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理觉得这可能是解密的副产品——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复杂的情感。
每一天都像那夜观星之前瞧见荔枝要哭没哭的一刻,心里酸胀又澎湃。
他和荔枝一天天上论坛挂念着、掐算着,添置着,抢到一件心仪的家具就击掌相庆……太像是他俩在衔泥筑巢、搭起第一个小窝。
可是这个小窝里不会有荔枝。
今天已经是六月二十五日了,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再五天,他们就要退还这个宿舍的钥匙了。
父母珠玉在前,他坚信他们定会熬到会师重逢的那天,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熬。
他再也不能翻窗给荔枝送香肠蛋炒饭,也不会在浴室闻到她薄荷味的洗发水,在车库看到荔枝的自行车也不代表她已经回家。
她的车会一直停在那里。
陈迦理都想哭了。
于是新房钥匙,也像是倒计时上的另一个里程碑,捏在掌心百感交集。
他决定独自先骑车去看一眼,拾掇拾掇,再和荔枝一起搬家。
没想到骑到新楼,却看到了荔枝的自行车,旁边是颜绵的。
也是,他忘了颜绵同样今天拿钥匙。
都是七楼,他电梯上去,左右看看,恰好瞧见荔枝和颜绵在一间宿舍门外站定。他挥挥手。
“你怎么来了?”荔枝帮他开走廊的门。
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你倒不叫我一起啊?”
陈迦理心头一酸,没说话。
“这层的走廊油漆漆得蛮好看的。”荔枝和他一起走向颜绵。
新楼和旧楼格局一模一样,但更自由,每层走廊都涂着不同的颜色,大约是历史第一任租客留下的墨宝。陈迦理这才想起这茬,瞧见墙上是深蓝紫色波纹、明黄色勾边,不死板但也不聒噪,确实挺好看的:“嗯,是哦。”
颜绵深吸一口气,钥匙转开房门。
她运气很好,左右四顾,墙壁干干净净,连黏胶痕迹或者钉子洞眼都罕见。颜绵松了口气。
“嗯!安心了吧?”荔枝笑着递给她皮尺。精确丈量,以购地毯。
颜绵笑着接过,拉到另一头:“长三米九五。”又挪到另一头,“宽三米一。”再踩着窗台上去量高度,买窗帘。
荔枝过去扶着她,忽道:“我高中有个很牛的数学老师,但上课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就会说跑题。我朋友胖胖后来终于追溯出他是怎么从立体几何教面和面的垂直的时候开始跑题的——大家看,这是一面墙,它同时垂直于地面、天花板和另两堵墙;同样的,我们再看天花板,天花板今年暑假学校好像重新刷过了,怪不得有点油漆味道,大家有没有闻到?我还蛮喜欢闻油漆味道的……”
陈迦理不由笑了,心头松快了点。同时又忍不住想,如果他和荔枝是一个中学该多好。
也不对,他俩复盘过,游戏重玩多少次,也只能起源于这里。
颜绵也笑着读尺:“窗高两米。”扶着窗框跳下来,把长宽高记录在册,朝陈迦理道,“走,看你的去!”
仨人关门落锁往外走着,荔枝琢磨着提醒:“那窗帘得做两米二左右吧?不然底下光遮不住。是不是?”
颜绵一拍脑袋,赞同:“对哦!”
陈迦理看着她笑。
“笑什么?”荔枝狐疑,“不对吗?”。
陈迦理咬耳朵:“像小夫妻第一次搞装修。”
被荔枝目不斜视地踩了一脚。
贪图口舌一时之快,大概就遭了报应。
陈迦理拧开门的瞬间,好像置身日本动画片黑暗且身后秋叶飘过的凄凉特效,配有乌鸦叫着飞过的那种。
说这墙不够白,实在是太抬举它了——连颜绵那间的水泥地都比它整洁——这屋简直极尽丑陋之能事。
荔枝幸灾乐祸,举一反三:“大家看,左手边是一面发霉的墙,上灰下绿,体现了自然主义的进化;和它垂直的那面墙则油漆不规律脱落,是一种王尔德式的颓废唯美;与发霉墙平行的那堵,分布着大量洞眼,可能是致敬柏林墙的反战之作——这整个装置艺术作品,被统称为,陈迦理的新房间。”鼓掌,啪啦啪啦。
陈迦理都快哭了,他一点都不希望荔枝记忆里的第一个小窝是这样的。
颜绵厚道,没好意思笑,低着头。
荔枝看他没反应,凑近了观察:“生气啦?”
他摇摇头。
荔枝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振臂一呼:“没关系,我们可以买油漆自己漆啊!”
陈迦理眼前一亮:“对啊!”
荔枝就是很有建设小窝的热忱嘛!陈迦理顿时也兴奋起来:“还可以多买几种颜色,画那种,很高级的,很酷的……壁画!”
荔枝捂脸:“壁画……你敦煌来的么,还壁画!人家叫涂鸦。”
颜绵补刀:“而且乱涂乱画退租的时候要罚款的。”
“好吧!”陈迦理受教,但热情不减,“我们现在就去买吧!”
他们本来就是要去家居店买地毯的,油漆想必一处都有。
家居店在郊区,很远,据论坛说要骑一个小时,还带上下坡。但也不知道是这一年顶风逆雨练出了发达四肢,还只是因为他此刻雄心万丈,他丹田充盈,不费吹灰之力。
颜绵甩了甩手脚歇了歇,也干劲十足地进了店——都是这辈子第一次买地毯呢!大约父母都没有买过。
没走几步,颜绵突然指着货架兴奋地立定:“荔枝荔枝!这是不是那个——蓝蓝天空太阳公公,小狗追着小蜜蜂!”
岑荔枝把斜刘海拨到眼前垂下,雾里看花。颜绵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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