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坐在张建国对面,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笃、笃”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每一下都敲在张建国紧绷的神经上。
“张建国,”高永语气严肃,“七年前的猥亵案已经重启调查。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避重就轻。现在给你机会坦白,你再不如实交代,只会让你自己将面临的法律后果更严重。”
张建国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我知道的,我都全说了啊。”
“全说了?”高永审视着他,“你确定吗?七年前林贵文猥亵案,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七年前……”张建国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都被发现了?!
“对,七年前!”高永步步紧逼,“林贵文‘猥亵’张明的事,你以为死无对证了?张建国,你想想,如果我们没有掌握一些东西,会重启七年前的旧案吗?是等我们把所有证据都摆在你面前,还是你现在就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哪个对你更有利,你掂量清楚。”
张建国一阵沉默,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
“你现在不说,就等于放弃了唯一一个能为自己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高永加了一把火。
张建国的心理防线被突破,终于讲了出来:“我说,我说,七年前……是我逼着小明撒谎的……”
那些深埋了七年的真相,一旦开了口就再也难以掩盖:“我那会儿迷上了赌,在报案前几天,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气越来越背,一个晚上竟然输了五万块,前后合起来欠了七万块。债主这个时候让我选择,要么砍一只手,要么帮他干一件事,事情办成了账就清了。”
高永冷静地问:“让你干什么?”
“说只要我让小明去指证林贵文,说他猥亵过小明。”张建国说得断断续续,“说如果事情做得好,不但账清掉,还可以给我一笔钱。”
“所以你就答应了?你怎么跟张明说的?”
“我就打了小明,逼他按那边给的话说。我告诉张明要是他不照做,我们爷俩都得死。”张建国痛哭流涕,“小明那时候才十三岁,他被我打怕了。我知道……他其实也恨我,这些年他啥也不想干,一事无成也都是我的错。”
高永追问道:“债主叫什么名字?地址和联系方式呢?”
“老许,全名我不清楚,电话号码在我手机里,不知道换了没有,地址是XXXXX。我后来才慢慢琢磨过味来,”张建国抬起脸,“那天的赌局,可能就是给我设的套,就我一个人输得最多。人家就是利用我烂赌,利用小明也在那个学校,让我们陷害林老师。后来我也不敢去找他拿钱,我是真的怕了。”
高永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七年前你说是被人做局。那这次呢?没人逼你,你却主动加入游戏,去弄歪摄像头。”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张建国嘴里嗫嚅道。
“认识周志刚么?”高永眼神锁定张建国。
“不认识。”张建国摇了摇头,不似作伪。
周志刚藏得太深了!看来得找到当年做局的老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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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轩是直接被警察从补习班带来的。他静静地坐在询问室里,等着萧霆开口。
萧霆吊着手臂坐在王梓轩对面,陈嘉仁安静地陪在一旁,打开了记录本。
萧霆将李红的笔录复印件推到他面前:“王梓轩,你母亲李红,因为参与‘狩猎者游戏’,提供了杀害林贵文的手术刀,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王梓轩瞬间脸色发白:“我妈她……不知道真相,她都是为了我。”
“她知道与否,法律自有公断。”萧霆打断他,目光如炬,“现在你还要隐瞒下去吗?让你母亲一生都背负着对你的愧疚?”
王梓轩没有接话,他的眼睛开始泛红,但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陈嘉仁在一旁,用他那种特有的、冷静而不带评判的语气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医学事实:“王梓轩,长期的愧疚和秘密,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毒素。说出来,不是为了任何人,是为了让你自己能喘口气。”
这句话像利剑击中了王梓轩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闭上眼睛,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再睁开时,眼里是一片荒芜的决绝。
“是交易……”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用诬陷林老师,换取医疗团队治疗我爸爸的癌症。”
他开始了叙述,从父亲患癌的绝望,到意外在周家书房外听到的争吵,再到他如何主动走向周志刚,提出那个出卖灵魂的交易。
“周志刚当时怎么回应你的?”萧霆问。
“他看了我很久,”王梓轩回忆着,仿佛回到了那一天,站在周志刚的书房里,“然后他笑了,那种……很冷,看不出情绪的笑。他说:‘梓轩,你比周航懂事多了。你爸爸的治疗费用,我来解决。’”
“他让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上楼去告诉周航,说林老师也‘喜欢’我。”王梓轩的眼泪缓缓地流着,对亲密朋友的歉意、对敬爱老师的愧疚,源源不断,“我去了,我对着我最好的朋友说了谎。我亲眼看着他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灭了。”
萧霆紧紧追问:“所以,那个时候周航以为林贵文也猥亵了你,才同意了报警?”
“是的,他以为林老师骗了他。”
“那张明怎么回事?”
“周叔叔问我还有谁对林老师有怨气,我提供了张明给他。”
对上了!萧霆和陈嘉仁对视了一眼。
“其他人知道你和周志刚的交易吗?”
“我没告诉我妈,”王梓轩摇头,“我不想也不敢让她知道,她的儿子是这样一个人。她一直以为我被欺负了,心理有阴影,学习才跟不上,所以对我一直很愧疚。我没有想到她会恨林老师,恨到参加了狩猎者游戏。”
“周航呢?他不知情吗?”
