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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玉台烬

小说:

朱墙少年行

作者:

桥与町

分类:

现代言情

轿子里,李乐同接过逢春,溢出一声轻快的笑。

逢春迷蒙地看着她,问:“姐姐在高兴什么?”

“我在高兴……”她捏捏逢春的小脸蛋,“终于见着我们小逢春啦!姐姐可想死你啦!”

她一把将逢春搂进怀里,揉得小姑娘哎哎直叫,惹得逢春伸着胳膊向汀兰求助。

汀兰看李乐同实在不是个照顾小孩的料,从她怀里解救出逢春,压低了声音问:“你要……借刀杀人?”

“汀兰,你怎么这么聪明!”李乐同笑得越发漂亮,“是啊,只可惜,孩子们究竟被卖去了哪里,还是没有答案。”

她掀开车帘,看围着的一群护卫,声音很低:“或许……也快有答案了。”

武自乐这些天遇到的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施州的事儿被一群莽夫搅得险些败露,再就是自己献给女帝的男宠忽然失了圣心,不再给武自乐传递禁中消息。仿佛一夜之间,所有潜藏的隐患都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缠得他心头火起。

他脸色铁青地听着护卫禀报,听到李乐同去见了丁大,在那儿用了饭,丁大还一派喜气地送人出府,更是气得怒不可遏。

他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看向李其远和谢湜予:“这些天来围着我,倒是辛苦你们。”

李其远摇摇头,神色坦然:“逢春我知道,从小在山上长大,昭昭此去,恐怕也是为了逢春……”

他顿了顿,却问:“丁大,是个什么人?”

武自乐冷笑:“你不知道丁大是个什么人?”

李其远一脸无知:“我需要知道丁大是个什么人吗?”

旁边是谢湜予同样无知的一张脸:“所以丁大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群泼皮无赖、胡搅蛮缠的疯狗,武自乐在心里骂。

禁中那位男宠如今出了问题,他不能再在施州耽搁,思索片刻,武自乐吩咐:“让马世忠过来。”

又忍着怒火对李其远说:“让你妹妹来听听,看马世忠能不能给她个交代。”

难得武自乐把李乐同放在眼里了,谢湜予坐直了身子,看武自乐为了息事宁人,到底愿意舍下多少。

马世忠能从一个幕僚,做到代行州牧之职的别驾,到底是有些真本事。

几个人难得在武自乐面前聚齐,听着马世忠一条一条陈述,如何清算董家、归还民田。

知道李其远、李乐同兄妹这些年来摆摊行医,他甚至强调了医者无类,奖惩有度,敦促医者行医,帮助贫者买药。

这样一个有些才干的人,可惜榜上武自乐这棵大树,走上这样一个歪路。

李其远随口夸了句“妥当”,意识到武自乐是要尽快结束施州事宜,趁火打劫道:“董家收缴的财产数目这样大,不如每年逢灾荒时,散给城南与临近乡县,一应账册,交到神都。”

武自乐是真气笑了。

马世忠不敢吭声,抬眼窝囊看武自乐。

见武自乐抬了抬下巴,才说:“贵人所言极是。”

谢湜予也跟着说:“行医这规制好,落实却难。我这就上呈给圣人,往后每年,由州牧府令批款推行。”

武自乐已经不想再搭理这群疯子,干脆阖上双眼不吭声。

马世忠等不到武自乐反驳,硬着头皮应声:“谢侯所言极是。”

没人说话了,武自乐掀起眼皮瞥陆时也:“你呢?要什么?”

“我哪敢要什么?”陆时也嘿嘿一笑,一副专心装傻充愣的模样,随口与李其远说,“他们做什么,别算上我。”

“二娘,你呢?”武自乐看向李乐同,语气温和到怪异。

“把汀兰给我。”李乐同说得理直气壮。

“绝无可能,”武自乐眼神寒凉,追问,“就没别的所图?”

“没啊,”李乐同笑吟吟地夸,“表哥今日肯割舍这许多,已是出乎意料的大方了。”

武自乐压抑着心中的烦躁,扶着眉沉默好久,谁都不看,只说:“丁大的命,给你如何?”

李乐同挑眉:“不过是一个富家翁,动他做什么?我看他也算有眼缘,若真要我向表哥索要什么,不如就……”

她顿了顿,说得情真意切:“留他一命吧。”

武自乐扯着嘴角,在满座的审度中缓缓开口:“十年前,赵氏也曾妄图庇佑众人,可最后,落得什么来着?”

他顿了顿,目光在李乐同和李其远身上停顿半晌,才说:“——单中宫被杀仆使,一夜过百。”

这些年来被刻意掩瞒的旧事,竟被这样轻飘飘地提起,陆时也第一次听闻,不由惊骇看向李其远兄妹。

“差点忘了,还有教导你们的五位大儒……”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像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琐事:“都死了。”

李乐同垂着头,藏住自己的情绪;李其远面容紧绷着,也一句话不说。

口舌之快无用,可也唯独这样自大张狂的人,才不管不顾说得出恶心人的话。

陆时也面色复杂地低了头,心口的巨石压得他说不出话。

谢湜予清清嗓子,声音平稳回敬:“禁中那边……”

他刚开口,就听见李乐同冷不丁说:“我们没了阿娘,表兄没了阿爷……我们真是一对投缘的表兄妹呀!”

