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的腿开始发抖。
山洞内部不算太大，二十多个人形怪物拥挤在这里。他们衣着、体型各有特色，但盯着洞口的神态却很相似。
空洞而阴沉的眼神，钉在她们身上。
“不要慌。”小张听见元芪用气声安抚自己，并挡在了自己身前。
又来了，明明生活中是个常常需要帮忙的小丫头，但在这种危险场合却总是更有骨气。小张多想挺身而出的是自己，但不争气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好吧，那就等元芪出手的时候，尽力打好配合……小张暗自准备召出武器。骆霜怎么一直没说话？算了，她的能力不用担心。
元芪的移动似乎吸引了怪物们的注意，前排的几个往这边挪动过来，骨头发出“咔吧”的响声，令人牙酸。
他们的行动貌似很不方便，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比刚才外出的两个还要差。一边行动，嘴里一边发出含糊的“咿呀”声，和一些电影里的丧尸神情相似，就是样子没那么磕碜，基本还保持着人类的面貌。
完了，他们不会咬人吧？但是战斗上应该还是这边更有胜算……小张在心中紧张计算，冷不防听见身前的人发出怪异的声音：“咿——呀呀哟？”
“咿呜呜咿——咕噜咕——”
元芪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压低声音，用含混不清的口齿模仿着怪物的语气。见对方呆住，更是获得了充足的勇气，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他们靠近。
她的背影就像一位初次到课的成人舞蹈班同学，根骨不及格那种。
……这也行吗？小张傻了，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在场另一位正常人骆霜。即使光线昏暗，也能清楚看到她的脸色很难看，咬紧的下唇似乎封印着愤懑。
对、对吧，一般来说都不会认可这种傻乎乎的方式。小张转回头，紧张地关注着怪物们的动向，准备在他们袭击元芪的第一时间反击。
没想到，怪物们的眼神从阴沉到迷茫，脚下也站住了，面面相觑，咿呀哼唧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在商量。
趁这个空当，元芪已经成功挪动到最近的一个怪物跟前，抬手往他脸上蹭。那怪物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若有所感地凑上来，在元芪的袖口闻了一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呀呜咿，呀呀！”他大幅度挥动左手，右手在元芪背上大力拍了三下，很像元芪来公司第一天主管介绍她的样子。
元芪一边被拍得驼背，一边偷偷转过脸来，朝小张她们使眼色。
小张：？真成了？
小张不可置信地看向骆霜意图确认情况，发现她脸色更难看了，甚至呈现出一种灰败之色。感受到小张的目光，骆霜生无可恋地回视了一眼，那是小张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咕咕嘎——呜呜咿——”视线挪开的同时，从骆霜的喉咙里也发出了混沌的声音。
面容精致的冰山美人，尽力表演着一个低智木偶，朝着元芪靠拢过去。
好惊悚，比丧尸更惊悚……小张痴呆地看着这一幕，迟疑地加入了模仿队伍。
果然，在一一确认过她们身上的气味后，怪物们显然放下了防备，神色松快地四散开来。没人再注意多出来的三人组，躺倒的、锤东西的、吃东西的，乱中有序。
之前在林子里向玉芝要食物的那两个怪物也恢复了常态，但没有像其他怪物一样开始休息，而是护着怀里的东西，朝洞穴深处走去。
小张正在观察他们的动向，衣角被元芪扯了两下，低头看见元芪正用唇语告诉她跟上。
三人张牙舞爪地从怪物群中扭动着蹭过去，保持距离跟在那两名运输员身后，这才发现山洞深处还有不少隧道，黑洞洞向内延伸。两个怪物走进其中一条，隧道里亮起了微弱的光源。
确认已经脱离了刚才那堆怪物的听力范围，小张试图用气声交流情报：“你们怎么想的，这可太冒险了。”
“没有冒险，本来他们就是这个水平，早就和你说过了。”
“我带的衣服是挑选过的。”很少说话的骆霜居然也出声了，可能是想挽回一点形象。
“……好吧。那我们刚才说的他们都听懂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不是语言，他们没有聪明到发展出语言,只是叫声罢了。”
“啊？他们这么笨，那机关还有隧道是谁做的？”
“很显然，内部有头领。从这里开始要注意。”骆霜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干脆冷静。
通道很狭窄，光源来自一些小小的油灯，每隔了一段距离点了一盏。灯的间距不近，光晕尽全力延展相接。
元芪、小张、骆霜猫着腰在隧道中前进，像是红细胞通过毛细血管。
“他们会去哪里？”
“不知道，带着吃的，应该是去食物储藏室。”
“我刚才看见有人吃东西。所以他们是类似蚂蚁，收集到一起，再分配？”
“干什么，你要做社会研究？真的写观察报告？”
小张识相地停止追问，换了一个更有意义的讨论方向：“那我们跟着他们去食物储藏室，要干嘛？下毒？”
骆霜在身后听不下去了：“跟着他们去向首领汇报。少说话。”
噢，确实，还真把他们当普通蚂蚁了，小张乖乖闭嘴。
走了一阵，果然看见隧道出现了分叉。左边亮着灯光，右边则是一片漆黑。隐约能听见怪物哼哼着拖动物体的声音，看来储藏室就在前方不远。
元芪停下想了想，示意小张往回走，躲在了有一段距离的阴影处。
“他们是往左走了吧？”
“嗯，如果被他们回头撞见，说不定会有麻烦。从隧道内外的魔物分布来看，普通魔物可能不被允许接近这里。”元芪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依然保持在仅有身边人能听见的限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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