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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荔枝

小说:

最是橙黄橘绿时

作者:

拱拱

分类:

现代言情

很快就到了六月。

六月,就是正经荷兰的夏天了。

荷兰的房子朝向没有一定之规,东南西北自由发挥。他们的宿舍楼便是东西向的,下午西晒如蒸笼,三十多度还没有空调电风扇,很像童年在上海老公房做着作业汗流浃背。

荔枝在空调图书馆避难到五点多才骑车回来准备做饭,一敲开陈迦理的门就笑喷了——这家伙在桌上撑了把带深色涂层的遮阳伞,缩在里头奋笔疾书。短袖卷到肩上,后背汗湿。

“你鲁迅先生啊……躲进小伞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荔枝笑,“为什么不去图书馆啊,有空调。”

陈迦理挠了挠头:“真做起题来了也不觉得了。”

那不是鲁迅先生,是陈景润先生了。

晚餐食材有缺,疑似被人从冻格里错拿了。

于是荔枝和“陈景润先生”又去了次超市,居然惊喜地看到了大西瓜。

应该不是荷兰产的,是进口西瓜,于是很贵,一个要五欧元,人民币就是五十块钱。

但禁不住炎炎夏日就该吃西瓜的本能呼唤,他俩馋涎欲滴地对着大西瓜上下其手。

荔枝说:“我好像记得藤蔓弯的比较熟。”

陈迦理说:“我爸爸每次都会敲。”于是他开始敲。

咚咚。

荔枝也屈起指节:咚咚。

“这个算好吗?”

“不知道。”

敢情是瞎敲。

不管,他俩继续把西瓜敲了个遍,咚咚,砰砰,哐哐。

最后挑了一个藤蔓弯的。

胜券在握地放进购物筐里。

走开两步,背后传来咚咚,砰砰,哐哐。

回头,一个荷兰大叔正迷茫迟疑地屈起指节敲西瓜。

三人对视,一起笑疯了。

六月,学校一幢新楼落成了。以数学家伯努利命名,于是中国学生戏称之为“不努力”大楼。大约是应和此楼科学之名,进门底层是一溜儿神奇的科学实验装置,比如单摆的势能动能转换,比如龙卷风模拟器,比如一台桌子上的脑电波比拼装置。

荔枝和陈迦理站在脑电波赛场两边,戴上头箍似的感应器,各自冥思苦想,脑电波发力,桌上的金属球颤颤巍巍来回偏移,无声的硝烟,战况十分激烈。颜绵在旁边看热闹,瞎喊着加油。

荔枝在心算两个随机四位数相乘,保持大脑高位运算,偶尔睁眼看一下球的走势。

足足两分钟过去了,球最终艰难地逼近了荔枝的老窝。

大约就是荔枝时不时的偷觑断送了她的战果,因为一侧屏幕上她的脑电波记录大起大伏,而陈迦理的居然平稳到底。

“你刚才在想什么?”荔枝问。

“加压凝聚态系统中的量子传感,你别说,想起来有篇论文可能回去查一下会有用。我——”

颜绵从一旁投来悲悯的眼神:“友情提示一下,一般这时候你应该回答‘在想我爱你’。”

陈迦理傻了眼,荔枝笑得歪倒:“倒也不必,倒也不必。”

六月,也意味着他们已在荷兰将近一年。

荷兰不是美食国家,据说国菜是胡萝卜、土豆和洋葱混合乱炖,最大的特色是生吃哈林鱼,足见食材之有限。大半年下来,他们已经把所有排列组合翻来覆去吃了个遍:

肉糜炒所有、香肠炒所有、鸡蛋炒所有;

土豆泥、土豆饼、土豆牛肉汤;

红烧一切、乱炖一切、汤煮一切。

从超市回去,荔枝站在料理台前,感受来自肠胃到灵魂的呐喊:放过香肠炒西兰花吧!你已经吃了二十遍了!

