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西山,从贡院向西望,大地被涂抹上浓烈的金色,天边的云层被赤火灼烧。
会考第二日结束,学子们脚步虚浮,精神恍惚,眼下挂着两弯青月。
就连徐清淮也不例外。
这是精神最紧绷的一段时间,身体疲惫,但还是要想办法让精神亢奋起来。
有的学子匆匆结局晚餐,就回到房里拿着书借着烛光温习。
等到戌时一过贡院便灭灯了,时间紧迫。
堂中也有学子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聊经史世道,猜策问考题。
第三天考的是策问,与个人眼界和学识基础息息相关。
影汛坐在树见阴影里,各种大道经典嗡得她耳鸣,昏昏欲睡。
徐清淮从饭厅走出,和一少年相伴。
影汛定睛一瞧,此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果然,徐清淮称呼少年:“江篱兄,你是打算去休息还是去和找人聊聊?”
影汛恍然,这是柳见山柳相的儿子,柳江篱。
柳江篱连摆手,“不了不了,连考两日我也有些疲惫。何况我对于策问还挺拿手的,倒是经书韵诗可是我的弱项,今日考完我可是松了一大口气。”
“那江篱兄对于明日考题可有猜测?”
想了想,柳江篱点头回道:“我估摸着还是会与乡农相关,士农工商,不论多久农才是一国之基。”
虽步入盛世,但近些年各种天灾不断,水灾雪灾干旱几乎是一年年地轮番出现,每年都有许多农户粮田失收,有的地县连农税都交不上来。
今年年初大朝会上,户部也被陛下因部分地区税收过少一事问责过。
徐清淮反驳:“但三年前的策问也是五问皆有农。”
柳江篱倒也不否认,“确实如此,所以我也不确定明日是否还会与此相关。清淮兄可有高见?”
“高见倒也说不上,我也就一点猜测。”
徐清淮掀起门帘,让柳江篱先入内。
他回道:“灾情虽多,但更多地区还是丰收为主,总粮税其实并不缺。”
近十几年来樊朝的粮价也未有什么大波动,甚至还一降再降,今年陛下还放开了禁酒令。
户部确实每年都会被陛下提上一番税收的事宜,但这都快成朝中常态了。
只要口子不要太大,户部也不会受到什么责罚,可见天子心中有数,不过是嘴上提一句表个态罢了。
柳江篱思索着,“这百姓能吃饱饭,便有人不会继续呆在田地里了。”
徐清淮点了点头:“有的人家开始供孩子读书考科举,也有的人开始行商。再加上今上重商,我猜测与商税相关。”
“哈哈,吾二人猜测皆有道理,不如赌上一顿宋记食肆,若是问商,那便请清淮兄去撮一顿。”柳江篱笑着和徐清淮约赌。
“这好,宋记菜品可是佳肴。可若是明日既不问农也不问商可如何?”徐清淮吧咋嘴,想到这两日的白面窝窝,可真是太寡淡了。
柳江篱笑道:“那不妨这样,若是既不问商也不问农便是算我胜,若是即问了商也问了农,便算清淮兄胜如何?”
闻此,徐清淮忍俊不禁,“嘿,那我就等着江篱兄你请客了。”
**
日头高照,午时刚过,贡院外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除了接考生的车马,还有些刻着车行标识的马车在贡院外街道占位,等学子考完出来后租用。
院内考生奋笔答策,有监考官员来回走动。
看了眼水钟,会试还有两个多时辰才结束,影汛打算提前离开去寻林望竹,等到会试结束再回来。
林望竹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后院,结了钱。
宅子小巧整洁,是林望竹前两日在西街找仆妇做的打扫。
中都的房屋买卖较少。
除开皇宫位于城北,剩下四方土地所住之人皆不同。
东边多是官员住所,皆是四进以上,为御赐,西边多为商户人家,大多是三进宅院。
南边是普通百姓,房子虽然小巧合适,但百姓大多也只会把空房出租,不常出售。
林望竹要的急,牙行就把这座宅子介绍他。
宅子格局奇特,有促感。
因为建造时材料不够,当时的屋主便只造了东侧的一半,就连正房也只有东边一间耳房。
先前屋主为了停放马板车,在正房之后建了个较小的庭院,侧门也比其他宅子更大。
因此在官府的屋契登记上也是个二进宅子。
只是从空中看,宅子像南北调转后又被砍了一半,林望竹用市面上二进宅子的钱买下,前屋主也卖的乐意。
他从东厢房中拿出笔墨竹纸,坐在院中仔细梳理着这三日打探到的苏家情况。
苏家在中都一共有两间粮铺。
一间位于东街,卖的都是精品:贵价的珍珠米,脱壳的花生米,宣纸包裹好的方正麦芽糖块,还有用瓷罐装好的苏氏白糖。
而位于西街的粮铺也有白糖售卖,用大桶装着,和盐一样,若需容器得单独购买瓷罐。
本地百姓多会自带竹筒,买瓷罐的一般是带手信的游商旅人。
中都苏家这辈结构简单,仅有五人。
中都苏家原与琅琊苏家原是一族。
前朝太子之争混乱,虽然当今天子是正统太子出身,但琅琊苏家作为千年世家,并不想牵扯进皇储站队一事。
偏偏苏岱入朝为太子幕僚,琅琊苏家为防牵连,其与苏岱兄弟二人商议过后,中都苏家便从琅琊苏家中独立了出来。
现如今,苏岱为中都苏家家主,站朝堂高位,仅苏广白一独子。
苏岱的弟弟苏岳负责经商,管理家中门店。
苏岳发妻几年前生产时大出血亡故,留下一个现年三岁的儿子,名苏方青,后苏岳也未再娶妻。
林望竹歇笔,想起昨日到苏家拜访的情景。
苏广白亲自引荐。
林望竹与苏岳相谈时,后者也并未因林望竹岁小而轻视之,还给林望竹提供了几种交易方案。
苏家人给林望竹留下了翩翩公子立于竹的深刻印象。
可想到幻境外头苏家破灭,苏广白失魂,林望竹还是不由沉默。
“想什么呢,纸跑了。”影汛抓住被风吹起来的黄色竹纸,有点糙手。
林望竹抬头,囔囔:“姑娘……”
“小竹子,怎么了?”转头看着林望竹低落安静的样子,影汛感到些许奇怪。“谁欺负你了么?”
林望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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