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陆光给出的理由很正当，“张可晴在派人盯着我们，有我在，你更安全。”
这个裹着糖的借口余山吃了，但无论如何对赵冬燕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余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你找一个远点的位子，不要太显眼。”
徐陆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到了指定的菜馆，赵冬燕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一看到余山，她半站起来，灿烂地笑着，向他摇手。
余山快步走过去，道歉，“不好意思，让你先来等。”
其实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没想到赵冬燕来得更早。
赵冬燕很爽朗，“这有什么，我请你吃饭，肯定得我先到啊，这和男女没有关系。”
她把菜单递给余山，“这家店挺实惠的，和我们老家的口味有点像，你随便吃，随便点，别为我省钱。我的已经选好了，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余山坐到她对面，“我都行，不挑，你看着点。”
他看到徐陆光坐在最后排角落的一个位子上，隔着挺远的距离，徐陆光似乎感受他的目光，冲他抬了抬下巴。
赵冬燕收回菜单，笑着说，“你真好养活，那好，我点了哦。”
余山说好。
等上菜的时间，赵冬燕主动介绍她的工作，她在羊城的生活，日常中的不愉快和烦忧被她隐去，从她口中出来的只有吐槽和欢乐。
她像一只小燕子，有情绪有节奏地叽叽喳喳，又像一轮小太阳，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这样的女孩，不愁无人欣赏。
余山偶尔插个一两句话，两人有来有往，饭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
见赵冬燕放下筷子，和他抱怨自己一不注意又吃撑了。余山决定向她坦白，不管她是否还对自己有心思，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向她坦诚。
“赵冬燕，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
前一秒还很开心的赵冬燕，下一秒见余山这么郑重其事，很快收敛了笑容，她心里隐隐有预测，问，“什么事？”
余山直视赵冬燕的眼睛：“我有喜欢的人了。”
早有预料的事一朝成为事实，赵冬燕谈不上多失落，她试探地问，“这么快，是来羊城遇到的吗？”
余山极快地瞥了一眼最后排正和服务员说着话的徐陆光，“不是，他去过我们老家旅游。”
赵冬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是，男生？”
余山震惊地微微张大了嘴，他没有回避，直接承认，“是，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赵冬燕很夸张地大大叹了一口气，笑了，“那天我们在‘全福居’碰到了，他看我的眼神很有敌意。在男女感情上，我们女生多少都有点直觉，只是我不太敢往这方面想。刚才我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他在为我们这桌结账。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我说你有喜欢的人，我就想到了他。我本来还不太确定，谁知道你承认了。徐陆光，他的名字我没记错吧。”
余山本就话少，现在更是词穷，他这副苦大仇深的冷面模样让赵冬燕笑得更欢，“虽然有些特别，还是要祝你们一路顺遂。对了，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是。”
赵冬燕一本正经地表示，“放心，我这个人做朋友也是很靠谱的，一定会替你们保密。”
余山嘴角勾了一下，“那我先谢谢你。”
“好吧，这个谢谢我先收了。有好消息的时候，记得通知我。”赵冬燕披上外套，准备走了，余山跟着站起来，她笑道，“不用送我到门口了，咱女汉子，可以自己走。你啊，还是快去找他吧，我看他等急了。本来说是我请你，你家那位把账结了，下次我请你们俩，谁也别跟我抢，你和他说一声。”
第一次有人把徐陆光形容成他家的，这种感觉很怪，余山没有反驳，也没有去看徐陆光，坚持把赵冬燕送上了出租车。
余山站在那儿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徐陆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怪强怪调地说，“怎么？舍不得啊。”
余山看着他，锤了他一拳：“傻子。”
挨了打，徐陆光反而笑得像是偷吃了甜食的猫，他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搂过余山，“走吧，傻子带你回家。”
余山挣扎着从他怀里退出来，离徐陆光几步远，脸都憋红了，几个呼吸后才恢复成了没有情绪的一张脸，声音中透着一股刻意的冷淡，“车来了，走吧。”
装模做样！徐陆光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余山了，他不去拆穿，因为表面一本正经实则纯情害羞得一批的余山还挺有反差萌的。
