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荔枝怔了怔,心头微荡,却莫名想着“破案了……”
被表白,她却并无小鹿乱撞的羞怯娇羞。
不知是因为月色、宇宙、还是这个人,她的心脏仍在胸腔里平稳跳动,只是有更多温热的血液包裹住了它,热热乎乎的,在寒夜里也安居一隅。
难为他一个磕磕绊绊的脸盲,能看出她的难过,用最无情的物理法则安慰她的不豫。
陈迦理是那么一个天赋异禀、又快乐长大的幸运孩子,此刻拿出自己最珍爱的礼物要送给她,就像一只大熊猫要送她竹子吃似的。
怎么可能不感动。
胸中的垒块郁结,在星辰映衬下渺如尘埃,被吹散在这草场夜风中,心头清朗柔和。
她低头感受着这一刻的心安意满,抬头却促狭一笑:“哦,以前也经常带人看星星吗?”
陈迦理立刻结巴了:“没、没有!”
“没有带人还是没有看星星?”荔枝忍不住想逗他。
陈迦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萎靡地垂头:“她们都觉得我还小。”
荔枝噗的笑了。陈迦理跳级两次,果然只能一路当小弟弟,尤其这老老实实好欺负的样子,也实在很容易激发姐姐式的关怀。
荔枝没再说话,转回身,扶着栏杆一步步迈下去。
脚下原是暗的,只能小心翼翼地挪步,下得七八格,却忽而有了莹莹微光。荔枝回头一看,是陈迦理又把胸前的车灯打开了。一个微弱的光源,倒也却堪照亮他俩脚下的路。
咣咣当当的,却祥和悠远。
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回自行车旁,陈迦理把身后的车灯也拧开了,示意荔枝坐上后座。
荔枝突然笑出声,先头还捂着嘴,末了直趴到坐垫上去。
“怎么了?”陈迦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荔枝指着他胸前的灯,笑得口齿不清:“我突然觉得,好像是奥特曼载我出来看星星的。”
陈迦理低头一看,顿时大乐,一手成拳一手成掌摆开架势:“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了,但或许我们可以去改变未来!我是奈克瑟斯奥特曼!”
荔枝笑容一顿,也不知道他这句神来之笔是有心之言还是无心之举,坐上后座撇撇嘴:“我只喜欢那句‘不要饿着肚子上学’。”
陈迦理哈哈大笑,跨上自行车踩了起来。
骑到停着荔枝那辆车的树边,陈迦理忽然一个加速越了过去。
荔枝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耍这种小心思,哭笑不得,捶他:“停下!”
“我明天帮你骑回去呗!”
“我跳车啦!”荔枝作势威胁。
车子又惯性滑了三五米,陈迦理才不情不愿地刹了车,转过车把手骑了回去。
并肩骑行,两道昏黄的光柱向前,荔枝余光里见陈迦理偷偷朝她瞥着,气氛反倒暧昧起来。只是这一晚上哭哭笑笑,把喜怒哀乐都经了一遍,此刻也着实有点累了,荔枝放任大脑停摆,自由散漫。
“你爸爸妈妈……是插队认识的?”陈迦理发问。
荔枝仿佛听到某个深渊里的老巫婆眼里泛起绿光桀桀邪笑:“Good try, young man!(试得很准啊年轻人!)”
难为他苦心琢磨了三分钟想出的话题,一针见血,陈年脓血。
大约他家里和和美美,便笃定这是个安全温馨的好话题。
荔枝敷衍地“嗯”了一声:“我妈是插队,我爸是当地的……有志青年。”她不想多说,打断道,“你爸妈呢?”
陈迦理憨笑了下:“他们就是相亲认识的,不太浪漫。”
岑大林和孟小铁的故事,原也可以算做那个年代励志而浪漫的典型,只不过——“浪漫又不能当饭吃。”
陈迦理有些惊讶似的看了她一眼。
荔枝顿时有些后悔,一个理工科男,想得到看星星可能已经是人生浪漫巅峰了,再被打击一下,只怕以后只会演示PPT了。
于是两厢沉默地骑回宿舍楼,临了陈迦理在走廊口看着荔枝期期艾艾:“哎那那那个……”。
荔枝清了清嗓,正经道:“那个……好好练英文。”
陈迦理愣了愣,随即高高兴兴地点头:“好!”
回到走廊,陈迦理目送她进屋:“晚安。”
“晚安。”
关上门,她自在一室。
开一盏小灯。
她嘴角带着温暖笑意,眼里却难掩些微迷惘。
陈迦理无疑才华横溢,也单纯透明。
迥异于大雄。
大雄和她是太相似的人。敏锐,却好强。
他们在一起时,可谓棋逢敌手。比谁反应伶俐、比谁妙语连珠;
一致对外时又是珠联璧合,他俩成名作是啃着山东杂粮煎饼、站在场边随性讲解两个系之间的排球比赛,最后因为害运动员笑场而被逐出场外;
他们会抢着打破贪吃蛇的长度记录、比谁用同样的金币挣出更多汤姆熊游乐场的券……
刚恋爱时真是兴奋得像打了肾上腺素,脑子里灵感火花四溅,每天都在探索极限,相互惊艳,天生一对。
融洽时自然相得益彰,可久了,争强好胜了便难免偶生龃龉、伶牙俐齿了便难免言语越界。于是惊喜越来越少,锋芒越来越盛,火气自然越来越炽……最后分手的导火索固然是大雄的疑似出轨,但她心知肚明,他俩之间早就矛盾丛生。
不是不惋惜的——连苗苗都觉得惋惜——荔枝也曾后悔过是否锋芒太盛,可,说到底,他俩不合适。他俩相似,于是恩爱时是两份,怨憎是也是双倍。
可陈迦理太不一样。他强得惊才绝艳、又弱得不忍卒睹,与荔枝所长几无交集,大概因此从未激起她的好胜心。
又或许更关键的是他的强弱都坦坦荡荡,快乐单纯透明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让人不自觉卸下心防、松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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