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覃文淑准备去洗碗,手上收拾碗筷,嘴里还不停念叨:“今日三弟妹露了一手真让我开了眼界,肉和调料都是一样的,别人做的就不如三弟妹做的好吃。”
侬春琴砸吧着嘴,回味虎皮红烧肉和酱扇骨的味道,想不到老三媳妇手艺这么好,本来想看她出糗的,没想到……
可恶!让她秀了一把厨艺。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天天吃到这种色香味俱全的吃食,那日子别提多舒泰了。
侬春琴是打心底里觉得宋葳蕤做的菜好吃,偏偏表面又不想承认。她眼珠滴溜溜转着,把主意打在梁仙仙这个馋嘴猫身上。
“仙仙啊,你以后还想不想吃三婶做的饭菜啦?”
“想,三婶做的菜最好吃了!”
一想起宋葳蕤做的菜,小姑娘眼都亮了,双手扯着宋葳蕤的衣袖,眼巴巴道:“三婶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真想天天吃这么好吃的饭菜。”
宋葳蕤:“……”
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想吃她做的菜,嘴上还要贬低她,撺掇个孩子来捧她,就这样把她架在那儿,还想让她任劳任怨给全家当厨子。
宋葳蕤没有给出她们想要的回应。
她笑着从梁仙仙手中抽回衣袖,顺手理了理小姑娘的衣襟,不动声色转了话题:“二嫂,我帮你搭把手。”
说着便欲起身离开饭桌。
侬春琴眼疾手快把她按坐在桌边,皮笑肉不笑道:“老三媳妇,刷锅洗碗的事交给老二媳妇吧,你呀,有更打紧的事情。”
宋葳蕤凝眉:“何事?”
“你和老三两口子成亲摆席面的事,咱们得掰扯清楚吧?”
侬春琴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光,又道:“席面是我一手操办的,嫂子我呀,为了给足了你风光体面,那真是没少使银钱。”
“什么意思?”宋葳蕤还没听明白大嫂话外之音。
侬春琴:“啧!老三媳妇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算账呗,那我给你们办桌席垫付的银钱还能就那么有去无回啊?”
宋葳蕤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看向脸黑得像锅底灰的葛氏。
葛氏忙道:“老大家的,我们梁家还没分家呢,怎么提起算账呢?”
侬春琴立刻拔高嗓音:
“哎哟喂,娘啊,不分家是指家里地里的活计一起干,那钱还是要各管各的。”
“三弟四弟读书,那是光花钱没进项的,我家老大每月有二两进项呢,这要是都算公中的,那对我们公平吗?”
“况且啊,三弟四弟在县里书院,一年要五两束脩、三匹生绢,光是三节两寿贺礼就要将近二两银子,我们允桐读书一年才花五条腊肉。”
“我们大房挣的多花的少,就这还要一家子银钱伙用,娘和老三媳妇,你们摸着良心说说,这公平吗?”
葛氏气笑了:“老大家的,三郎四郎在县里书院开销确实多一些,但那些束脩是他们自己抄经抄书挣的,没从你们大房身上捞过好处。”
“呵,抄书能挣几个铜板?”侬春琴嗤了一声,又道:“即便他们没从大房手里拿过银钱,那他们吃的粮食是我种的吧?”
“我家老大常年在木匠行做工,老二被征了兵丁,娘还非要供着老三老四读书,家里五十多亩田地都靠我和老二媳妇妯娌两个。”
侬春琴对着葛氏伸出五个指头:“五十多亩啊!你去看看下流村除了梁家和寡妇家,还有哪家叫女人牵牛犁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梁家男人死绝了……”
“呸呸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葛氏气得面皮涨红,连忙止住侬春琴那些不吉利的话。
“梁家男丁一个个都好好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我就……”葛氏的手悄悄摸到放在桌底的笤帚,恨不得抽出来打两下出气。
侬春琴心里冷笑,就怎么样?还敢动手不成?
