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种种疑惑，在脑海中闪电般接连浮现，一切都严丝合缝，扣上了。陈风眠洞悉了顾挽的心思，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答疑解惑的表情。
顾挽往后退了半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仿佛再一次确认了某个事实——她的爱人，的确，不是人。
千头万绪涌上脑子里，她搬了把椅子坐下，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关于他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这件事，她心里没底，于是发问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你这快如闪电的速度，是怎么回事？”
初见时，自己从凤凰树上摔下来，被他接住的那回，也是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那时，她见周遭的人都没有对此存疑，还以为他大概是擅长长跑罢了。
“没什么，就是比你们普通人类快一些。”陈风眠轻描淡写，尽力模糊和她之间天差地远的种族区别。
岂止是快一些，简直和影视剧里见过的那种瞬移一模一样。但顾挽没有深究，只问他道：“天生的？”
“后天习得的。”
还好，并非先天的种族差异，尚在可接受范围内，顾挽点了点头，第二个疑问又钻出了脑海：“那回你生病住在我家，还有我在象屿医院醒来的时候，我手上的伤口，也都是这样消失的？”
“嗯。这是离族的异能，简单点说，我们可以用灵息，去治疗一些小伤小病。”
“灵息？”不知为何，顾挽听到这两个字，心里那点儿忐忑突然就减少了几分。
还好，不是吸血鬼那种恐怖的超能力，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还真是电视剧看多了，脑子不清醒了。
但这情绪一转，顿时兴致就昂扬了起来：“你们那儿每个人都有这种超能力？”
“当然不是。”陈风眠试图用最深入浅出的语言来解释，“一般只有掌管离族的那个阶层，才会拥有灵息，因为这并非天生的，也是需要从小极其艰苦的训练，才能习得。”
原以为她会对“掌管离族的家庭”好奇，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是如此另辟蹊径，问他：“是不是就跟武侠小说里的内力差不多？”边问还边手舞足蹈比划了起来。
陈风眠眉心突突跳了两下，扯了扯嘴角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哦。”对新鲜见闻只保持了三分钟的热情，顾挽就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一副亏大了的表情：“没想到，我竟然被你悄无声息地占了这么多次便宜。”
“......事急从权。”陈风眠无奈道。
“男女平等，你这样，不公平。”
“......”陈风眠眉眼微挑，朝她伸出一只手，一副任人发落的表情，“要不你占回来。”
“好啊，”顾挽笑咪咪地从冰箱旁边拿了个什么东西，将手背在身后，上下看了眼面前如竹节般挺立的人，撇嘴道，“没事儿长那么高干嘛。”
陈风眠慢条斯理地用脚将他旁边的矮凳勾过来，又将人拎了上去：“这下行了吧？”
“那你闭上眼睛。”顾挽憋着笑，发号施令。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陈风眠只能配合地微阖双眼，任由某人使坏。
顾挽拿出那只黑色水笔，拧开笔盖，在他额头上慢慢画了三横，最后又在中间添上一竖。画完后抱着胳膊欣赏了两秒，才吩咐道：“好了，睁眼吧。”
陈风眠侧过身，对着厨房的玻璃门，瞥了眼自己的脑门，上面若隐若现的一个字，是王八的王。
南嘉初见，她发酒疯，非要让自己将“陈风眠是冷血动物之乌龟王八蛋”抄写一千遍。时过境迁，竟还是没能躲过。好吧，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顾挽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陈风眠将她从矮凳上拎下来，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她禁锢在厨房台面和自己之间，暗含深意的眼神直视着她，一双瑞凤眼微微上挑，敛了色道：“闹够了，该做点正事了。”他说着慢慢俯下身子。
“我还没问完！”顾挽心里猛然一跳，火速用手撑在他的胸口处，禁止她再靠近自己。
谁料陈风眠只是绕过她，在她身后的筷筒内，取了两双筷子，然后径直走出厨房，在饭桌上将餐具摆好。
圈住自己的那片阴影陡然消散，顾挽松了口气，又不知好歹地追过去，靠在桌旁，盯着他刨根究底：“那个......难道你们每次给别人治疗，都得用那种亲密的方式？”
“当然不是。”陈风眠额角抽了抽，食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傻啊，我怎么能逮谁就亲。”
“哦。”尾音微微上扬，顾挽似笑非笑道。
“只不过，这种方式比较简单有效。”
一股冷气逼近，陈风眠将自己的手掌覆于她的掌心之上，一边演示，一边继续道，“还有种方法就是这样，给人注入灵息，就像吃药一样，但不会立杆见效。”
顾挽却走了神，趁机抓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然后手指微屈，两人便十指紧扣。“照你这样说，那我以后岂不是就不用害怕受伤了？”她眉眼弯弯笑道。
“话虽如此，不过......”陈风眠脸上浮现半真半假的为难之色，“多少还是有些消耗体力的。”
顾挽只当他在没羞没臊地开玩笑，心说陈老师的尺度是越来越大了。然而，直到很久后，她才知道，他此话不假。每次看似轻松地帮她解决掉的那些小问题，其实都对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损耗。
饭桌上，顾挽想起冰箱里被她处理掉的东西，对陈风眠交代了一句。
“谁说我是拿来吃的？”陈风眠语调怪怪的。
“那你拿来做什么？”不会是睹物思人吧？
陈风眠盯着对面的人，面不改色地道：“研究细菌。”
“......”
阴郁的房间，许久不曾见光。酒瓶被胡乱地扔到一旁，与堆积在地上的其他空酒瓶子，碰撞出刺耳的声音。
有人进了玄关，慢慢踱步到客厅。顶灯的开关被摁下，阴冷的屋子里终于有了点生气。
接着，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与室内一片清冷颓败的景象不同，窗外霓虹闪烁，车流不息，处处都是人间烟火的嘈杂与热闹。
“徐慕白，你还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时候？”来人踢了踢滚落到脚边的酒瓶，对那个在地上瘫成一堆烂泥的酒鬼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地上的人动了动，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许是太久没见过光，被客厅里明亮的光线刺了眼，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微眯着眼睛看向嘲讽者：“你说，忘记一个旧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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