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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来了

小说:

怀春在野

作者:

昱生

分类:

古典言情

杏花楼来了人。

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逆着光,瞧不清楚样貌,只见其九尺昂藏,猿臂蜂腰,如山岳巍峨,带着天生的肃杀凛冽之气。

他踏入此间的一瞬间,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底楼大堂的众人尽皆噤了声,目睹他大马金刀而入,直到走近柜台,落在他身后的金光褪|去,那一张脸才终于亮相。

竟是龙眉凤眼,颌线如削,英武不凡之相貌,不过是随意的几个眼神,竟似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掌柜的从未见过此人,可观其形容,瞬间便明白来的是谁人莅临,连忙热情相迎:“哎哟,翼国公大驾光临,小店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就在一个时辰前,圣旨已传遍长安——

骠骑大将军挽国之危难,特加封翼国公,策勋上柱国,当下这杏花楼里头可都议论着呢。

且看眼前这位,一袭绛紫缺胯袍,腰间鞶带钳的是虎纹金銙,悬挂着一把龙鳞匕首与一个金饰鱼袋。

这不是翼国公还能是谁!

没想到这位刚刚从宫里出来,就来了他这杏花楼,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掌柜脸都要笑烂了。

卫骁点了个头,却是不苟言笑。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大堂中正涮羊肉的两个兵士先他一步上前相迎:“将军!”

“你们老大呢?”

“郭将军还在上头。谨遵将军之命,不曾让人走掉。”

卫骁满意地又点个头,心头愈发痒了起来。

今儿他穿朱雀大街,经这杏花楼过,不知为何,胸口像被鼓槌子敲了一棍,令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看。

杏花楼的二楼站着一个女子,好像……好像是阿秀?

他急忙催马凑近,一双鹰眼遥遥分辨出来,还真是!

若非还得入宫面见圣人,他当场就冲进这杏花楼了。

无法,只好让郭燃代他来一趟。可又怕郭燃那小子的笨嘴形容不出他如今的万千威风,遂千叮万嘱,不许郭燃提他。

听说她还没嫁人,很好,他赢面很大。

此时此刻,那个他想了五年的女子就在二楼,打了无数仗的卫大将军,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

卫骁理了理衣领。

来前匆匆换了一身,来不及冲个澡,但一路上拿香薰过,此外手洗过了,脸也擦过了,嘴里还嚼过了鸡舌香,应该没什么遗漏的了。

“我头发如何?”他突然想起来,戴过头盔。

两个小兵仰头望了眼,会意,赶紧拎了一壶茶来,卫骁将手打湿,顺着头发缕了又缕。

“现在如何?”

两个小兵仔细地瞅了瞅,双双竖起大拇指。

兵甲:“很精神!”

兵乙:“很霸气!”

掌柜的适时插了一句:“翼国公如此威容,真可谓是遥遥若高山之独立!龙章凤姿、气宇轩昂,所见者无不崇拜,无不倾心啊。”

这话听着很是受用。卫骁满意地点了个头:“看见没,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要多读书,你们。”

“是,将军!”

将军欣赏的一巴掌落在掌柜肩头。

掌柜闪了下腿。

卫骁再次抬头望了眼二楼,那初入杏花楼时满是肃色的眼眸里,好似荡开了一池红粉的花瓣儿水。

久别重逢,阿秀看到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已想象得出,那张明媚的脸蛋上会扬起何等甜美的笑容。

卫骁深吸一口气,将袍子一撩——

脚还未踏上楼梯,身后却猛地响起一声疾呼:“将军,不好了!”

卫骁脚下一空,险些绊了,当即生怒:“你他奶奶的才不好了!”

他很好,他马上就要见到阿秀了!

冲进杏花楼的传令兵三两步奔至他的跟前,急促禀道:“将军,是真不好了。南衙禁军兵将斗起来了!”

卫骁皱眉:“他们斗起来与老子何干!”

这仗打完后,数十万兵士,该留西北的留西北,该返折冲府的返折冲府,有一部分兵力则充入南衙禁军。

今儿下午交的兵,至此,他带来的人马,除了那一百亲兵,已都与他无关。

无关是无关,可到底曾是他手底下的兵。卫骁驻足,耐着性子问:“怎么闹起来的?”

