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里面请!”
酒铺的掌柜紧跟风向,在大师于他街对面说法时,也似沉浸当中。
而在好似沐浴了一番佛光,身子都轻了三斤,满意足地回到铺中,听得身后一些声音,他回头看去,就见梦窗禅师跟随他而来。
“大师,可是要斋?”掌柜虔诚的拜了一拜,再回头冲着小二连连催促。
“快快去准备素斋!”
“阿弥陀佛,贫僧所来非用斋,不敢叨扰。”
木质楼梯咯吱作响,梦窗禅师抬眼看去。
掌柜不由自主回头看,在一愣后,他把腰弯了弯,殷勤的问道:“二少可是用完饭了?”
元辰冲他摆了摆手,眼睛看向禅师,“今儿本想来凑个热闹,听听佛音,但一看人多,不敢喧哗,便在这对面小铺中瞻仰一下。不曾想真有些福气,能直面大师。本以为要扫兴而归。”
梦窗禅师垂眉低首,双手扣于身前,庄严的颂道:“阿弥陀佛,居士有礼了。”
元辰回礼,“是有一事相求,人总少不了一个山高水低,厚颜请大师与我锦安侯的香火庙中,为老人诵经祈福。”
掌柜的在一旁搓着手,紧张的看着梦窗禅师,已是很多大人物想要供奉这位大师大师,却是从未应下,这候二少若是丢了眼面,在他这小小铺中闹起来可如何是好?
不料,却是听得梦窗大师应下了。
掌柜错愕的看去。
两人都是不喜扭捏,做事干脆的人,于是一起转身离开。
名山中,依山建起的宏伟庙宇,佛龛中的佛像金光熠熠。
所谓香火庙便是俗世人家出资修建寺庙,用来供奉神佛,专为自家积德,供养僧人念经祷告。
在这世家垄断社会资源的世道,各家各族专建有香火庙,自家祖宗灵牌供奉于祖地或于香火庙中屡见不惯,故此京城外寺庙庵院极为繁盛。
而在来到禅院中,有僧人沏来一壶香茶。
元辰与梦窗禅师相对而坐。
“听闻大师早年做行脚僧,游遍五湖四海才入妙境,感悟无上佛道,著下经文,自此成为一代名僧,自号梦窗。这么说来,本少与禅师却有一二缘分。”
大师已有几分老态,关溜的脑袋,下颚几缕白须,闻言淡淡一笑。
“便不对大师有所隐瞒了。”元辰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正正经经的说道。
“天生有一二神通,想是上天造就。其一,看人面相,知人贵贱兴衰。”
元辰也不卖关子,当下缓缓说来:“二来嘛,每当夜来安寝,精神入朦朦胧状态,心有所想,天下之大,在梦境中任我去来。”
“白日困于不小也不大的天子脚下皇城中,这夜间,九洲任我飘来飞去。这些年,入夜睡来,算见过不少美景。”
梦窗禅师声音颇为轻柔,可从他口中吐出,莫名似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令人不由心生敬畏,他似一点不觉得元辰是装神弄鬼。
“贫僧白日所见景观不多,可所见之景之色皆印在心中,夜间常有回观。真也不知梦中所见,与白日所看、晚来所思有何不同?便请居士道来,指点一二。”
元辰端起茶碗,“好说好说。”
他抿了一口茶,“细细想来,值得一提的也不过是九景。”
少年神态悠然,目光似视高远:
“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潇湘雨,彭蠡烟,广陵涛,庐山瀑布。”
梦窗禅师抚掌叹曰:“真乃神技也。”
元辰回转目光,语气带着点小自得:“所以我便自号梦游居士,今日得见梦窗禅师,实乃觉得有缘。”
梦窗禅师哈哈一笑,除却那慈悲心,独自一人行走世间,天下各有不平,出家人慈悲为怀,更有克服一切难关之能,乃一股豪气与慈善相并,相辅相成,成就如今。
“即是有缘,便不把世俗一套用在禅师身上,厚颜叫声师兄,小弟正有一事相求。”
元辰正色说道。
梦窗禅师颔首,“居士不妨说来。”
“外祖母向来崇佛,笃信佛家因果之说。老太太醒来时听闻大师名号,颇有遗憾不能亲自去参拜,我们这些做儿孙的实在不忍老人有遗愿,本待无论如何要将禅师请去,只被老人阻止,不可妄为。”
梦窗大师缓缓起身,“老居士将脱苦海,登彼岸。贫僧诚去敬送一二,正是合当。”
实际上这些日子,梦窗禅师屡次拒绝权贵之邀,却是凡听闻民间有人去世或有婴孩降生,都会不请自去,念往生经或是祈福。
这几日有一大户人家,老夫人去世,其后人哭与身前,梦窗禅师随去,见已是僧道排成几列演说法事,便于门外默诵亡人经后默默而去。
故此,众人都是觉得大师还不曾屈服过权贵哪怕一回。
而今日与侯家二少一相见便答应对方,先到香火庙,又应邀去将军府。
恰巧邀他的权贵有许多既贵且尊,但比起锦安候与将军府却略有逊色,恐与高洁而质朴的名誉有所妨碍。
梦窗禅师依本心行事,自是不将外界纷扰落在心上分毫。
庄严有佛韵的诵经声,缓缓驱散了屋内越来越沉重的别离氛围,也好似减弱了压在每个人心头上的悲恸。
可终究,死气彻底爬上老夫人的眉心。
她看着满堂后人皆是跪立于床榻,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留恋的看了一眼血脉相连的儿孙们,闭上眼,寿终正寝。
侯夫人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滚滚而下。
“夫人务必不要悲极痛心。”
锦安侯揽着侯夫人,相托着她的左手肘。
侯夫人闭上眼睛。
“阿弥陀佛——”厚重悠扬的佛号声回荡在屋室内。
张瑞生重重跪倒在地,“孙儿拜别祖母!”
整座将军府被哀痛的哭喊声淹没,再是悲伤,将军府下人不多,但不少可以独当一面,又在族人安排下,隆重的丧礼有条不紊地进行。
水火炼度,灵堂中各方人马前来拜祭吊丧。
元辰目视偌大的灵堂被一群又一群的拜祭人给占据,哭声愈发哀天动地。
他来到外面。
梦窗法师做完了法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低声说道:“居士节哀顺变。”
“禅师可是对你们佛家之说——种今世因,结来生果,深信不疑?”
元辰抬手指去。
梦窗禅师看去。
一粒朦胧的光圈,在元辰指尖上一跃,而后破碎,一阵风吹过,染上这遍地的香烛烟火之气。
白幡飘飞,灵堂的哭声传来,一道阴影在这庭院中凝聚。
它眷恋的看了这方天地最后一眼后,化作虚无,归落在这世间。
“没有所谓的阴司冥府,没有六道轮回,没有今生来世。人只有这么一回,死去了便是彻底消失。”
“若能让世人相信,今生种善因,来世会得好果,这因果之说便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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