武自乐他生父,也就是赵王,昔日争了多少年东宫之位,争来争去,什么都没争到,不仅不明不白地死了,儿子武自乐连他的亲王功勋都没能承袭。

李乐同笑得亲近又漂亮,有些做作地合掌,眨巴着一双眼睛可爱说:“赵王也曾想给表哥亲王之位,可最后,怎么着来着?”

“汝南王,是郡王。”谢湜予立马接。

武自乐脸色越发难看了。

却听李其远笑着和稀泥:“哈哈,真是投缘啊!”

说着,一面让马世忠带人走,一面拉着李乐同:“行了昭昭,行了。”

他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想真拉着李乐同,于是就听李乐同还在甜甜说:“表哥!赵王丧仪从简,是因为他生前便节俭吧?!”

谢湜予端着一副温润如玉的好仪态,还想跟着说话,被陆时也咬牙切齿一把捂住了嘴:“你平时多低调一个人,跟着她发什么疯?”

一道闪电骤然劈下,撕裂浓稠的夜幕,将翻涌的杀意,骤然照彻在这看似静谧的死水之上。

马世忠带着急色,问武自乐:“我见那位,是真要护着丁大,您看丁大……”

“不留活口。”武自乐面色不善,说得果断。

李其远看着被马世忠派出的杀手,紧随其后出了府。

谢湜予换了夜行衣,快速离开城中,来施州的这些时日,他们把李家兄妹这一套学得淋漓尽致。

窗外夜枭啼叫,李乐同心知这是阿兄传来的信号——武自乐已对丁大下了杀令。

她叫醒了汀兰,一手抱起熟睡的逢春:“我们走,现在。”

“怎么了?”汀兰问她。

“武自乐想了结施州的事,我们马上也要启程赴京,”李乐同语速很快,“去了神都,你就只能被困在汝南王府了。”

汀兰认真地看着李乐同,这些天来,她被李乐同推动着、逼迫着,一点点熨平她的死意与躁郁。她问:“你带我去哪儿。”

“屏山之上,是天堑。”

李乐同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汀兰,对不起,案子只能断在这里,我没别的办法了;可我想,至少至少,能把你拉出泥淖。”

她不再强求汀兰说出往事,不料,汀兰却主动开口说:“我来这里,是想见祖母。”

“那你见到了吗?”

“没有。”汀兰答她。

答案呼之欲出,不等李乐同深思,汀兰已经将往事轻轻说出了口:“我是董家的女儿,董庭梅的亲妹妹。”

屋外想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李乐同知道,春夏之交,这一夜的雨会格外大。

施州的春总是伴随着连绵的雨水,春雨后,薄雾蒙蒙、苔痕蔓蔓,穿一身轻衫出门,便能抱得一春肆意生长。

因那年有个儒生做了文章,极尽笔墨刻画施州春景,武自乐便起了兴致,也到这里行文人雅士之举。

施州有个颇有些名气的琴行,听说店里的瑶琴,选自施州当地上好的桐木,弹之,声极劲挺,人若不在施州,纵使千金也难求。

武自乐和董家女郎庭兰的相遇,巧合得不能更巧合。

董庭兰自幼学琴,因接连的雨季,琴板变形,便带去店里养护。

她那日穿了身鹅黄衣裳,梳的还是双丫髻,抱着琴进了店,见有个男子试琴,也没多看,只招呼店小二:“我这琴板受潮了。”

“前些天雨多,女郎怕是没有好好擦拭吧?”

店小二接过琴反复用指节叩击琴板,可惜道:“已经变形了,再如何花重金修,也好不了了。”

他叹气:“可惜了这天然去雕砌的好桐木。”

董庭兰听得后悔,不舍得这把上好的瑶琴,绞着帕子气鼓鼓地不吭声。

她的侍女哄她:“女郎别气呀,还有别的好琴呢!”

店小二也知道她家素来阔绰,前些日子,为了买秀才的核雕,可是抬了一大箱的银子过去,天爷嘞,真是好大的富贵!

“是是是!”小二忙从里屋抱出一把包得仔仔细细的瑶琴。

小心翼翼解开锦缎,他说:“这把琴做出来后,我家掌柜爱惜得很,都不舍得往外放哩!”

仕女也跟着哄她:“哎哟,这琴看着就好!女郎你快试试呀!”

董庭兰不情不愿地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听着泠泠琴声如风入松林,重又绽出了笑颜:“果真是好琴!”

利落地交了钱,她们主仆二人便抱着琴离开,和侍女一路有说有笑的,她一心想着往后得好生养护这把琴。

怎料刚回家,阿爷竟然主动让董庭兰去见自己。

她对阿爷真是又敬又惧,忐忑地琢磨着自己这些天究竟做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正堂里,阿爷没有坐在主座,反倒满脸堆笑地陪着一个妇人说话。

董庭兰迟疑地走进屋,又被她阿爷拽着快步走到了妇人面前。

她听着阿爷语气里难掩狂喜,激动地说着:“这便是我的小女儿董庭兰,人长得漂亮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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