“南衙禁军右领军卫目中无人,肆意骂人,咱们这些兵是只服将军您的,没忍住就争了几句,双方上了头,居然就动起手来了。”

卫骁了然,皱着眉头摆摆手:“打死人了也轮不到老子管。”

他再次抬头望向二楼。

他等了太久,也想见她太久了。

眼下她就在二楼,不出百步,他就能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可是,他良久没有往前迈出步子,紧皱的眉心中间,尽是权衡与取舍。

终究,卫骁嘀咕了句“算了”,转身跨步离去:“走!”

——他奶奶的,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些个还曾是他恩师韩将军的部下,如今打了胜仗回来,却还要受这等劳什子气。

今日这出,究竟是那右领军卫无礼,还是故意给他卫骁的下马威。

禁军的事他管不着,但去“坐一坐”,镇个场子总是无妨。这一去,宵禁之前是赶不回来了,明天,最晚后天,他一定要见到阿秀。

掌柜的眼睁睁看着翼国公急匆匆又走了:“哎?”说好的蓬荜生辉呢。

这一日,陆菀枝天黑方归。

沉沉睡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宫里便传了消息来。

太后召见。

宿醉过后的头痛尚未褪尽,又添了新的头疼,她懒懒梳妆打扮,坐上了入宫的车。

半个时辰后。

“啪!”

“啪!”

响亮的两记耳光扇在陆菀枝的脸上,护甲冰凉,在她脸颊刮出刺眼的一条红痕。

程太后美眸微瞪,正了正手上赤金红宝石的护甲,咬牙怒斥:“跟你那废物爹一个样,本事没有倒尽会添乱!”

灵虚香淡淡的味道弥散在小室之中,虽有安神静心之效,却着实没能把太后的怒火掩下去。

陆菀枝跪着,低头一言不发。

她昨儿就知道,赵柔菲必定要来告她的状。她打了人家,太后不可能不反手抽她。

抽就抽呗,一点皮肉之苦,哪及得上尊严被人踩在地上痛。

若下次赵柔菲再来挑衅,她还敢动手。

太后却哪知她的心思,见她不吭声,只道她是吓傻了。

“他们抢你的座,是抢给哀家看的,哀家都且忍着他们,你如何忍不得。来日等哀家独掌大权,你想如何报复都可,眼下再苦再难也给我受着。”

陆菀枝不知太后是糊弄她的,还是当真这么想。

也许等太后独揽大权,临朝称制,也就不介意她尴尬的身份了,反而会昭告天下,她程淑云的孩子知母便是,不必知父。

到那时候,也许陆菀枝真的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除非圣人暴毙,太后已经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不能去指望一个模糊的愿景,况且,她对那些权力富贵并无兴趣。

清宁宫的花砖跪得硌人,陆菀枝低头听着太后一句接一句的训斥,心头平静无比。

习惯了。

“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没用的东西。”

“白瞎与哀家长得如此之像。”

“你也配有脾气?”

太后训了她半晌也没让她起来,直到伺候的宫女捧了红玉膏来保养手脸。

因是脸上敷了层东西,太后也懒得再说她,终于动动手指让她滚下去。

陆菀枝心下一松,刚站起身,却又闻太后道:“若非后日就是与赵家的文定宴,今儿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陆菀枝心头暗颤。

后天就是文定宴了吗?

程太后:“元尚仪会同你一道回去,届时由她代哀家交换婚书。这两日你安分些,万不可再闹出什么来。”

“是。”

想到赵洪那张猥琐的脸,陆菀枝便觉浑身恶寒,可她除了这般应,又还能说什么呢。

因是脸上微肿,元尚仪让她稍等,且取了面纱来给她戴上再走。

陆菀枝退到珠帘外,远远见太后舒服地躺在镶满红玛瑙的贵妃塌上,低垂着的纤纤玉手上了膏脂过后,瞧着更是细嫩。

这双手水润饱满,如少女一般白里透红。

太后三十五六了,依然肤白貌美,脸上一丝皱纹也无,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仍可见盈盈秋水。

如此的好颜色,年轻时候更是美绝,也不怪她不甘心留在小山村,跟着个屡试不第的书生苦一辈子。

当年她一介村妇,离开家后就入了晋王府做婢女,先是爬上晋王的床,再靠着温柔小意抬了侍妾,再后来生下晋王唯一的儿子。

一步步,成为今日的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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