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吧？”
科琳娜没有理会时卯递来的饼干罐子，她盯着打开的棺材，这让时卯只能尴尬地收回手，将罐子随手放到了身边的手术床上。
时卯直白地说：“这个……不是很清楚。如果你是说我去了你家，在你家发现了很多字符的话……”
“没事，其实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其实是想要复活亡者，你也能理解我的吧？”科琳娜的指尖轻轻点着棺材，在她的动作下，一个银色的吊坠从她的长袍中掉了出来，上面是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我不能理解啊！时卯敢怒不敢言。
“而且……反正你也被利爪盯上了，还不如跟我来。”
时卯莫名感觉她被科琳娜怜悯了，好像她已经时无多日，不久就要直接告别这个世界了。
*
科琳娜先前是不相信人死后能复生的。
不过在没有目睹死而复生这一超乎常理的现象之前，无论是谁都不会相信死而复生真的存在的吧。
这一切还要从那天说起——
科琳娜有一个双胞胎姐妹莉拉，虽然异卵双胞胎长相不同，但因为相同的血脉，两人从小到大关系都很不错，或者换句话说，两人相依为命着长大。
没错，像是许许多多的哥谭人一样，两姐妹出生就被遗弃到了孤儿院门口，要不是包裹着她俩的襁褓中写明了两人是双胞胎，凭借她俩的相貌没人会意识到她们身体中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要是换在日本，这“得天独厚”的没准会让姐妹俩成为某一部热血漫画的主角。
但很抱歉，这里是哥谭。
她俩能平安长大，没有遇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孤儿院已经超越哥谭百分之五十的孤儿。她俩甚至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开始打工了。
不过劳动自然是有成果的，去年她俩就买下了位于犯罪巷的一栋双层小楼——虽然犯罪巷的房价确实很便宜。
但也就是这时，厄运降临了。
因为太过痛苦，科琳娜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她只知道那天的月亮躲在了厚重的云层之中，犯罪巷的路灯时明时暗，像是昏暗的酒吧。
她下完夜班上楼——因为两人工作时间不同，于是她俩一人住一层，避免相互打扰。就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嘈杂声。
像是有一只硕大的恐龙被关在了一楼，对恐龙而言过于矮小的空间，让它烦躁地在一楼用它的身体撞击着，将所有东西全都用尾巴扫落在地上。
连上了好几天的夜班，科琳娜的大脑有些迟钝，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毕竟犯罪巷这个地方，本来就很容易发生一些恶性事件，她俩搬进来不到一个月，周边已经爆发了好几场械斗。不过她们已经给犯罪巷中最大的帮派交了保护费，所以照理来说是会像前几次一样只是虚惊一场。
在地板震动之前，科琳娜终于坐不住了。
她抓起手枪，从楼上冲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里，科琳娜目睹了她永远无法忘却的场景——
她首先闻到是浓郁到刺鼻的薰衣草味道，这是她的同胞姐妹新买的服装增香剂的味道，接着就是被子弹洞穿的墙壁。
科琳娜从墙壁上的裂痕中，看到了一只和她不同的眼睛。
作为异卵双胞胎，她俩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科琳娜的眼睛狭长像是给她们生命的女人，而她姐妹的眼睛则是圆的，像是犯罪巷中最常见的猫。
而现在那双圆眼瞪大，看起来更像一只受惊吓的猫。
可猫的瞳孔绝对会像这样涣散。
科琳娜几乎不能从这只涣散的瞳孔中找到任何活人的迹象。双胞胎的心灵感应让她没由来地意识到，和她流淌着同一血液的亲人离开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有点像是在遛狗，当然科琳娜没有把自己的双胞胎姐妹叫做狗的意思，也没有把自己比作狗的意思。
原本两人中间连着一条坚韧的线，无论科琳娜在哪里，都能感觉到到线的另一端连着她的姐妹，科琳娜清楚地认识到，只要线不断，无论两人像个多远，都会有团聚的一天。
她俩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比起只是用以强调血缘之间关系的“孪生”，科琳娜更愿意将她和她的姐妹称作半身，或者是灵魂伴侣。
而现在这一根线断了。
更为恐怖的是，科琳娜发现自己丧失了冲下去的勇气。
