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不歇的小雨后,残余的夏意彻底败下阵来,萧瑟的秋瞬间席卷了南嘉城的大街小巷。
顾挽大清早就被楼下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完,看时间还早,也没急着换衣服,套着一身卡通睡衣,头上还戴着发箍,就哈欠连篇地打开房门,准备先下楼吃早饭。
然而,迷瞪着眼睛刚迈了一步,就立刻仓皇地逃了回去。砰一声,门被火速关上,一只粉色拖鞋被她孤零零地落在了门外。
她掐了掐自己的脸,确定不是在做梦,才又将房门开了个缝,探着脑袋,顶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对门口的人不速之客道:“你怎么来了?”她这副憔悴的鬼样子,不会将人吓走吧。
谁知陈风眠却好整以暇立在门口,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垂着眼皮,悠然盯着缩在门内的顾挽,意味深长开口道:“来找顾叔谈项目的事,顺便......上楼替大婶办点事。”
他借着来客房找东西的理由想上来看看某人,原本还怕唐突了,没想到许妍恰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顺便替她叫顾大小姐起床。
“什么事?”顾挽整个人呈金鸡独立状,一边随口问道,一边从门缝里伸出脚,去勾那只被她遗弃在门外的拖鞋。
有人却先她一步,恶作剧似的将鞋子又踢远了。
“喂......你......”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下一秒,陈风眠已经拎起那只拖鞋,自然而然推开了房门,又反手将门关上了。顾挽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放松警惕让人进门的,就已经瞧见那人蹲下身子,亲手替她将拖鞋套在脚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极了。
他的表情十分温文尔雅,但说出来的话却险些让顾挽心里一个踉跄:“抱一下。”他微微张开手臂,垂眸看她,想要将人搂进怀里。
“我还没收拾好。”顾挽侧过身,有些脸红地挣脱道。为什么有人大清早做这种事,竟然还能顶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是他手中亟待被修复的古籍。
“没关系。”他不由分说,已经伸手将人捞了过来,裹进风衣里,然后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脑袋上,低醇的嗓音充满蛊惑地道,“我不嫌弃。”
“......”
顾挽试探着伸出手,环抱在他的腰上,将侧脸慢慢贴在那个宽阔的胸膛上。体温比他平常要高一些,恰好到处的舒服。
只是脊背上那来自他掌心的阵阵冰凉触感,让她蓦地一僵。某人竟然像在哄小朋友一样,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陈老师,我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她仰头反抗,就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莫名带着点禁欲的味道。
“你在活了几百年的人面前说这话,是不是不太合适?”他垂着眼睛,原本清淡的眼神里腾起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反抗无效。
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清新的味道,像是来自大自然的草木,风,或者山石。和窗外溜进的秋风搅合在一起,竟让顾挽生出一种昏昏欲睡的安然。
“昨晚没睡好吧?要不再睡会儿?”陈风眠轻轻柔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似真似幻,“等一下送你去西联。”
顾挽摇了摇头,声音含糊道:“对了,大婶到底让你帮忙做什么事啊?”
“叫某人起床。”
“结果你又给人哄睡了。”顾挽靠在他胸口,声音低低闷闷地笑道,“不过,我怀疑你会催眠。”
“你的怀疑毫无证据。”陈风眠停下手上的动作,掰着顾挽的肩膀,将人从怀里捞出来,低下头猝不及防亲了一下,低声笑道,“现在清醒了吗?”
顾挽被他亲的有点懵,摇头又点头,于是密密匝匝的吻便不停落下来,有点疾风骤雨的意思。虽然陈老师做事不按套路出牌,但顾挽却是彻底清醒了,准确说,是被吓醒了。
顾挽被人摁在墙上,心说够了够了,够清醒了。然而始作俑者却停不下来了,直到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她才被人放开,软绵绵瘫倒在陈风眠的怀里,“陈老师,你这叫醒服务,真的,很特别......”
