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宫大殿,庆功宴。
迷雾缭绕,美人在堂兮,歌舞飘摇,身姿如绸丝翻转间曼妙,银铃叮当作了响,桃花无端分了片儿,轻盈散在大殿之上,薄纱随风笼了台子,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
金龙银蛇盘旋绕柱,支撑着这座被蛀虫烂叶腐蚀内里的大殿,却又如螳臂当车般摇摇欲坠,只是看上去仍如参天立柱般辉煌巍峨。
景长与坐在其间,无心歌舞佳人,思绪间尽是片刻将至的无硝烟芒。
他望向不远处的秦轩,今日倒是未见铁甲锋刃,着了一身墨染衣袍,发丝高高竖起,眉眼处依旧是难掩的高傲自洽,真是好一个恣意少年郎,少年郎亦未曾关心台上风景,自顾自品茗着手里杯中酒,与这满堂艳魅格格不入。
景长与收回目光,余光里的侧下一人,依旧是如松如竹般端正,半点不现尘埃。
高台之上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西戎败退,喜日当头,朕心里这块儿石头,可算是放下了,秦轩啊,此役得胜,你功不可没啊,朕定要重赏!”
舞姬退却,秦轩立刻站起身,走出来单膝跪地,拱手道:“此非臣一人之功,乃全数西境将领之功,臣不敢独自居功。”
“欸!”盛孝帝举杯,道:“若非你行军得到,那吴将军如今定还在薄冥撒野,爱卿不必妄自菲薄。”
闻言,景长与不忍蹙眉,抬眼望去,地上的秦轩亦是如此。
盛孝帝这是要把功劳全数归于秦轩一人身上,那西境其他的将领呢?
血白流了?命白丢了?
不论秦轩有多不乐意,闽都城内总归只有他一人,西境大多将领远在薄冥,消息传回去,那便是秦轩一人独霸西境军功!
此后不论秦轩如何舌灿莲花,将帅之间,隔阂难消。
景长与又望向高台侧座之上的君茹兰,她神色平静,闲悠品茶,泰然自若,俨然没有半分出言阻止的意思。
也对,西境战事平了,君茹兰也不必再顾忌着前线,秦轩如此新秀,若当真放任他汲华成长,恐为变数。
朝中无助,将帅离心。
这是真要彻底架空秦轩啊。
秦轩却是抬眸直视盛孝帝,语气如立根破原般一字一句道:“臣不敢妄自居功。”
盛孝帝放下酒杯,莫测笑道:“爱卿如此推辞,想来是朕考虑不周了。”
“是。”秦轩坚毅道:“陛下确实考虑不周,故而使臣进退两难。”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人声顿噤,风声鹤唳。
人人皆知陛下心意,敢当堂捅破这层窗户纸的,皆是狠辣之辈。
盛孝帝脸色很是难看,秦轩依旧强硬立在那里,连带着西境死去的魂,活着的人,半分不肯退却。
此时,一道男声响起:“西境将士为我大靖牺牲无数,大靖自然不会薄了他们。”
景长与望向声音来处,景驷俞!
君茹兰难得顿了片刻,睨了景驷俞一眼。
“赏!”盛孝帝难揣道:“都要重赏!”
秦轩垂眸,恭敬道:“臣代西境全数将士谢陛下隆恩!”
秦轩正欲起身,上头却道:“爱卿此役有功,便袭成康王罢。”
闻言,秦轩霎时愣在原处。
他抬眸望向笑意不减的盛孝帝,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飞廉肆暴。
语炘骨已经死了,被这大靖闽都狠狠压死的!
可他都死了啊……
这些人为着各自心里的那点儿见不得光的恶臭污秽,就这么对他,这么对自己,这么对西境将士!
秦轩咬牙站起身,挺直脊梁,恶恨道:“臣——不袭!”
盛孝帝冷下脸,撑着扶手道:“皇恩浩荡,你该谢恩。”
景长与喉间滑动,不要!千万别搞砸了啊!
秦轩握紧双拳,满堂高堂勋贵,竟全然哑巴了!果真是一丘之貉成群为恶!
泼天的恨意在不停的叫嚣着,风起拨弄着薄纱,喜鹊讽刺的狂躁着,人死无数,其中不泛缺食饿死者!可他们的死亡换来的是什么?!
屈辱!冤孽!
无道者死死掐着他们的脖颈,把他们的头颅无情摁在地上狠狠践踏着,还妄图叫他们谢恩?
谢恩?谢恩!!!
这天……原来就是这样的天!
这无道的天,肆意剥夺着他人无端的命!
这无端的命,苟延残喘在强权冷眼施舍中!
这无道的天!无端的命!
不敬也罢!
淤泥压身,粘稠恶臭,秦轩双目猩红,恨意破了土,冲入天际,再难压抑,他兀自立在其间,对着无道的天讥讽着,咒怨着,反抗着。
“谢你奶奶的恩!”
“放肆!”盛孝帝猛地怒起拍案。
满堂哄闹,景长与心中警铃炸响,凝视着恨意翻涌着的秦轩。
“你放肆!阴沟里的老鼠,北城的秃鹰都比不上的东西!”秦轩横眉,畅意侵袭进了肺腑,他道:“你这昏君也配赏赐我?爷爷我赏你一把断头刀,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你……你!”盛孝帝气的胸口作痛,不停抚胸顺气,道:“来人!唐今鸿!给朕把这逆贼拿下!”
刀剑与甲胄相触发出沉沦的悲悯,三大营数兵侵入殿内,拔刀围绕着秦轩。
唐衍立在殿下,俯瞰着绝境陌路里的秦轩,蔑笑道:“逆贼秦轩,惊扰圣驾,就地诛杀!”
完了,景长与心想,彻底完了。
秦轩如山脉群落里的飞雁,双目凌厉紧锁着唐衍,双耳敏锐的捕捉着四周的脚步声。
一阵难言的沉寂后,四周顿时暴起如惊雷鸣耳般同时亮刃攻向秦轩,秦轩猛地踏地腾空而起,瞬间抽出腰间环绕软刀,在空中朝着唐衍划出一道锋利决绝的刀风。
刀风霎时铺天盖地的侵袭而来,唐衍心下一惊,猛地侧身闪过,尖锐的锋刃还是割断了他的一缕发丝,又径直飞向高座之上的盛孝帝。
“陛下!”君茹兰惊起奔向盛孝帝。
刀锋挨着盛孝帝的头顶,狠狠刻进了座后金龙里,一道深狠的刀迹映在里头,而下一顺,盛孝帝的头冠立刻分为两半。
盛孝帝大气不敢喘,一口气憋在胸腔里,竟是活活吓昏了过去。
君茹兰连忙上前握住盛孝帝的手腕,颤抖的探着盛孝帝的脉搏,随即眉眼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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