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厅，自侧门的穿堂而入，过了垂花门，穿过一段长而曲的游廊。
全程付昶安都老实跟在男人身后，在他身后又是跟着那个青年男子，男人速度不快，他可以轻松跟上，但绕了半天，体力是跟不上了，内里穿着的保暖内衣尽职尽责的发热，他能感受到额头渗出了汗。
直到通过一个月洞门，现出一弯鹅暖石铺就的小径，两旁栽种着植株，伫立着嶙峋怪石。小径将他们引入一个院落，牌匾上写着“兰圃”。
进门便见着一个老头在……做广播体操？
伸伸胳膊，伸伸腿的。仔细一看，脸他认得，就是昨晚被拉来的老先生。
那位老先生发现他们来了，也没停下伸展的动作，等到一套做下来，才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往里走。
王爷自然不会在外头等着，直接领着付昶安进了侧屋，坐下来后，有一小童过来为他斟茶，临走前说师父马上过来。
男人端起茶杯，抿了抿，胎眸望向站在一边的付昶安，淡淡道：“坐。”眼神扫过身旁的圆凳。
付昶安也不和他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下，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的茶，说句老实话，这么一段路走来，他身体真的吃不消。
“自己倒。”严阙看出他的想法，没觉得他无礼，还想纵容他，思量片刻说出比较符合自己身份的话来，“难不成还想喝本王的？”
语气听起来是有些凶巴巴的，但奈何言语说得软了点，只叫边上的护卫听得一惊一震。
付昶安直视他的眼，呆萌地眨了两下眼睛，像是在说，也不是不可以。
严阙偏过头，咳了一声，对着站在一边木头人似的展庭云吩咐道：“去看看秦先生什么时候好。”
话毕，晨练完的秦先生就走了进来，径直坐在严阙对面，瞥了眼旁边的付昶安，“这就带给我瞧了。”虽说夜里看不太清，但他目力尚可，瞧见了昨晚上王爷抱着的男孩长什么样。
严阙先前的尴尬已然消失，注意力集中在男孩身上，看着付昶安说：“您检查一下。看看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这话里的意思是只准看，不准动。秦先生掀开眼皮瞅了眼付昶安，还想试药来着，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看来是不成了。
“手。”秦先生伸手去摸付昶安的脉搏。
付昶安把右手伸过去，眼睛直盯着老先生把脉的那块看，突然老先生一个用力，大拇指按压他的手臂，疼得他皱皱眉。
“感觉如何？”秦先生问，“是更疼一些，还是更酸一些？”
付昶安张张嘴，无奈举起左手比了个一，意思是更疼一些。
老先生的面色本就严肃，见他不说话皱了皱眉头。
严阙抢着说：“他不能言。”
秦先生“哦”了一下，继续检查，捏住付昶安的下巴，说：“张嘴。”
他听话的张开，在老先生的要求下张得更大些，以便他查看。
老先生看完没说什么，回到座位，问起生活琐粹的事情来，像是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付昶安在纸上简单作答。
老先生拿去看了眼，有了定论：“没什么大碍，只是脾胃虚弱，气血不足，多补补就好。”他把纸折起来，回身去后头的药柜里现场调配了补气血的药，给他包好放在桌上，“睡前喝。”
付昶安点点头，接过抱在怀里。
秦先生转身又拿来一个药箱，从里头拿出一个瓷瓶，拨开塞子，倒在绢布上擦拭一根细长的小铁棍，又在棍子上安装上其他的东西，一个小珠子，一团布料，都用瓷瓶里的水浇洗过。
付昶安鼻翼翕动，闻到一股子酒味，难不成他在消毒？
正想着，老先生再次捏紧他的下巴，“张嘴，张大点。”将小铁棍探进嘴里，嘱咐他，“别吞了。”
付昶安想起了曾经的曾经被牙医支配的恐惧，要是现在躺着在，他肯定能睡着，因为他试过，而且还是睡得打呼噜的那种，一想到牙医小姐姐笑弯的眉眼，他就觉得羞耻。
嘴里的口水不停分泌，他艰难的吞了下去，能感受到铁棍上软布在喉咙眼摩擦，不知是不是浸了酒的缘故，有辣辣的感觉。
等到付昶安第三次吞下口水时，秦先生才收回铁棍，按压他的喉咙，“等会告诉我什么感觉？”
付昶安听话的写下感受，老先生看完，一面低头拆卸装备，一面阐述自己的发现，“他应该不是天生哑疾。”严阙立马振作精神，可老先生话头一转，“不过这事不确定，也不好下药，你要是愿意，把他给我试药也行。”
意思听着就像是刚才一大堆的铺垫，只是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要来试药罢了。
严阙神色一沉，婉拒道：“不必了，一个仆役不劳您费心。”起身就往外走，展庭云紧跟其后。
付昶安看了眼男人地位背影，又看了眼老先生，向他点头道谢后，抱着药包追了上去。
“你是在厨房当值？”走到院外，严阙开口问他，付昶安下意识张嘴，还没习惯自己是哑巴的事实。
严阙也想起他不能说话，烦躁的抓了把下头，“算了，你即日起就在我跟前伺候着。”吩咐护卫道，“带他下去洗干净，再领过来。”快步顺着小道走远，好似后头有火球追着他，眨个眼就不见踪影。
付昶安抬头看向一边没跟过去的青年男子，等着他带路。
展庭云眼瞅着王爷的身影渐渐远去，被他的操作搞得摸不着头绪，这到底是个什么发展。回头见付昶安望着自己，故作镇定地握拳掩嘴轻咳了一声，“跟我走吧。”
既然是要给他换个职务，自然找老管家处理是最好不过的。把人带到管家那，传达王爷的意思后，老管家复杂地看了付昶安一眼，嘴里说着明白了，招呼付昶安来到前院。
带他领了新的衣物，径直去了王爷居住的竹轩。内里种植的多是金镶玉竹，嫩黄色的竹节间天然生成一条碧绿的浅沟，说得俗点，就是一根根金条上镶嵌了一块块碧玉，远望亭亭玉立，清雅幽然，倒是一点也不入俗。
“你既是要近身伺候王爷，便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别再惹出乱子来。”老管家领着他绕过幽深竹林，一路上见到或打扫或路过的仆役，都会停下躬身行礼，管家朝他们轻轻颔首，脚步并不停，“以后也不必把脸上搞成浆糊样，在王爷身边应当没人敢欺辱你，你心思细腻，手脚又利索，我便也不多嘱咐你什么，只记住一点，王爷吩咐什么，便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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