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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迦理

小说: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作者:

拱拱

分类:

现代言情

他明明是看不来人脸色的,可此刻陈迦理竟觉得荔枝似乎要哭了。她望着别处,无声无息,可他就是觉得,荔枝像要哭了。

可这是几乎无所不能的灯神荔枝哎。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酸软,又前所未有地宏大浩瀚,这感觉陌生极了,却又难以自已。像历史课上听过的什么皇帝一掷千金,摘星擒月的,只求能填补进她失神的眼里。他胳膊伸了又缩,期期艾艾,终究不敢唐突。忽而灵光一现:“啊,对了,你还想看星星吗?”

岑荔枝愣愣地转过来:“啊?”

“上次你问我之后,我打开谷歌地图看了下,附近有个地方可能可以看到星星。”陈迦理现场演示,指着谷歌英文地图上离宿舍楼不到一公里的一片区域,“这里。是片墓地。”

“啥?”岑荔枝挠了挠耳朵,“哪儿?”

“附近有片墓地。”他指了指地图上标识十字架的区域,读道,“Cemetery(墓地)。”

岑荔枝半晌没说话。

陈迦理颇觉欣慰,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那天思索时并未想过真能和荔枝一起看星星,他补充解释:“我排查推理过了,附近人类灯光最少的地方,应该就是墓地。”

岑荔枝看着他,瞪大眼,然后皱起脸。

陈迦理一时有点慌了,怕自己别又说错了话:“怎么?”

好在岑荔枝只是抓过靠垫抱着,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电脑地图,收放移动鼠标,最后指着另一片淡绿色的区域:“还、还是这里吧……是片草场,应该也没有灯。”

“有路灯吧,那不行的,太亮了。”陈迦理又冷静下来,严谨地摇头。

“不是,是放羊的那种草场……”岑荔枝手臂画了个大圈,“我去过。”

“附近有羊?”陈迦理眼前一亮,他还从来没见过羊群。

“嗯,好大一群。九月份刚来那阵我骑车到处瞎逛看到的。”荔枝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回忆,笑了下,“白羊里混了几只咖啡羊,像奶油蛋糕里混了巧克力一样,咩来咩去。”

两个人明明都还红着鼻尖,却又谈笑风生了。

陈迦理一个舟山人,动物知识主要强在海鲜,在F大还选修过“名贵珍稀水生动物学”骗学分;对大型哺乳动物,则如同所有城里孩子一样无知且好奇:“晚上能看到吗!”

“看不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就被一起赶到圈里去了。”岑荔枝翻出电脑里的照片,“领头羊会带着它们回去。你看,这是我站在高处一个铁梯子上拍的。”

陈迦理一声惊叹。粗略数数能有上百头羊,羊群居然秩序井然地排成一列跟在领头羊身后,绵延百米,缀在草地上像奶油裱花。

“啊,下次要去看羊!”陈迦理翻着照片,不断惊叹,“还有马!帅!”

一路往下翻,还有灌木丛里大过手掌的菌菇、窗外的鹳鸟、织网的蜘蛛、追野鸭的家猫……有些照片还起了名字,比如一只瘫倒羊被命名为“复习GMAT的羊”。

陈迦理顿时指着哈哈大笑。

岑荔枝“啊呀”一声,抬手扶额,有点难为情。

她并未阻拦,陈迦理索性将这个名为“人与自然”的文件夹翻完。末了已至十月,大约她已把附近的草场灌木探索遍了,最后一张是窗外的草坪,天边一抹彩虹,远处一辆割草机正在工作。

陈迦理心念电转,突然一声惨叫:“就是它!”

“什么?”岑荔枝不解。

“就是它割了我的葱!”陈迦理痛心疾首。

岑荔枝一愣,随即抱着靠枕直笑,指着驾车割草的大叔:“凶手只有一个!”

陈迦理很缅怀自己的小葱,可看岑荔枝转哀为乐,也挠挠头笑了,心头雀跃。

原来不用一掷千金,他也可以让荔枝开心起来。

他心脏泵出的血流,哥俩好地和荷尔蒙勾肩搭背着,欢畅地在全身奔腾流转。

“走走!看星星去!说不定还能找到羊圈马圈,我一直好奇马到底是不是站着睡觉的!”陈迦理站起身,急不可耐,“我回去穿外套,集合出发!”

见荔枝点头首肯,陈迦理简直是嗷嗷叫着回宿舍,急行军般穿衣换鞋,又哗啦啦转着自行车钥匙冲了回来,果见荔枝也利落地穿戴完毕等在门口,夹好了自行车灯。

“你感冒要不要紧?”

