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寒剑山的院落一样,万灵宗的院落布置也依照着蓬莱的风格。
比起北境的利落开阔,此处的格局更有曲径通幽的意味,一花一木都显得精致。
恍惚间,行重好像真的置身蓬莱岛上一般。
万灵宗在南海之南,寒剑山在北境之北,中间还隔着个中州,一南一北纵跨整个五境,少有交集。
可那些年里,因着某人的关系,行重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蓬莱常客。
当年的蓬莱小公子离开万灵宗前在自己的洞府外种了一颗桃树,游历时每每路过南海,都要骑着白鲸回去看看长势,还非得拉着他一起。
到了蓬莱岛,白鲸又换成仙鹤,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坐了个遍。
寒剑山可没有这许多鲜活的灵物,对于谢之涯来说,实在是添了许多新奇的体验。
寒来暑往,第一回去看桃树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第二回去看桃树抽了芽,第三回又去得迟,枝头上已经挂了果,第四回才终于看到桃花。
再后来,京观血案,黑狐伏诛,昔日少年回到望月峰成了孤僻的白衣仙尊,再也不曾踏足南海。
夜风吹过,花枝摇曳,白衣仙尊却连发丝都没被吹起一根,风直直地穿过他,从南向北。
行重,或者说谢之涯,沿着院中小径来到了万灵宗院落的主楼外。
“何人深夜来访?”
万顷灵压如遮天蔽日的浪潮,朝着深夜闯入者压去,却在白衣仙尊身前寸余处解离破碎。
谢之涯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在门外三尺站定,略一拱手:“晚辈寒剑山谢之涯,见过容宗主。”
院内安静了一会,接着,一阵风吹过,门开了。
房内盘腿坐着一中年模样的大能修者,周身灵力如浪潮般流动,涌入中年男人体内。
潮汐平复,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什么都没做,却有如海月高悬,一切波澜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谢之涯所料,万灵宗这次来的,正是万灵宗宗主,南海凤容歧。
“原来是谢小友,久违了。”容歧走出房门,方才灵压中蕴含的敌意荡然无存,神色一派和蔼。
的确是久违了。
谢之涯同容歧本也没什么交集,唯一的联系就是贺湑。容歧是贺湑的师父,如师亦如父。
有着这样的前情,又是深夜临时造访,必是有事相谈。
谢之涯从来爱惜字句,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漏夜来访,是晚辈唐突,只是事关贺湑,我想第一时间告知容宗主比较恰当。”
听到贺湑的名字,容歧面上的微笑猛地滞住了,如此久居世外的半仙竟也露出了怔愣的神情。
“你说……阿湑?”容歧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自从十年前的京观血案之后,贺湑不止被谢之涯惦念至今,也是容歧的不可提。
容歧膝下无子,贺湑是他从小手把手带大的,二人之间的情分比师徒更深重,彼此都是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之一。
可当年事变,证据凿凿,黑狐祸乱世间,罪恶滔天,容歧作为师父,纵使心痛万分,却也无法为贺湑开脱。
一边是道义,一边是亲手带大的徒弟,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极为残酷。
而贺湑根本没有给他做出抉择的机会,在从京观脱身后,或许是不想自己的师父陷入两难的境地,贺湑再没有回过万灵宗。
贺湑和谢之涯最后一次回蓬莱看桃花,也成了容歧与他的最后一面。
十年过去,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贺湑,可这个名字却在容歧心中从未褪色半分,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有关于贺湑的消息。
谢之涯点点头,不待他有所动作,容歧已经先一步在二人周遭施下隔音术法,目光殷切。
“谢小友,你且说,阿湑他……”容歧的声音梗塞了。
他心中存着不切实际的念头,希冀着谢之涯带来贺湑死而复生的消息,可他也清楚贺湑早在十年前魂飞魄散,又怎有复生的可能?
而等谢之涯将贺湑现如今的状况简略说完,从来沉稳持重的容宗主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难怪谢之涯深夜神魂来访,起先容歧还觉得奇怪,没曾想对方的身体竟是借给了贺湑。
一时间,容歧看向谢之涯的目光十分复杂。
要复活已死之人,本就难于登天,更何况贺湑当年还是魂飞魄散的死法,难以想象谢之涯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谢仙尊费心了,此番恩情,我万灵宗必当百倍偿还。”不觉间,容歧不再叫谢之涯“小友”,而是用上了尊称。
“不必,我做此事并非是因为万灵宗,”谢之涯淡淡回绝了,“只是贺湑接下来,还需要贵宗帮助。”
容歧点点头:“这是自然,谢仙尊尽管说。”
“我听闻蓬莱岛上有一万年古木,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所结灵果可以炼制与活人无异的躯壳。我需要这个。”
容歧沉吟片刻:“的确是需要,阿湑一直占着你的身体也不妥当。只是古木一千年方能孕育一只灵果,眼下还尚未成熟。”
闻言,谢之涯却无动于衷:“前辈身为南海灵凤,想来定有办法。”
这是非要灵果不可了。
容歧的南海凤之名不是虚谓,而是因他的原身,的确就是灵凤,经历了上千年的漫长岁月,难道一颗灵果也没攒下?
古木灵果这样的神物,的确珍贵非常,哪怕只是一片果皮,都能让万千狂热之人趋之若鹜,没有人不想据为己有。
但为了贺湑,谢之涯相信容歧会舍得的。
果然,容歧想了想,终于还是应下此事:“好,我来想办法。”
谢之涯真心实意地谢过:“多谢容宗主。”
容歧摆摆手:“应当是我谢你才对。”
谢之涯不再多说,同容歧道过别,便又凭空消失了,徒留容歧一人在月光下站了许久,方才折身回房。
第二日清晨,贺湑睁开了眼睛。
他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下意识以为是忘鹤来找他,开了门,却是几个宫女。
清晨五感格外敏锐,那股扑面而来的狐狸味熏得贺湑睁不开眼睛。
宫女们排成一排,冲贺湑福了福身,为首的宫女道:“见过剑尊,奴婢奉王爷之命前来侍候。”
说是侍候,却压根没“候”,不给贺湑反应时间,几个宫女直接鱼贯而入,就要伺候贺湑穿戴洗漱。
“停停停——”贺湑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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