门外的来人是徐宥,见陈风眠迟迟没下来,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结果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客房,又看了眼大门紧闭的顾挽房间,顿时明白了什么,愣了愣,便知趣地下了楼。
等到楼道彻底恢复寂静后,陈风眠又将脑袋搁在顾挽的肩头,混混沌沌的脑子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好像,是真的,要认真考虑以后的事了。这样想着,又在她耳畔落下一个清清浅浅的吻。
顾挽被大清早就有些反常的陈风眠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这个又冷又淡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这样一副黏黏腻腻的样子,但转念想到他从前的经历,和眼下担负的重任,又有些心疼。
于是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她将手伸进他风衣里,隔着一层薄薄的针织衫,将人紧紧搂住,脸低低地埋在他胸口。
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彻底地放松下来,活得像一个平凡人一点呢?
顾挽收拾好下楼,才发现光临寒舍的不仅有陈风眠,还有徐宥。而大伯顾尹,则因为临时接到隔壁市一个学术论坛的邀请,匆忙将陈风眠和徐宥叫到家里来交代了些工作事宜后,天未亮就匆忙去赶早班机了。
老顾和顾寻也难得凑齐了,一群人吵吵闹闹围了一圈,边吃着早饭,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顾挽瞄了眼陈风眠,心虚地埋下脑袋,默不吭声拉开了顾寻旁边的空椅子。
“顾大小姐终于睡醒了?”其实也才早上八点,但顾寻一天不揶揄自家妹妹,浑身就不舒坦。
“哥你这刚工作没多久,就天天迟到的,工资够扣么?”顾挽以牙还牙。
顾寻正要反击,面前的牛奶杯子就被许妍无情地拿走了:“别吃了,赶紧上班去吧。”许妍说着,还雪上加霜地推了他一把。
“妈,您别听她瞎说,我这么有上进心的热血青年,怎么可能迟到。”顾寻欲哭无泪,委委屈屈道,“再说了,顾挽睡到太阳晒屁股了你不说她,我加班调个休您在这说我,您觉得合适么?”
一旁的顾蔚有些看不下去了,将牛奶杯子从许妍手里拿回来,放到顾寻面前,又嘱托许妍道:“大婶,您别把顾挽宠得没形了。”
顾寻赞许地看了眼二叔这个盟军,头点得像个拨浪鼓。
于是,许妍毫无预兆又不动声色地将目标转移到顾挽身上:“对了挽挽,那个秦霄已经走了吧?”
话题落到自己身上,顾挽才反应过来,顾寻不过是抛砖引玉的开胃菜,大婶真正的目标是她。
“走了有几天了。”她将最后一块切片面包塞进嘴里,又喝了口牛奶,才淡然地回复道。
“哎,可惜了。”许妍叹息,瞥了眼顾挽,嘟囔道,“怎么会不合适呢?我看着哪哪儿都停合适的呀!”
两人相完亲回家,给家里人的理由都是如出一辙的三个字:不合适。几乎让人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故意窜通好了,统一口径敷衍长辈。
“您要是能看明白,就不会在这儿瞎点鸳鸯了?”顾寻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陈风眠,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许妍扭头问顾寻,她是真没听清。
“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就继续找。”顾寻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许妍像是受了启发似的,忽然灵光一现,又有了新的主意:“我还有个朋友,她外甥好像跟你差不多大,也是单身,是做什么的来着......”许妍皱眉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对了,是个教生物的中学老师。
顾挽埋着脑袋装鸵鸟,就听到手机叮一声响了。信息是坐在对面的陈风眠发过来的,只有一个问号。
“???”顾挽一头雾水,连发三个问好过去。
“招了吧。”陈风眠又回。
“再等等吧。”顾挽心里很乱,她还没想明白这件事要怎么说出口。
然后,陈风眠便没再发过来了。
生气了?顾挽偷瞄了他一眼,见人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吃不准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挽挽,你听到大婶的话了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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