“他当时是不知情的,不然他不会同意报警。是我在他出国前,才告诉他真相的。”
这个信息让萧霆和陈嘉仁都微微一怔。
“你为什么要在他出国前告诉他?”萧霆敏锐地抓住这一点。
“因为我受不了了……”王梓轩崩溃地捂住脸,“七年,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我梦到林老师抓住我,问为什么要撒谎;我会梦到周航那天痛苦的样子。我一直都知道我爸能多活两年,是用什么换来的。我背着这个秘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不敢住校,我怕做梦会把真相说出来。太沉了、太累了、我要垮了。周航告诉我,他要出国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我不想一个人背负这些,所以找到他,把七年前我和周叔叔的交易,全都告诉了他。”
“周航是什么反应?”
“他什么都没说,”王梓轩喃喃道,“他就那么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转身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去了城南监狱,他去见了林老师。我想……他是去道歉的。”
询问室里陷入死寂。王梓轩的供述,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七年前那扇锈蚀的门。诬告的链条已然清晰。然而,一个更巨大、更冰冷的谜团浮了上来:既然是被诬告,林贵文,你当年为何要低头认罪?你到底在保护什么?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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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弥漫着一股人造雨水和尘土混合的潮湿气味。秦砚刚结束一场情绪消耗极大的雨中独戏,戏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带来一阵阵粘腻的不适。他正准备去休息室换衣服,搬运道具的工作人员推着一辆堆满杂物的手推车恰好从他身边经过。
事情发生得极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那人的脚像是突然绊了一下,手推车猛地失控,车上一个沉重的木箱翻滚着砸向秦砚的左侧小腿。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小腿传来,秦砚瞬间身体失衡往一侧倒去,一旁的场务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更狼狈地摔倒。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王导的呵斥声,温小璇的惊呼声,以及“肇事者”的道歉声织在一起。
秦砚被人小心地搀扶坐到椅子上,卷起裤腿,小腿处已经迅速红肿起来,淤血隐隐透出皮肤,看上去颇为吓人。他摆了摆手,制止了周围七嘴八舌的关切和要去医院的提议,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具,只是唇色微微发白。
“没事,应该只是皮外伤,骨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目光在那个“惶恐”的工作人员身上停留了一瞬,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的冷意。他太熟悉这种“意外”了,娱乐圈踩低捧高、暗中下绊子的手段,他见识过不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直接且低级的方式。
最后在导演的坚持和歉意下,提前结束了秦砚今天的戏份,他被助理送回了观澜小区的家。
秦砚刚拄着临时找来的手杖,有些狼狈地单脚跳着出了电梯,就碰上了同样被大家劝回家、一脸胡茬的萧霆。萧霆的左手还吊在胸前,正站在门口掏钥匙。
两人在走廊上对望均是一楞。视线先是落在对方身上那显而易见的“伤残”处,然后缓缓上移,对上彼此的眼睛。
几秒诡异的沉默后,萧霆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牵扯到伤处,又立刻龇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气。秦砚看着他这滑稽的样子,唇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真实而无奈的笑容。
“萧队长,”秦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实的调侃,目光在他吊着的手臂和自家拄着的手杖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眉梢微挑,“我们这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萧霆被他这话逗乐了,用没受伤的右手象征性地拱了拱,动作因为手臂不便显得有些笨拙,更添了几分喜剧效果:“秦影帝,这‘兵器’不太搭配你侠客的造型啊。”
秦砚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受伤的小腿似乎都没那么疼了。他发现跟这位萧队长相处,总是不需要太多伪装,那种属于警察的直率和偶尔冒出来的冷幽默,让他感觉很……放松。
秦砚笑着问道:“吃饭了吗?你这样怕是没法施展厨艺了,我的助理买饭去了。萧队长是否赏光,一起品鉴一下F市X酒楼的外卖业务水平?”
萧霆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明星光环、显得异常生动真实的秦砚,那点因为案件和伤痛带来的烦躁奇异地消散了不少。他爽快点头:‘行啊!不过先说好AA,还有清淡的免谈,我不吃沙拉叶子,我得补补。”
“放心,”秦砚眼底笑意更深,已经拿出手机微信了温小璇,“不会让你失望。”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玄关的灯光柔和。秦砚拄着手杖,动作毕竟不如平日利落,手杖底端不慎绊在了沙发腿的阴影里。他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
萧霆反应极快,右手猛地一伸,一把捞住秦砚的腰,将人紧紧箍住,带向自己。
“唔!”秦砚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进一个坚实而温热的怀抱。
刹那间,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砚的脊背紧紧贴住了萧霆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内传来的、因为瞬间发力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以及手臂箍在腰侧那不容忽视的力量感。一股带着阳光和淡淡烟草气息的味道顿时拢住了他。
萧霆也僵住了。右臂传来的触感清晰地告诉他怀中身体的清瘦与柔韧,手杖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感觉到秦砚顿时乱掉的呼吸、瞬间绷紧的肌肉,以及……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细一点的腰。
这姿势维持了大约两三秒,萧霆喉结微动,先找回了声音,他手臂的力道稍稍放松,但却没有立刻松开,而是低下头,嘴唇几乎凑到秦砚耳边,用那副带着点痞气的腔调,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说秦影帝,你这‘投怀送抱’的戏码……是今晚即兴加演的么?”
他的语调轻松调侃,试图驱散这过分亲昵的氛围带来的尴尬,但那环在对方腰际的手臂,和喷洒在耳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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