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落了零星碎雨,忽而疾打扑面,雷声轰隆,骤雨疏狂砸在地面上,溅起狠戾水花,景长与不躲,任由狂风暴雨绝情撕裂他的人性,这条命是死是活,就看今夜!
蒋熙很快就驾着马车来,景长与迅速上了马车。
车轱压起水渍,伴着雷雨,再度陷入诡异的喧闹。
熟悉的檀香疏解着景长与紧绷的神经,暖炉里升起余烟,心底的寒冰却是非此可解,景长与脑海里不停思索着出路。
蒋熙驾着马,带着蓑笠,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殿下,要出城吗?”
景长与挣扎着,定心道:“出。”
“难啊,三千营今日在宫里,守城的便是五军营,也是个个善战。”蒋熙道:“就算侥幸出了闽都,周边城池的守戒也过不去的。”
绝境之中,景长与握紧了扶手,道:“那就去黄沙道,秦轩留了三千铁甲在那里。”
“三千铁甲?!”蒋熙惊道:“这是谋逆啊!”
景长与不再作答,谋逆吗?如果能活命的话,那还不如……
景长与狠狠敲打着自己的心,强行给自己灌输着不可以。
暴雨打鸣,急风掀起了后座雨帘,马车突然一阵颠簸,景长与一回首,一把泛着荧光的尖锐软刀就横在了他的脖颈处,他被迫向后抵在了马车上。
马车骤停,蒋熙转过身来,刚一碰到车帘,一把锋利的小刀朝他手心飞来,他迅速撤回手,“殿下!”
“没事!”景长与强行镇定下来,面前人像是浑身泡进了血池里,猩红一片,双目仍是未解的杀意,如同刚刚狩猎完成的猛禽,淡血未止。
景长与一动不动,轻声道:“你找错人了,挟持我没用的,三大营不会为了我放你离开。”
秦轩脸上粘着血红,眼谋里倒映出来的本心是头彻底挣脱封印的困兽之恶,他厉道:“让你的人继续往城门走。”
“没有用。”
“你要是一秒都不想活了我可以立马杀了你。”软刀死死抵在景长与的脖颈处,甚至往前用力进了一分。
景长与克制着心底的肆虐,朝蒋熙道:“继续走,别停。”
蒋熙凝神,骤雨打在身上,却也是别无选择,心底咒骂一声,又转过身来若无其事般继续驾马走着小路。
景长与轻触刀锋,试探性的向外移动,道:“秦公子,你不仗义。”
“过了我的底线,那就玉石俱焚。”秦轩收了软刀,靠在马车上,道:“是你老子够狠,王爷都死了还拽着他不放,还想用王爷来羞辱西境将领,当我们都是软柿子好捏?没削了他的脑袋是我失手了!”
景长与心底愤恨:“所以你就当堂起乱,孤身一人,三大营竟没杀的了你。”
“一群废物,刀都拿不稳,弹棉花都不够格。”秦轩嗤笑:“说到底我要是死了,钰王殿下也就彻底活不成了。”
“好不到哪里去。”景长与拧着身上沾染的血渍,轻笑道:“现在好了,你死我死,你活我还得死。”
“钰王哪儿的话。”秦轩向前靠了几分,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我挟持你离开,你可以就此留在闽都,此后生死不论,全看你的命。第二,跟我去北城,我的特护军就在黄沙道待命,我现在放信号烟火,他们会立刻杀进来,殿下完全可以与闽都彻底割袍,跟我的特护军一起充做乱臣贼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钰王殿下还能拿个皇帝当当。”
景长与如雷霆震撼般道:“你当真要反大靖?”
“是。”秦轩毫不犹豫,道:“皇帝无道,五族乱政,外戚阉宦为祸!成康王自戕,我的兵战死前线,你们的皇帝却要踏着我的脊梁骨逼我栓起拳脚,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出言相阻,那个暯王想要我臣服他,就做出个大义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我在西境这么多年,表面功夫我见多了,想吐都没动西可以吐了。”
“成康王自戕?!”
景长与回过味儿来,西境得胜,成康王回闽都后,陛下和皇后都不会留他了,霍家又被此圈禁,此前债务,重罪并罚,还能连带着霍家一起清算!
成康王是为了霍家……
不!是为了语梓虞自戕的!他若战死,无人再能说他的不是!无人再能逼迫语梓虞!
秦轩不是来投诚也不是想谋反!他要的是闽都的态度!
是闽都错了,闽都从始至终都不明白前线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碗粥,一口食,一卷草席,一分信任。
秦轩愤意难平,将软刀狠狠插入马车底部,他道:“景长与,你本可苟且余生,是西戎战火把你强行拽进了这场局里,你是没得选,可不代表我们就得放弃这场仗!你知道我们死了多少将士吗?乱葬岗都堆不下!尸骨都收不回来!我们不能退,我们必须赢!”
“现在我们赢了,大靖还是放弃了我们,你以为你只要继续苟且着,他们就真的会放过你吗?!”秦轩恨不得立刻打醒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景长与,他继续说道:“别做梦了,北狄早晚会打进来,可那些无道昏庸的掌权者还是放弃了我们,那你呢?你可别告诉我,你在指望长隆公主嫁去北狄换你一条生路!”
“你闭嘴!”景长与奋起,他猛地瞪大双目,深埋心间的怒意被明火点燃,他道:“我不可能让妗之成为任何人的筹码!”
“那你凭什么?!”秦轩拽起景长与胸前衣衫,道:“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到头来还得让长隆公主保护你,景长与,你就是个废物!懦夫!”
“我不是!”景长与乱了心,慌乱道:“我不是懦夫!我会救妗之!我——”
“我就问你你凭什么救长隆公主!”秦轩死死抓着景长与,眼神锐厉直达人心,他道:“你以为我想选你这个废物?我告诉你,王爷誓死不反!可我秦轩不想忍受这无道的天!我不做皇,我要守住王爷的底线,若不是姓景的里只剩你一个还有个人样,你当我想选你?你算什么东西?!靠着妹妹苟且的垃圾!你他娘的不是懦夫是什么?!”
“我不是!”景长与呢喃着:“我还要……我不能反,我不能……我……”
他不能反,他甚至不能说,他的先生,是霍云明啊,一旦他反了,霍家就教出了一个乱臣贼子!
五族余者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届时,暯王真的会保霍家吗?真的保得住霍家吗?依照霍云明的性子,很有可能直接脱离家族一己担之!
不行啊……真的……
“景长与,我不管你到底在怕什么。”秦轩将景长与撞在马车上,道:“我告诉你,你没得选!今日你必须跟我回北城!我做你的刀,我给你兵给你马!山河乱起自有我秦轩提刀上阵!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争这一条命?你敢不敢争这一条命!”
“我……”景长望着秦轩怒极决绝的眼,他的心不断徘徊着,踟蹰着似是柔摇不定,草短绿难。
“景长与,闽都已经烂透了,没救了!”秦轩道:“你若不敢,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你自己会死!你妹妹景妗之会死!你先生霍云明也会死!”
景长与猛地瞪大双目,他紧握双拳,血液在身体里挣扎着,磋磨着,妗之会死,云明先生也会死……
大家……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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