她紧紧抓着楼梯上铁质的把手，斑驳的油漆涂层刺伤了她的掌心，但她手上的力度不减，几乎通过手把自己吊在了楼梯上。
她从墙壁的裂口上，看到了将两人之间羁绊砍断的凶手。
不，不应该说是凶手，或者说是怪物来得更加合适一点。
科琳娜屏住呼吸，几乎是要将自己憋死，才回过神来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鸟头的怪物，金属光泽的鸟类头部被镶嵌在人类魁梧的身体上，它挥动着手臂，尖利的爪子插入人类和他相比较为纤长的脖颈中，血液流得到处都是，而那一双圆圆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科琳娜，似乎还有无尽的话语未诉说。
科琳娜就这样抓着扶手，坐在楼梯上。
她的左手按在嘴上，脸上湿润了一块。她心中隐隐有一种期待，等待着屋中杀人的怪兽也一道发现她，将她和她的孪生姐妹一同杀死。
但可能是因为她太过幸运，又可能是怪物根本就不屑于杀死她。
科琳娜就这样苟活了下来。
等太阳将天上厚厚的云层照亮，科琳娜科琳娜才像是畏光的老鼠一样捂着脸站了起来，顺着楼梯到了第一层。
屋子里乱糟糟，衣柜被劈成木屑，里面挂着的色泽鲜艳的衣服倒了一地，泥泞的血色污渍以及杂乱的黑色脚印弄脏了它们。
在床头柜旁躺着一把手枪，里面的子弹已经没了。
科琳娜几乎可以想象到，昨晚她的孪生姐妹是如何绝望地躲藏在卧室，但怪物的脚步穷追不舍，直到将她藏身的衣柜劈开，露出了惊恐到扭曲的表情。
可是她偏偏还活着，明明她俩是血脉相通的姐妹应该一起死的。
科琳娜强撑着收拾着残局。
她其实心中隐约有了答案，莉拉和她一样，是在餐厅里工作。不过和科琳娜不同，莉拉是餐厅的外送员。
上个礼拜，莉拉所在的餐馆接到了一个来自政府的订单，作为餐厅唯一的外送员，莉拉当仁不让地将点的十几分披萨送了过去。
等她回家之后，绘声绘色地给科琳娜分享了她的所见所闻，还说了一句……
她还说了一句……路过一个会议室，里面有人戴着奇怪的面具在里面开会。
当时莉拉还笑着说，这难道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吗？有人在政府里玩什么情趣？
科琳娜还记得自己让她少说一点。
科琳娜痛苦地捂着头，恐怕莉拉就是撞破了什么秘密才被灭口的，要是先前提醒了她谨言慎行，会不会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她将全幅精力都用在了追查鸟头人身的怪物上，果然强烈的情感是最能驱动人的行为的。
在她的调查中，科琳娜很快就发现了鸟头人身的怪物和哥谭流传的童谣有着共同之处。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寻来。】
哥谭真的藏着这样一群利爪。
科琳娜几乎绝望了，她觉得她是无法替莉拉报仇了。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魔法书……
只要献祭自己的灵魂，就能够实现愿望。
科琳娜先是献祭自己一半的灵魂，得到了杀死莉拉的凶手的信息，又献祭了自己另一半的灵魂，得到了能够在黑夜中穿梭的能力。
而复活死者？
书中的恶魔是这样说的：【血亲的骨肉，强烈的情感，真挚的灵魂，死者的尸体，四者缺一不可。】
但其他三个都好办，唯独真挚的灵魂在哥谭是一个稀缺资源。
而恶魔甚至都不是苛刻地要求纯洁无瑕的灵魂！
科琳娜还记得书中的恶魔举着可笑的高脚，品尝着她裂成一片片的灵魂，发出咯嘣咯嘣的嘲笑声：【要不是你直接将灵魂献给了我，我哪里能够品尝到两次上乘的灵魂。】
并给科琳娜下了最后通牒：【我还给你的身体里留了一小片的灵魂，如果你要完成愿望的话，要加快时间了。不然你的身体最终会因为没有灵魂的存在，而裂成一片片的碎片。】
它曲起细长到有些崎岖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子。顷刻间，玻璃杯四分五裂地分成了好几块，恶魔又一敲手指，杯子的碎片又从手心中飞了起来，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杯子。
或许是看在科琳娜和它做了交易的份上，恶魔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你真的要快点了，就算你能保证你的身体还能活动，你的姐妹的身体放久了，也会变质吧？就像是你们人类喜欢看的电视剧一样……会变成丧尸哦。】
而时卯，就是科琳娜找到的最佳人选。
她选择冰山餐厅，首先是因为她不认为在哥谭里找“真挚灵魂”这是可行的。冰山餐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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