两人回到单元楼下，明亮的两盏路灯中间，照映出赵嘉园踌躇的身影。徐陆光这才明白十几分钟前她问自己在哪儿的原因。
他下意识看了余山一眼，余山看起来云淡风轻，他说，“方便把感应卡给我吗，我先上去。”
徐陆光大概能猜出赵嘉园要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这确实要花点时间，他把感应卡递给余山，“好，你先回，我很快就回来。”
徐陆光带着赵嘉园去了小区花园，所幸周边没有什么人，他指着边上的长椅，“等很久了吗，坐会吧。”
赵嘉园一直低着头，双手绞着单肩包的带子，她没有走向长椅，而是站在徐陆光面前，抬起头，咬着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你应该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吧。”
徐陆光看着远处，“猜到一点。”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不管是作为家中长辈知交的女儿，还是他徐陆光的朋友，在赵嘉园没有挑明前，顾及女孩的面子，他可以装作不知情，一旦她表白心迹，他就必须给她一个真实明确的答案。
本来他还想找一个机会向朋友们坦白自己对余山的感情，现在来看，不用等了。
“赵嘉园，对不起。我喜欢的人是余山。”
“……什么？”
*
徐陆光是在一个多小时后回家的。家里亮着灯，余山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看到他一脸疲惫瘫在沙发上，余山问，“怎么了？”
徐陆光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半事实，“女生是真能哭啊，我让高诚来接她回去了。”
余山以为是赵嘉园向他表白被拒后痛哭流涕，他想起那个总是默默看着徐陆光的女孩，有担忧，更多的是歉意，“她，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听到他承认喜欢余山，赵嘉园先是震惊不信，在他再次承认后，她一边哭，一边干呕，徐陆光没想到她会抵触到这个份上，没有办法，只能找来高诚和何淼。
当着高诚和何淼的面，他把他和余山的事情再次重申了一遍，那两人也都傻了。当时最要紧的是安抚奔溃的赵嘉园，他们并没来得及问东问西，发表感慨。晚上他手机估计得爆炸。
徐陆光：“总得说清楚的，现在反应大了点，以后就好了。”
空气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人说话，余山想了想，告诉徐陆光自己的决定，“真相你已经找到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徐陆光一骨碌坐起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本想开口挽留，可是想到后面一段时间家里的各种乱子，觉得余山离开也好，避免被波及，“对，你还是先回去。”
他承诺不了余山什么时候会去找他，因为他不确定家里人的怒火会何时平息，但是他绝不失约。他一定会再回到那个红砖房子。
晚上，两个人都睡不着，余山是因为不舍和担心，徐陆光则是完全被高诚和何淼两个烦得睡不了。他掐断了无数个他们打过来的视频电话，新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全是这两人的一条接一条的疑问。
“真的假的，这不会是你拒绝嘉园姐的借口吧？”
“你什么时候喜欢山哥的？”
“山哥对你是什么感觉？”
“姨妈知道吗？”
“你家里不会同意吧？”
“……能直回来吗？”
……
徐陆光等他们把想问的全问出来后，只回了一句：“真，再怀疑拉黑。对了，别去烦余山。”
两个人各自发来大哭的表情图。
徐陆光本想放下手机睡了，高诚把那张他谎称照虚了的合照私发给徐陆光，重点将徐陆光搭在余山座椅后背的手用红圈圈出，“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劲，谁想到是真的！你还我直男光哥。”
徐陆光就一个字：“滚。”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把原图发给我。”这还是他和余山的第一张合照呢，值得纪念。
第二天，徐陆光送余山去汽车站，得知他还没有坐过高铁和动车，徐陆光大包大揽，“这个简单，以后我带你到处玩，高铁、火车、飞机，国内国外，你想去哪儿都行。”
来的时候，余山是一个人，感受到的尽是羊城的巨大和自己的渺小，回来的时候，有他相送，有一份少年的诚挚心意，他很知足。
进站前，余山微微踮脚抱住了徐陆光 ，有过往的旅客好奇地看着他们，但是这个拥抱很兄弟很朋友，他们多半不会想歪。
“照顾好自己。”余山说。
徐陆光笑了，拍拍他后背，“你也一样。”
*
余山在中午12点左右到了家，村里人知道他回来了，都很欣喜，不少大爷大妈跑来家里问他，羊城怎么样，好玩吗？
余山想起羊城的那个少年，肯定地说，“羊城很好。”
晚上趁着天黑，他把从羊城买来的特产送去给桂兰小娘家和小叔家，被他们拉着说了一会话，就回家去了。
从这天晚上开始，余山每天晚上都会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直到天亮。
徐陆光没让他等，也没说他会来，但是冥冥之中，余山预感将来的有一天徐陆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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