她腰一挺,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点也不怵葛氏这个后婆婆。
既不是亲儿媳妇,她又怀着身孕,这要是真闹起来,葛氏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恶毒后娘。
葛氏看着侬春琴那圆滚滚的肚子,理智迫使她咬牙强压怒火,渐渐松开紧握笤帚的五指。
葛氏叹了一口气,做出退让:“老大家的,你要算办席面的花销可以,各房手里的银钱自己管着也成,但我们不能分家。”
侬春琴没有真要分家,就算她想分家,梁大郎那个榆木疙瘩也不会同意的。只要银钱方面能各管各的,她便心里舒坦多了。
一听葛氏的话,侬春琴登时笑弯了眼:“既然娘也同意清算席面钱,那老三媳妇你可听好了……”
侬春琴掰着指头一一数到:“三斗酒花了九百文,四只鸡总计一百四十四文,十二斤草鱼八十四文,猪肉用了八斤,就按一百六十文算,还有一个大猪头一钱银子,还是因着我爹关系,不然就不是这个价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席面是我一手操办的,光买鸡鱼酒肉就垫了一千三百八十八文,至于米面杂粮、时蔬鸡蛋,都是家里的,我就不跟你算了。”
宋葳蕤:“……”
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多少?一千多少来着?怎么这么多啊?
宋葳蕤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大嫂尖利的嗓音又响起:“还有你烧肉放那么多糖,就按二两算吧,加上二两糖十八文,你得还我……”
侬春琴掰着手指算半天,宋葳蕤道:“一千四百零六文。”
侬春琴怔怔抬眼看她,“对,对,你欠我一千四百零六文。”
宋葳蕤想着,她是用糖调味了,但是……有二两那么多吗?
宋葳蕤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大嫂,糖也要算啊?”
“当然算。”侬春琴眼珠一转,道:“家里统共就那么一点糖,是我爹送来给我补身子的,那罐糖是我个人的,你得赔我。”
说着又故技重施,双手托着肚子,挺了挺腰。
宋葳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糖在他们这儿是金贵的东西,因为大嫂怀着身孕,那糖是专门给她养身子的,怪不得大嫂见她拿糖罐欲言又止。
可侬春琴也不跟她明说,有意无意地针对她,谁知道这大嫂安的什么心呐。
宋葳蕤看着大嫂,“我做菜时你一直在边上瞧着,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你看见了也不说,原来就等我跳坑呢。”
侬春琴拔高嗓门掩饰心虚,道:“你这话说的,是怪我故意为难你,我,我根本没看见你用糖。”
宋葳蕤蹙眉回想当时在灶房做饭的情景,她确定大嫂看到她手伸向糖罐了,那就是有意放任她用那罐糖。
现下大嫂又一口咬定没看见,当时没别人在场,宋葳蕤也拿不出证据证明大嫂故意给她挖坑。
看着侬春琴笑得满面春风,宋葳蕤只觉得一口闷气哽在喉头。
怪谁呢?怪她自己大意了,以为大嫂是个直肚肠的,所以当时没多想。
侬春琴知道葛氏手里是有私房钱的,葛氏从前卖豆腐,赚得不少,但从没往公中交过一文钱。
侬春琴想着,不如趁机从葛氏那里抠一些出来。
她清清嗓子,道:“我瞅着老三媳妇手里是没有陪嫁体己的,那欠我的一千四百零六文如何还?”
未及宋葳蕤回应,侬春琴转而看着葛氏,“娘你素来心疼三弟,要不就替老三两口子还了?”
“让老三家的帮你做活计抵债。”葛氏想都没想,揪着宋葳蕤往前推,对侬春琴道:“你怀了身子,不便做的活计就使唤她。”
葛氏嘴抿成一条线,似笑非笑,休想从她手里抠出一个铜子儿。
宋葳蕤:“……”
侬春琴:“……”
妯娌二人相视一眼,莫名有些共情彼此,看来当梁家的儿媳妇,日子并不消停。
宋葳蕤感觉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成个亲欠下一千四百零六文,即便她跟梁三对半分,那也有七百多文的欠债呢,才进梁家就欠了一笔巨款,这得当牛做马到哪天才能还清啊?
心里越发觉得这门亲事不如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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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活抵债的第一件事是帮大嫂进城卖山货,进一趟县城才得两文跑腿费。
二嫂从屋里搬出两个竹背篓,里面装着野生蕈干片和一些新鲜果子。
覃文淑道:“这些蕈干果子都是稀罕品种,有商人专门来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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