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二中惯例,考试前一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都不上,用来布置考场。
学生们每到这时都像是无数片曼妥思扔进了可乐,就差没沸腾上天了。
夏橘络默默地把自己的一撂书搬到靠窗的角落里放好,还是没想明白就一节课不上而已,怎么就值当他们这么高兴。
同桌李芮笑嘻嘻地挨过来,往夏橘络手里塞了颗糖当做贿赂:“我也三考场,英语选择题,你懂的。”
糖果的塑料糖衣反射着绚丽的光,夏橘络剥开含进嘴里,一边忍不住叹气:“我们班英语的平均分也才六十出头,你考太高了老师不会信的。”
“管他信不信,我爹妈信了就行。”
李芮扯着夏橘络的胳膊晃了晃,哀求着:“拜托了我亲爱的同桌,让我过个开心的暑假吧!”
二中的学生好像天然对成绩好的人怀有敌意,觉得我既然已经是一摊烂泥了,那你也应该同我一样扶不上墙才对。
打夏橘络一进二中,他们就阴暗地期盼着她开始烂进泥沼,成绩一落千丈。
偏偏夏橘络没有。
上学期市里进行了期末统考,夏橘络竟然一口气冲到了全市第七十七名。
自二中建校以来,别说七十七名了,连七千七百名都是没有过的。
当时校董嘴都笑裂了,又是上荣誉墙又是当面表彰的。
连着两个月的国旗下讲话都得把夏橘络拉出来遛一遛,号召全体同学向她看齐。
妥妥给夏橘络拉了一大波仇恨。
本来就没几个人愿意跟她说话,到最后就只剩李芮一个了。
想到这些,夏橘络便也松了口:“就英语一科啊。”
李芮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就英语,其他的太复杂我也懒得抄。”
夏橘络:“……”
一般来说,只有像市里省里安排的正儿八经的统考,二中才会舍得把教室里的摄像头打开,平时说着全天候监控,其实也就唬唬他们。
学生们心里都门儿清。
所以夏橘络倒也不担心会被逮到,正想问一下李芮有没有安排好接应人员,这丫头便掐着她的胳膊叫了起来。
“看到没,香樟树下的那个男生!帅不帅?”
正午的阳光刺眼,夏橘络顺着李芮手指的方向看出去,一瞬间视野里只有香樟树绿茫茫的一团光晕。
她眯起眼睛,等它慢慢适应,嘴上不忘问李芮:“看不清楚,你在说谁?”
“蔺燃啊。”
李芮以手做棚搭在眉骨上,“这学期刚从市里转过来的,说是寻隙滋事,市里的学校都不收他了。反正家里特有钱,学校后山那块最近才开始动工的楼,听说就是他爸捐的。”
又是蔺燃这个名字。夏橘络垂在书堆上的手微微蜷了蜷,问:“你们怎么这么清楚?”
“他们班好像有谁的亲戚在市里的学校工作,听说他和蔺燃一个班,就提了几嘴,然后就传开了。”
说着,李芮突然压低声音:“你别看他长得挺好看的,但其实可拽了,高年级好几个女生跟他表白,他甩都不甩人家。”
“陈今颂你知道吧?已经放了话出去,说要把蔺燃好好收拾一顿。”
夏橘络倒是知道陈今颂的。
校董的小舅子,平津县唯一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继承人,平时在学校都横着走那种,没谁敢惹他。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原本像是水彩糊住的一团绿色慢慢舒展开,香樟树油亮的叶子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舌尖上的糖也化开了,酸甜的滋味顺着味蕾蔓延。
夏橘络看向树下穿着一件白T,校服松垮垮系在腰间,正低着脑袋独自玩手机的男生。
他的颈椎骨如穿线的珍珠一样次第排列,露出一段修长的颈项,但细看过去,颧骨处有微微的红肿。
还没反应过来,夏橘络开口问李芮:“陈今颂为什么要打他?”
话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忙又补了一句:“我随口问问。”
说完,不等李芮接话,自顾自离开了窗边。
这关她什么事呢?
就像昨晚那样,直接无视掉就好了。
太阳烤化了白絮似地云,只剩几缕细线一样的云丝从湛蓝的天幕流过。
像是为了迎合学校的哄闹,原本停歇下来的蝉,起了长长的一声鸣叫后,终于趴在褐色的树干上又不知疲倦地嘶了起来。
——
布置完考场后学校就放了假。
下午一般是棋牌室客流量最少的一段时间。
吃完午饭夏橘络睡了一会儿,打算晚点儿再起来复习,结果闹钟还没响,就被程美琪揪起来让去买麻将清洁剂了。
她睡得晕晕乎乎的,盘算着巷子口有家百货好像有清洁剂,便随手抄了把街上发的那种塑料广告扇挡太阳,趿着一双人字拖就下了楼。
太阳炽盛,只一会儿便晒得人皮肤发疼。
夏橘络缩着肩膀贴墙走,尽量不让自己过多的暴露在阳光底下。
只是墙根的排水沟里不知是谁倒了泔水,食物残渣挂在沾满黑垢的水泥地上,反着光的油被晒化,一股腥腻味儿便这么飘散开。
夏橘络没忍住,捂着鼻子往另一条巷道一拐——
正好和七八个横眉竖眼的二中学生打了个照面。
夏橘络顿时无语凝噎。
运气真好。上午李芮才在说陈今颂要收拾蔺燃,下午就让她看到了现场直播。
拿扇子的手还悬在脑袋上,被七八双眼睛齐齐盯着,夏橘络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尴尬得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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