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两兄弟应是打听过弦惊和周无应的,但估计只打听了来的人数,却对他们无甚了解。
不然,洪刀派众人也不会以一副胸有成竹的心态大喇喇打上门来,连夜行服都穿得十分马虎。
“兄弟们,把新来的那两个官老爷个捉了,教教咱们的规矩!”
“听大哥的,上!”
一众人叫嚣着冲了进来。
也不怪他们胆大包天,县衙里定是有他们的内应,那扇大门几乎是虚掩着等他们来撞。
县衙里的捕头衙役功夫都一般,此刻对上来势汹汹的一群“江湖人”,都带着些怯意,抵抗起来也显得畏畏缩缩、束手束脚。
弦惊站在屋顶上,看着两边的乌合之众,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待这群人都冲进了县衙,弦惊冲对面屋顶上的周无应打了个手势,对方便捏起手指吹了声哨子,下面便有弦惊他们带来的护卫把大门关好守住。
接下来,自然是关门打狗一锅烩了。
弦惊拉弓上箭正对着领头的人,轻轻一放手,便听见下面一声惨嚎。弦惊没再看他,依旧不疾不徐地利落开弓,惨嚎声此起彼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面叫嚣的声音就明显弱了下去,倒是守着大门的护卫们忙碌起来,跟着衙役们把洪刀派的剩余打手们围了个严实。
“大、大人,我、我是被逼着来的!”
有一个人认怂,其他人也瞬间跟上,砍刀木棍叮铃哐当扔了一地,纷纷跪下喊着是被逼被骗,要请青天大老爷作主。
弦惊看着很是无语,摆摆手让护卫衙役们把人都给绑起来。
吴鹄声他们三个也被吵醒,不过等他们跑过来看热闹时,只能看见洪大江几个淌出来的血迹了。
“没事,你们继续去睡吧。”
弦惊边说着边用棉布细细擦拭自己的爱弓。
吴鹄声直看得眼睛发亮,兴奋问道,“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弦惊瞥了他一眼,又想了想,“那你们帮衙役把那些血迹擦洗了吧。”
弦惊本以为吴鹄声会失望,结果没想到他们倒是兴致勃勃,真跑去擦血迹了。
“倒是不挑三拣四。”
弦惊嘀咕了一声,柳残机了然道,“他们是攒着心眼儿呢,等擦完血迹,就有理由去‘帮’公子连夜审问犯人。”
弦惊失笑,“给他们安排一顿宵夜,吃完自然就知道困了。”
*
不过弦惊确实得连夜审问犯人。
他射伤洪大江那几人时都是选的四肢部位,让他们遭罪,但不致死。此刻简单处理下就能拉到公堂清醒受审。
洪大江虽然蠢,脾气却很倔,刚被衙役踹着跪倒在地,就脖子一梗。
“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随便尔等!”
弦惊打量了他一眼,也不和他废话,而是看向他旁边的衙役。
“拖下去,上大刑。另带犯人洪大河上来。”
“是,大人!”
“哎?哎!”
洪大江一脸“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懵圈样,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那个机灵的衙役一把堵住嘴,衙役又眼疾手快狠狠戳了一下洪大江的伤处,待对方疼得没有余力挣扎时,利落地把人拖了下去。
洪大河被带上来的过程中正好看见自己大哥一脸恐惧绝望地被拖走,背上顿时浮起一层冷汗,心下更是忐忑。
这次不用衙役上脚踹,洪大河一上公堂就很老实地跪下了。
弦惊没急着审他,反倒是让柳残机端来了茶,在公堂上慢慢地喝起来。
他不开口,周围的人自然也不做声,一时间整个公堂上竟然安静得出奇。
洪大河在这种安静中默默地垂头跪着,竟然莫名越跪越怂起来,只觉得自己正被一万双眼睛瞪着,如芒在背。
等到弦惊放下茶杯,突然一拍惊堂木,洪大河被吓得狠狠抖了一下,直接匍匐在地,颤声喊道,“大人,我招!我全都招!”
“嗯,洪大河,看来你比你大哥聪明点。”弦惊满意颔首,问道,“那你先说说,你们在县衙内的同伙都有谁?”
洪大河支支吾吾磨蹭了一会儿,似乎正在义气和背叛之间犹豫挣扎。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
“我说!我说!”
终究还是被刚刚大哥的样子吓破了胆,洪大河颓丧地说道,“是刘田和刘小山,他们是县衙的杂役,负责喂马。”
一旁的周无应略摆了下手,就有护卫自去拿人。
“你们为何要今夜围击县衙?”弦惊轻笑一声,“还说要给我教教规矩,敢问是什么规矩啊?”
洪大河抖了抖,老实交代道,“下午刘小山来给我们报信,说是县衙来了两个大官,还把快死的县令救活了,我和大哥就知道大事不好,然后我们一合计,既然来的人不多,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拿了……”
“人拿了,然后呢?”弦惊催促道。
“然、然后……”周无应突然干咳一声,洪大河被吓一跳,赶紧说道,“然后就用银钱和美人计逼你们入伙!”
公堂上传出几声没憋住的笑声。
弦惊扫了一眼,倒也没追究,只是看着洪大河道,“你们觉得这招数有用?”
“有用!”
洪大河很实诚地点点头。
“之前对官员用过?”
洪大河又点头,“嗯!孙县令就是这么入伙的!”
弦惊瞥了一眼旁边负责记录的张县丞,他正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
“孙县令是什么时候入伙的?”
“去年……”洪大河努力想了一会儿,才确定道,“去年秋收的时候,我们毁了稻子,他负责去遮掩,然后我们再去买地。”
“孙县令收了你们多少银钱?”
洪大河皱眉摇头,“我不知。”
“给了孙县令多少钱,你们会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啊,大人!”一听弦惊的声音不对,洪大河赶紧哭丧着脸道,“那孙县令说给钱这事万万不能做账,做了账就容易败露,万一被抓就定会被砍头,我们怎么敢做账!”
弦惊很是无语,只得又问道,“若无账本,你们如何证明孙县令收了你们的好处?也可能是你们血口喷人污蔑朝廷命官,此罪当诛!”
“大人!孙县令真的和我们是一伙的!”洪大河一听罪责,急得不行,“那、那孙县令的婆娘和儿子都还在我们那儿住着呢!”
“哦?”弦惊怀疑道,“孙县令的家眷怎么住在你们那儿?”
“当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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