞行礼是因着她长宁公主的身份，可她却不知道，她帐中那位郎君，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
曹司马在一旁开口，道是贺公子随军出征，妙虞独自在军中多有不便，希望长宁公主照拂一二。
明和道：“自是方便。”她初见妙虞就心生怜惜，很是乐意。叫兰芽接了妙虞手上的包裹，带她去后院安置。
明和有心与她们一起去，这边曹司马却坐在胡椅上不动。
待妙虞走远，曹司马才起身，复又跪下行礼，道：“曹某今日特来向公主赔罪。”
明和却不应声，不知作何想，也不叫他起身，良久才意味不明地问了句：“哦？”
曹司马道：“曹某借萧公子手书试探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萧公子。
这算是挑明了。
明和沉默了一会儿。不管怎么样，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也不欲追究，只叫曹司马起身：“我都知晓了。大都护奉令征讨，庭州城一应事务，还请曹司马多多费心。”
曹司马谢了恩典，又与她说了如今城门出入严查一事，才告辞离去。
*
明和回到后宅时，妙虞正站在门边，兰芽围着她问东问西。
妙虞也是个好性子的，面色微红，却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了兰芽的问题。
瞧见明和走来，她连忙行礼道：“公主殿下。”
明和扶住她的胳膊：“贺夫人不必多礼。”
妙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她被明和拉着进屋，明和道：“贺夫人先坐。”
妙虞局促地站着，嗫嚅道：“公主唤我妙虞便是。我不是……我只是贺大人的、的侍女。”
明和愣了一下，很快调整了表情，从善如流道：“快坐吧，妙虞。”
看她紧张，明和便笑道：“那你也不必公主公主的叫我。”很久没人唤她公主，明和倒不适应了。
妙虞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那我跟着兰芽姑娘，唤夫人吧。”
明和便盯着她瞧，妙虞虽穿着胡服，发间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玉簪，却掩不住眉目间憾人心魄的潋滟波光，柳叶眉弯弯，眼角微微上挑，媚态浑然天成，气质却温婉，唇边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情。
可她也有些瘦弱单薄，唇色浅淡，再加之总是低眉敛目，便露出几分谨小慎微的样子来。
屋里只有她们几个女子，棋酒在一旁笑出声来，道：“妙虞姑娘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夫人是顶顶好的脾气。”
兰芽也道：“妙虞姐姐真是漂亮，可这面色却不大好，可是在军营吃的不好？”
妙虞便抬头看她们，她没有答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明和手支在桌上撑起脸，她调笑道：“妙虞怎么总是不敢看我？可是我长得吓人？”
妙虞唰地红了脸，她连连摆手：“不是的。”
她鼓起勇气大大方方地看向明和，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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