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树影婆娑,烈日透过云层,直直落在墨绿色的叶子上,细碎的光影洒落一地。
风沙沙吹响,林间一片喧闹。
顾乘渊面如死灰,他手中执着一壶清酒,朝着地面撒了三杯酒。看着墓碑上雕刻的人名,一时间觉得甚是刺眼。
顾家被清算以后,悉数丢在乱葬岗。顾乘渊侥幸捡回一条命,被魏鸣之召回来之后,已然找寻不到顾相恒与马氏的尸首。
他只能在郊外随意立一座墓碑,权当是祭奠顾相恒以及马氏。
许是沙子入了眼睛,顾乘渊眼尾猩红,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灰尘,
“父亲,孩儿到底是让您失望了!从前一心想着压你一头,故与宁王狼狈为奸,以至于让顾家覆灭。可如今,想要让燕陵潇为咱们顾
家死去的冤魂陪葬,却是又一次落空。”
顾乘渊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又一次让燕陵潇逃脱。那一块免死金牌,保住了他的性命。
更不曾想到,魏鸣之当真愿意保住他的性命。顾乘渊看着空无一人的林间,心头惆怅,他总是一次次败下阵来。
时至今日,竟然没有可以一同说话的人。
洒落在土地上的清酒渐渐蒸发,顾乘渊失魂落魄地离去。
正回头之时,却是看到姜庭屹。姜庭屹身着一袭红色飞鱼服,坐在骏马身上,双手交叉凝视着顾乘渊,眼中闪烁着精光。
“六科给事中林赫撞柱而死,顾公子难不成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顾乘渊停下了脚步,回眸看向姜庭屹,见他脸上被穿过树叶罅隙的阳光照映得光影斑驳,面不红心不跳道,
“不知姜大人此言差矣?六科给事中林大人刚正不阿,为匡扶正道,不惜撞柱而死,此乃因着燕陵潇罪行深重,以至于他想要以死唤醒世人。姜大人如若要苛责,不若去问问燕陵潇?”
六科给事中林大人大公无私,燕陵潇推行新政之时曾大力反对。可新政推行一段时期后,见百姓能受益,便决然不提反对一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控诉燕陵潇的累累罪行。姜庭屹觉得实属反常。
他命人前去查,这才发现,林赫在宫宴前夕曾经见过顾乘渊。见过顾乘渊以后,抱着必死的决心,稳妥家人以后,便参加宫宴。
随后便一头撞死在红梁上。
顾乘渊无所畏惧,他如今已然没有好失去的了。他冷笑一声,
“姜大人如若有实证,想来也不会来此处问我。只可惜,林大人死得何其无辜,到头来,亦是扳倒不了奸臣。”
临走之时,顾乘渊想起了什么。他仔细打量着姜庭屹,忽而开口说道,
“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姜大人对宁二小姐心悦许久。若是燕陵潇就此处死,说不定姜大人与宁二小姐还可以鸳梦重温。为着燕陵潇的事,姜大人奔波劳碌,着实罕见。”
姜庭屹笑了笑,“我做事,无须与顾公子交代!”
顾乘渊冷嘲热讽,“姜庭屹,我真看不起你。宁愿做小伏低,却到底换不来她的正眼相看。甚至,为了她,不惜搭上一切救助她的枕边人。一片赤诚之心,只可惜感动天地,却是感动不了她!”
……
珠儿将真相一一告知魏鸣之,魏鸣之无法接受,既然是身边最真心相待的枕边人在背后捅他一刀。
然而,让他犹如被洪水吞噬,感到窒息难受的是,他今生最爱之人,竟是被他信赖的母妃蹂躏至此。
魏鸣之这才发现,这世间的一切,浑浊,污秽,不堪入目。
回到养心殿以后,魏鸣之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人都不见。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他当初就该承认,母妃根本就不喜欢他。因着他是母妃与侍卫私通的孽子,断送了她满世的荣华富贵。
所以,她时常责罚他,辱骂他。他曾想,倘若他真的是魏家子,或许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母妃不会变得癫狂,兴许与乾清帝情投意合,或许他便不用流离失所,不用被宸妃送出宫外,过着九死一生的生活。
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选。
连着三日,魏鸣之都不曾上朝。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推开养心殿的门,天光乍现,刺痛了魏鸣之的双眸。
他大手一挥,厉声呵斥道,“朕不是说了吗?朕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直至看到那轻渺的绣着金凤的裙摆,魏鸣之微微一怔,缓缓抬起头。来人竟是他最不待见的宁太后。
宁太后面容平静,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向他。
魏鸣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身。他一直以为,母妃变得癫狂是宁太后所谓。可后来才知晓,一切皆是母妃咎由自取。
而他,却是冷落了宁太后。
心中生出愧疚,魏鸣之泛着泪光,不敢直视宁太后的双眸,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并非先帝亲子?”
宁太后沉默,似是默许。
魏鸣之脸一红,更加不解,“既如此,为何还愿助我登上皇位?甚至我这般待你,你也不曾报复我?”
宁太后虽身居后宫,可从前却是有涉及朝政之事。倘若因着魏鸣之的身世大作文章,魏鸣之很快便会被拉下神坛。
经过岁月的洗礼,宁太后整个人变得柔和恬静。她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与宸妃有八分相似的魏鸣之,点燃了八角熏笼。
殿内,香气飘飘。
宁太后莞尔一笑,“哀家帮你,一来,是为了报复先帝!”
乾清帝毁了她的一生,哪怕死前最后一刻幡然醒悟,可宁太后还是不肯这般轻而易举地原谅他。
相伴多年,乾清帝最是重视皇位,故魏鸣之继承大统,如此一来,便能诛心。
只是,让宁太后没有想到的是。乾清帝到底还是看穿可她的心思,故知晓魏鸣之并非亲子,亦是装聋作哑,只为圆宁太后多年的心愿。
思及此宁太后的眸光逐渐变得黯淡。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总会因着生命的流逝,而变得轻如鸿毛,不再放在心上。
她,似乎不再和从前那般怨恨乾清帝了!
“二来,则是因着与燕陵潇的交易!宁王反叛一事,为让先帝看清他的狼子野心。哀家不惜与燕陵潇合作,可他只有一个请求,那便是将皇位交给你!他说,这是你此生所求!”
全身上下的力气犹如黄沙静静流逝,魏鸣之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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