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星在知州府短暂休憩左右不过一个时辰,走的时候床上人还没醒。
傅南星抽出手,那人有所不满,手掌追随而来垂落在床边。
指尖还隐有余温,她弯腰探上额头,随即将被褥重新盖好,推门而去。
这场雨并没有下太久,潮意之后便迎初夏。
傅南星带着人横跨陇东七城,将收缴上来的银子重新按需分配,同时上折回西京禀明细况。
利州县知县府前,门口排满长队,他们均是听到官府告示前来。
堆积成山的米袋由衙役分配,人分成几列,饶是如此,依旧从门口排到两街之外,看着最前首的人真的领到了米跟银子,满怀希冀,霎时内心振奋。毕竟朝廷发粮食发银子,这是鲜事,饿过一冬又一春的百姓纵使对官府怀有畏惧,可实在抵不住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家中饥饿瘦弱的孩妇。
队伍在有序推进中。
傅南星随知县范有为巡视一圈,范有为禀说:“大人,按照这个情况,两日就可以将这些粮食发出去。”
快至晌午,前方传来骚动,几人围在最前,一人怒道:“你们给的是什么粮!”
那人长相黝黑,背略弓,双手粗茧,颧骨消瘦高凸,又气又恨,他哗啦一下将那一小袋米倒出,竟然全是糠,只隐约掺着一些米。
若一早告知是糠也就罢了,偏生说是米粮,眼下却又来这出。
男人悲从心来,指着傅南星大吼道:“名为赈灾,实则与他们无异,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肆!胆敢对傅大人无礼!”范有为拦在前方呵斥。
那人哐当摔掉手中铜钱,说:“你这钱,待人散后说不定便让人按照名册收回!”
此言一出,果然有百姓惊惶不安,张大眼睛望向人首的傅南星。
傅南星未语,跟随一旁杨晟弯腰捡起那一串钱,在手中掂弄片刻,说:“你叫什么?”
那人忿忿不平,嘴上答:“牛老三。”
杨晟点点头,将钱串子随意丢在一旁,说:“是谁指使你来闹事?”
牛老三呸了声,说:“无人指使!”
他话音刚落,立刻便有衙役提着袋子跑来,微微气喘,说:“大人,在不远处巷子里发现许多糠食,这些人将官府发放的米粮换成了糠物。”
杨晟向前两步,面无表情看着脸色骤变瑟瑟发抖的人,沉声道:“我再问一遍,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那人急忙跪下,哆哆嗦嗦道:“是......是吴家公子。”
此言一出百姓震惊。
吴家乃是陇东都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偶尔也会接济百姓,没想到竟会指使人干这等事!
“你这番攀咬到底居心何在?”远处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反问。
两名年轻公子立在马上,身后跟着仆从,眼望着这边。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径直来到跟前,朝傅南星方向行礼:“吴温玉见过镇抚大人。”
范有为陪着笑上前,说:“吴二公子怎么来了?误会,都是误会。”
来人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陇东吴家嫡二子。
吴温玉笑中带着一丝冷漠,他睥着范有为,说:“我若不来,今日这盆脏水岂不是就要泼到吴家头上了?吴家行事光明,官府此举乃是为百姓造福,吴家断没有从中阻挠之理。”
吴温玉低眼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说:“此人不知受何人指使,竟敢攀咬吴家,你们可要查清楚!”
范有为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们一定严查。”
杨晟侧目,与傅南星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转过头,说:“吴家是否清白,我们自会查证,这点还请吴二少爷放心。”
吴温玉越过他看向傅南星,说:“这可也是傅大人的意思?”
傅南星勾唇,说:“若此人胡言乱语,我自会替吴家出这口恶气。”
吴温玉微微笑起来,说:“那这件事便仰仗傅大人替吴家做主了。”
“好说。”
一场小小闹剧就此落幕。
傍晚将至时,吴家送来请帖,地点定在摘星楼,要给傅南星接风洗尘。
傅南星捏着那张烫金请帖,杨晟在身后道:“大人,吴家这场宴席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
傅南星笑笑,将帖子收起,转头道:“我就喜欢来者不善,警告也好拉拢也罢,总得一探虚实啊。”
她想了想,说:“白日那人——”
“与他接面的岑为我已经派回西京,就算吴家找上他,他也指认不了我们。”
傅南星点头,拿着帖子朝屋中走,杨晟跟在身后,思索道:”大人,属下跟你一块去?”
“你是镇抚司二把手,以防万一,我不在时你需好生盯着。”
杨晟应是。
不一会儿,吴家马车到了。
傅南星迈出门,车旁等候之人看来,微微笑起来,朝她扬手请势,说:“傅大人请。”
能得吴家二少爷亲自相迎,这在陇东可是鲜少之事。
马车十分宽敞,傅南星端坐在另一侧,吴温玉笑说:“傅大人肯赏脸,吴家不胜荣幸。”
傅南星面带客气,还未说话,车外马夫呵斥道:“何人胆敢拦车?”
转瞬车帘被掀开,车外少年微微气喘,看见她后双眸骤亮:“姐姐!”
谢羡撩开帘子挤上来在她身边坐下。
傅南星侧目:“怎么过来了?病都好了?”
谢羡弯着眉,说:“早已愈清。我在连州待六七日,日日等不回姐姐,便自己寻来,恰听杨晟说你要赴宴,利州摘星楼的饭菜可是陇东一绝,姐姐,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傅南星微不可察挑了挑眉,谢羡回以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堂堂谢家二公子,出入宫中宴席无数,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居然说要见识陇东的宴席。
吴温玉轻咳一声,说:“这位小公子是?”
不待傅南星回,谢羡先道:“谢羡。”
吴温玉说:“原来是谢二公子,二公子大名,温玉久仰。”
谢羡看着人,说:“你是谁家的?”
吴温玉笑说:“吴家二子吴温玉。”
谢羡说:“你我都是家中二子,你听过我,我却没听过你,这是为何?”
这话听着似有所指。
吴温玉眸光微变,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仍然笑着,说:“谢家是簪缨世家,首辅大人又是百官之首朝廷重臣,吴家比之不得,心中却是敬佩,今日得见二公子是温玉之幸,怎敢与二公子比肩。”
这人说话进退有度滴水不漏,叫人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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