她的大脑无奈地“哦”了一声。打开历史库存,殚精竭虑苦苦搜索,最后停留在了春节大年三十那天,外国人做的各式春卷上。霎时,灵感风起云涌。

于是,晚餐,桌上出现了一道不可名状的新菜——

香肠炒香蕉。

荔枝笑容可掬:“这道菜名叫‘香香公主’。”

陈迦理和颜绵噤若寒蝉。

“你们不要这样,我吃过了,还蛮好吃的!”荔枝王婆卖瓜。

她做得还很精致,一片香肠间一片香蕉,用牙签串着,一根四片。一碟大概十几根香香公主。

陈迦理大义凛然地吃了一串。

“咦,是还不错哎!”

“就是呀!!!”

于是,荔枝的厨艺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是花生酱炒鱼柳。

第三天是紫菜牛肉卷——紫菜是从陈迦理那里搜刮的。

第四天是草莓酱芝士烤腌三文鱼……

说不清是众人的味蕾已经变异、灵魂已经扭曲,还是这些组合当真不错。总之,荔枝的菜还挺受欢迎的。

荔枝得意地竖起食指晃了晃:“我有画出食物味道的能力!”

颜绵吃惊:“你居然看过《大长今》!”

咦,露馅了。

二零零八年的六月,还意味着欧锦赛。

他们仨都不是什么球迷,一边看荷兰大战法国,一边嗑着瓜子。荔枝闲适地回忆着两年前在F大看的零六年世界杯。

“那时候网络很差的,一帧一帧地卡,我们对面是男生宿舍楼,我们索性就看剧去了、听到对面楼狂吼了再切回去看看。结果有一次他们吼完,啥也没有,过了一分钟还是啥都没有,我们就吼对面‘傻逼啊!’……话音刚落,球,进了……”

颜绵笑死。

“你那时候住几号楼?”陈迦理忽然问。

“南区三十一号。”

“……你们对面就是我们楼。”

“……呃,对不起啊。”

颜绵再次笑死。

所以,他俩总该是相遇过的。不管是前往食堂、热水灶、浴室,是拿外卖、晒被子、撸猫……

果然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多亏他俩相遇在荷兰。

那年荷兰小组赛三战全胜、势头正劲,不料四分之一决赛第一场就一比三不敌俄罗斯。

他们想着英国球迷闹事的新闻,担心巨人般的荷兰人莫不要上街聚众纵火烧旗摔瓶,然而路上静悄悄的。

真是内向淡定的荷兰人。

六月,也意味着这个学年即将结束。继一月份送走交流半年的那一批国际生之后,这回是所有人都要搬离了,换楼或是回国。

于是又一轮的派对纵情高歌,啤酒沫如梦幻泡影。

荔枝为了避开派对噪音,又时不常就要去投靠陈迦理。

最近陈迦理也淘来一个二手沙发,荔枝就窝在上面看书,余光里是陈迦理对着电脑上一局空当接龙凝神长考。

这是他和孟焱的新约战:开局后不碰鼠标,心算所有步骤,最后一气呵成。

荔枝当时听他说完就差点翻了个白眼,这计算量、这脑力消耗,真是暴殄天物。

等这都练成了,他俩大概就该下盲棋了。

天才的世界真是令人羡慕的无聊。

她看了看手表,这局已经长考了十分钟了。

陈迦理忽然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摇头:“这仗,不好打啊……”

荔枝“呱”的笑出来。

陈迦理猛回头,尴尬:“啊,我忘了你在。”

荔枝在沙发上笑得东歪西倒。

咚咚咚的敲门声。

陈迦理得了救兵,迫不及待道:“请进!”

门外是微醺的马里奥,笑容淫邪。

荔枝眯眼:“你还好吗?”

“嗯……”马里奥继续诡笑着转向陈迦理,“嘿兄弟,你还有多的condom吗?”

荔枝低头捂脸,余下陈迦理傻乎乎地问:“啥?”

“Condom.”

陈迦理求助地望向荔枝。

荔枝只好翻译:“避孕套。”

陈迦理脸唰的就红了:“没有。”

“No? No! No…(没有?不会吧!不是吧……)”马里奥看看陈迦理又看看荔枝,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No…(哦不……)”

荔枝第一次发现英语一个“no”就可以抑扬顿挫成一个跌宕起伏意味深远的故事,经典程度堪比赵元任的《施氏食狮史》。

马里奥一脚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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