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勉强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往刘主管的方向看去。
刘英培满面红光，扫视了一圈办公室，见目光已经聚集，十分满意地继续开口：“最近工作都辛苦了！不过看得出来你们这两天都很疲劳，可以适当休息下。”
众人还在愣神，他紧接着抛出喜讯：“今天咱们提前下班，一起去聚个餐，我请客。早点出发，早点回家哈！”
“咦？”同事们面面相觑，小张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他怎么转性了”“是被夺舍了吗”，忍笑忍得很辛苦。
估计是愿望井的影响已经消除了，主管也变得更像正常人了一点。
“不过，既然晚上要请客，中午我就不给大家订餐了哈。想吃什么都自己对付一下吧。”
看似是坏消息，其实意味着中午也不用在工位上随时待命了，同事们的笑容越来越放肆：“谢谢主管！”
“哈哈，少请一顿饭还收到感谢，我太开心了。”刘主管明知故演，和大家调笑了一阵，最后叫了一声小杨：“静初，来我办公室一下。”
“啊？我？”小杨猝不及防被叫到，花容有些失色。估计还在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虚，不是很情愿地跟在刘英培后面挪走了。
“嗯……我们这回做了大好事啊，哈哈。”小张笑眯眯地看向元芪。
元芪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回了她一个爽朗的微笑，只是两只眼肿得还有点像悲伤青蛙。
过了一阵，小杨满脸不可置信地回来了，坐下就和小张、元芪分享喜悦：“我请假去看演唱会，刘主管居然准假了！他前两天还不让我去的！”
“什么演唱会这么重要，请假也要去看？”这结局完全在小张意料之内，不过少见小杨有不理智的时候，也忍不住调侃她一下。
“你不懂。”小杨一脸严肃，“这是我家爱豆第一次开演唱会，我一定要去捧场的。不追星的人体会不了我们的心情，真是又当爹又当妈，有喜悦也有泪水……”说着说着，自己感动起来。
“哈哈哈，小杨姐说得对。”元芪看着逐渐星星眼的小杨，忍俊不禁。
看样子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让元芪不高兴了，但也没有到之前那样让她消沉的程度，太好了。小张偷偷观察了一阵元芪的表情，确认她没有在强颜欢笑，才放心投入工作。
下午不到五点，大家已经集合在了公司附近一处环境不错的饭店。刘英培说到做到，四点半就已经在线上催促大家赶紧收拾东西，某种意义上他严格把控时间的习惯并没有变。
小组里一共十来个同事，分了两桌坐下，气氛很是热烈。小张和元芪都不是特别外向的性格，只是坐在位置上听别的同事吹水。小杨则不愧是老油条，担任了一个优秀的捧哏角色。
虽然是平常聚餐，好歹也是刘主管到任第一顿，他正正经经在两桌分别举杯说了两句话。小张嘻嘻哈哈跟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突然一个没拿住，眼看玻璃杯要往桌上砸去。
“哎——”她下意识伸手去捞，居然反应奇快地接住了杯子，里面的半杯红酒一点儿没洒出来。
“哇，小张身手不错啊。”周围的同事由衷夸赞。
小张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把碰杯的流程走完，没有说话。
实际上她现在脑子有点乱，刚才伸手出去的时候，杯子是不是短暂地滞空了一下？时间太短，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确定。
看看元芪，好像她也没什么反应，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
小张想要模拟一下刚才的情况，又怕杯子真掉了，一时拿捏不定。正在犹豫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算了，吃饭要紧。小张一秒放下纠结，投入到分菜行动当中。别说，有人请客这饭就是好吃。
酒足饭饱，眼看着也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还是刘英培主动提出让大家早点回去。和同事们道过别，回程路上又只剩下小张和元芪两个人。
虽然元芪今天看起来没有太多异常，但话毕竟还没说开，两人之间依然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小张正考虑着挑起一个什么话头，却听元芪先开了口：“你是不是很喜欢吃麻婆豆腐？”
“啊？豆腐？”小张迷茫了一下，“哦哦对，我是比较喜欢吃豆腐，哈哈。”
“嗯，我就看你刚才老吃这个。麻婆豆腐做起来不难吧？回头咱们在家做饭可以试试呢。”
“不难不难，这个都有卖专门的料包，很方便……哎，怎么说起要下厨的事？”小张半天才反应过来，接下来的话就没来得及过脑子，“你已经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元芪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噢——那个学长啊。”
“啊，哈哈哈。”果然还记得。
“有啥好生气的，咋样都是过去式了呗，也没什么好聊的。”元芪双手放在脑后，舒展了一下后背，“还是开心过日子要紧。”
“瞧你说的，像老夫老妻一样。”小张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老……老夫老妻怎么啦？只要合租一天，不还是得搭伙过日子，我又没说错。”元芪红着脸辩解，用越来越大的声音支撑她的理论。
小张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说得特别对。”说着还换了一个诚挚的表情，心里的石头却并没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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