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铭雅脑袋嗡嗡作响，她无法将眼前这个女孩和犯罪结合起来。
“兴了，杀人是犯法的。你有大好的前程。”
“我没有。”
此时，起风了，驱赶着满地浮雪漫天乱窜。阳光照在飞舞的雪花上，闪起熠熠光亮。
“你有！你有自己的事业，你有好看的脸蛋，你还会再找到一个爱你和你爱的人，你的未来比融城这漫天雪光都要耀眼。”雅雅捧着兴了的双手，泪眼闪闪道。
兴了似乎认真在听，但眼睛里没有一点光：“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傻瓜，很简单，放下仇恨就可以，很简单的。”计铭雅将掌心里那双手攥得紧紧的，持续摇晃着，“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如果连你都没有未来，那所有人都没有了，你肯定……”
听到此处，兴了迅即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哼声道：“你的目的还是为了易建业？什么让我放下仇恨？你自己讲出来不觉得可笑吗？凭什么他害死了人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我们这些受害者却一直要活在痛苦中？”
计铭雅听罢噙着眼泪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新的应对之策。
“但是，杀了易建业能让你姐姐复活吗？你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痛快吗？”雅雅瞪着兴了，声音亮得惊人。
对此，兴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大声笑了出来，笑声久久旋绕在车厢里。
“对！没错。”她一边捶着心口一边承认道：“我就是想让自己痛快，只有看到他死我才能痛快！”
“你真可恶。”
计铭雅说道。
听此兴了又是一声蔑笑，但立马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下车！”
声音里的冰冷比早先的还要渗人几分。
兴了对眼前这片漫天纯白但又沉滞的风景并不感兴趣，她脑海中只想着六年前那个梦散的晚上。
当时正是与计铭雅相识十个月的纪念日，两人每月都要在这一天庆祝一番，刚好这次轮到计铭雅下厨，兴了只需翘首等待晚饭。
快一年了，两人因此十分兴奋，内心深处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兴了对此也感觉心头涌出一股灼热，似是能融化十几年来自己身上结的坚冰，对这世界也愈发留恋，感觉人生也不似从前那般漫长。
这天晚上，计铭雅在厨房忙活着，兴了则在客厅“坐享其成”，甚至在思考下月的今天自己应该做什么菜。
嗡——
正想得出神，计铭雅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备注是“他”。
“他？难道是谈恋爱了？”
兴了暗自思忖着，十分好奇，内心的八卦之魂直冲脑门不断涌出，她擅自接通了。
“喂，铭雅，怎么样？”
电话那头先说道，只讲了六个字，但却让兴了惊出了一身冷汗，止住了心头那股正在流动的灼热。
她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不，这是她噩梦里的那个声音，能杀死她的声音。
兴了久久举着电话，嘴唇微微张开，怒目圆睁，神情愕然，全身颤抖着。
“喂……计铭雅？”
对方依然在呼叫，但兴了哽着喉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几秒后对方挂断了电话，兴了却依然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还在嗡嗡作响，依稀能听见计铭雅快乐的歌声，但兴了此时耳朵里却一直在回荡着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片刻后，她猛然回过神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迅速检查了一遍手机上的通讯录、社交平台聊天记录等等。
当厨房里的噪音消失的那一瞬，一股寒意飞速蹿上兴了的脊背，让她作呕。
“开饭啦——”厨房里传出响亮的声音。
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兴了直盯着厨房出入口的位置。
“易建业是你什么人？”
当视线里出现人影后，她举起手机马上丢出了这个疑问句，语气中带着怒气和冰冷。
“什么……”那人影止住了脚步，脸上的喜悦转瞬即逝。
“易建业……跟你什么关系？”兴了牙关紧咬，声音淡漠、平缓，因为极力压制怒火额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雅雅脸色煞白，惊慌失措，试探着问道：“你……你也认识他？”
愤怒冲满心头，兴了闭上了眼睛，努力压制怒火，一字一顿道：“我的仇人就是他，他害死了我姐姐！”
“立新？”计铭雅忐忑地问。
兴了怒不可遏，将颤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开始在客厅走来走去。头上的汗珠磨蹭着额角，然后顺着脸颊滑到下巴。
计铭雅看着转来转去的兴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觉得眼前之人散发着恐怖的味道。
“你……”兴了突然停住，一只手抠着头皮，一只手握着手机，要说的话因为下唇颤抖过于激烈而无法顺利吐出。
顿了一会儿，她将手掌贴在太阳穴的位置，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跟易建业到底什么关系？”她终于问了出来。
计铭雅没有马上回答，思索了半晌后才颤动着喉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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