“快好了,没事。”得了关心,陈迦理熨帖地咧嘴一笑,一挺胸,往前带路。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主路上尚有车辆往来,小路上早就杳无人烟。

陈迦理方向感很好,牢记地图方向在前带路,经过一个岔道还特意指了指:“那边是墓地。”

闻言,岑荔枝的车把手晃了晃,连带车前的摩擦灯在一片黑暗中划出一道昏黄光圈。

并肩骑行十分钟,陈迦理不时偷眼看看荔枝,直到接近草场。

“你看得见更多星星了吗?”岑荔枝疑惑地仰着头,又赶紧低头看路。小路凹凸不平,不敢走神,“怎么好像还是那几颗。”

陈迦理收起心猿意马想了想:“不对,我们一直低头看车灯,视觉神经就不能适应黑暗环境……得把前灯关了。这样,你坐我后座,我骑车看路,你看星星,看得见了我就停车。”

岑荔枝歪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把车锁在路边:“好吧。”

车后微微一沉,陈迦理心头一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能闻到荔枝发间的香味。他对这薄荷味洗发水已经熟稔,每次去浴室闻到,都能知道荔枝刚洗了澡。

关了胸前夹带式的车灯,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好黑啊。”岑荔枝轻声惊呼,“能骑吗?”

陈迦理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黑暗里,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不知道荔枝会不会听到。

小径上只余一车,踩动踏板,链条轻微的咔哒声也清晰可闻。

“原来没了灯,世界那么黑。”岑荔枝感叹,“我妈说当年插队,没有月亮的晚上,什么都看不见,我还不懂……原来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

“法拉第了不起!”陈迦理突然不可自抑地为偶像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呐喊,喊得差点把车带到沟里,赶紧老老实实低头踩车去了。

车后岑荔枝一声轻笑,在夜空里荡得很远。

“有了!”身后岑荔枝忽而惊喜地喊了一声,“等下你看看,到底是星星还是我视网膜幻觉啊?”

陈迦理停下车,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指着东南角很肯定:“有!猎户座!北半球大部分都能看到北斗,但要条件好一点才能看到猎户座的三颗星。”

于是下了车,两个人站在一起仰望。

仍是稀稀落落的,但已经远比城市中心显眼得多,起码有几十颗分布在夜空里。似有更多的小星在隐隐绰绰地映出来,每几秒就又多生出几颗来似的,让人留恋贪看。

“你不是研究物理的么?还认识星星?”岑荔枝仍仰着头,似乎在分辨着北斗和猎户。

“你知道这里本科的物理学院就分为理论物理、实验物理和天文学三个专业吗?”陈迦理笑了,“这是一起的呀,就像,你知不知道牛顿为什么要研究引力?”

岑荔枝似乎愣了愣:“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被剑桥的苹果砸中了。”

“因为那时候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星星会移动。”陈迦理说起熟悉的话题,心绪又宁静下来,好像在通过那永恒的天体与十七十八世纪的先贤神交,“没有人推、没有人拉,为什么它们会一直在动?有人认为有透明球体在载着星星旋转;或者被迫认为,天体世界超脱于我们的物理规则……多神奇,现在小孩子也听说过万有引力,可那时代,最厉害的物理学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牛顿很伟大,他推测出的引力,一统了人类和宇宙的力学规律。”

他激情澎湃地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岑荔枝,她怔怔的。

陈迦理有点受挫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职业病。”

“不不,很有意思。”岑荔枝点了点头,微微笑着,“我高中也是选理科的,但从没想过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陈迦理一下子高兴了:“是吗?我也觉得很有意思。牛顿对引力的计算推导在1846年的时候遭遇过一次危机——天王星的摄动偏离了人类计算的轨道。如果仍要沿用牛顿的理论,只能说它附近还有个未知天体。两位数学家同时计算出了未知天体的位置,随后柏林天文学家循着他们的推测真的看到了这颗新的天体,就是——”

岑荔枝惊叹的声音与他重叠:“海王星?”

“对,海王星。”

每每说起这个故事,陈迦理总会心情激荡:“这就是科学和定律,它们不会出错,只看我们能不能找出来。你想想,几千几万年,中国人、巴比伦人、埃及人、印度人……大概从人类存在,夜晚就都在抬头看星星。终于它们启发了我们,而我们循着规律又找到更多的它们。”

岑荔枝静了一会儿,微笑:“这么说来,真的就像它们在茫茫宇宙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玩伴,可惜人类啥也不懂,它们只能飞啊飞了几万年等我们开窍,总算把我们教出来、好陪它们玩捉迷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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