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从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成为他人”是要用其他人的身份,其他人的设定,完成其他人的一生。
为了扮演好一个“北宋人”,太宰治看了很多“参考书”,甚至对“成为他人”这件事产生了一些兴趣。
但是最后,他还是在黑小姐准备带他进入那个循环世界的时候出现了抗拒心理。
他明白黑小姐的想法。为了合理合法的带着他,黑小姐一定会让他成为她的兄弟,然后他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在很多故事中,都出现了的这句总结。
太宰治放开了黑小姐拉着他的手。
在没有黑小姐压制的情况下,他的异能力影响了那个世界的运行,所以他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看见了黑小姐惊讶的双眼,然后不受控制的被吸入了那个世界。
太宰治没有不安,没有后悔,没有去想万一惹怒了黑小姐会怎么样,似乎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他出身“贵族”,礼仪学了一身,人事学了不少,曾经也是标准的“贵族少爷”,后来他还不是成为了黑手党中的黑手党?他少年睡过垃圾堆,后来住过看守所,青年还蹲了特殊照顾的单人间,最后他还是那个武装侦探社的小社员。
“有什么样的人设是我做不到的呢?”太宰治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个世界给他安排身份。
……
用现代一些的话说,杨继业的父亲——杨信,是一个乱世军阀,一个拥兵自重的土皇帝,并不算是某国的将领。
杨信在刘崇得势时,让长子追随刘崇,深得刘崇的器重,甚至赐姓为刘,更名“刘继业”,令杨继业终于成为了后汉的将士。
后来郭威建立后周,杨信自称麟州刺史,获得了郭威的承认,算是成为了后周的势力。
杨信死后,杨信次子杨重勋继任麟州刺史,因为兄长的原因依附北汉。但是也因为杨信的影响,杨重勋曾在北汉和后周之间反复横跳,最终停留在了后周。
杨重勋几乎没有给杨继业带去任何的助力,反而是猜忌更多一些。
杨延治,就是在杨继业一人为太原“刘家”,为后汉效力的时间里出生的。
那个时候,佘赛花是和杨继业一起出征的。佘赛花也是出身于一个大家族,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杀敌,但是在军事谋略上还是能帮上杨继业一些的。
最开始的时候,佘赛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战事正在焦灼的阶段,她已经不能轻易离开了,所以只能挺着大肚子窝在城里,怀揣着不安等待着丈夫的消息,以及孩子的出世。
敌人已经攻破城门,佘赛花即使已经怀胎十月也不得不拿起武器,指挥自家将士抵御敌人,甚至是亲自动手杀敌激励士气。这就是这场战争的最后,双方都是背水一战。
他们胜了,敌军后方无援,只能撤走。
他们若是输了,战败的将士,城中百姓,皆会沦为他人的奴隶,案板上的鱼肉。
好在最后是他们胜利了。
佘赛花在城门顺利关上的时候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就是这一口气之后,她的肚子疼了起来。已经是七个儿子的母亲的她马上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感觉。
在一片混乱中,终是杨家军帮忙围了一个帐子,军医和杨家大郎一同为佘赛花接生了这个孩子。
后来“战场临危生子”这个故事被人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终是成为了说书人的最爱,成为了杨家众多传说中的一笔。
……
佘赛花这一胎生是真的危险。
时间是危险的,地点是危险的,加上这一地的尸体,怎么看都没有吉兆。杨继业他们甚至从一开始就有想过这个孩子会不会是死胎,会不会养不大。
只是这毕竟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弟弟,所以他们即使觉得他是养不大的,也都在好好地养着他。
小时候这个孩子就不爱出声,据说比前七个儿子都要安静,都要省心,只是他经常睡着睡着就变得全身冰凉,让人无法放心。
军医看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众人只能当做这是先天不足,找了一个奶娘,成天寸步不离的看着他。
……
满月礼和百日宴,杨继业等人也抽空回来了,虽然不能喝酒,但是他们都对这个孩子平安活过的每一天而高兴,并且真心祝福他能长命百岁。
太宰治所谓的有印象,就是佘赛花抱着他,杨继业一脸郑重,将长命锁挂到他的脖子上,一群男人在旁边欢呼大笑的场景。
……
抓周的时候,杨家是一家团聚的状态。
杨七郎并不喜欢写字,所以他将自己的毛笔默默地放到了抓周的桌子上。
太宰治有意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佘赛花拧着一个男孩的耳朵,疼的那个男孩哇哇乱叫,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自己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两只手里握着两杆毛笔,其中一杆墨汁还未洗净,蹭了他一手一身。
“八郎既然这么喜欢笔,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大家的。我们都是武夫,能出一个文人也是极好的!”男人笑着掂了掂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让他的心脏也动了动。
彼时太宰治还听不太懂这种古代的发音,但是他能感受到男人高兴地心情,以及,对他未来的一种祝福。
……
从周岁礼之后,太宰治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可在外人看来,是这个孩子越来越沉默了。
杨继业带着大儿子上战场,家里剩下佘赛花和七个儿子。
佘赛花要经营杨家,不可能时时守着儿子。
但是小儿子实在是令人操心,所以即使断了奶,也只能让奶娘留下时时看护他。
家里其他的几个儿子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来看看这个幼弟,试图逗他说话,逗他笑。
杨六郎和杨七郎都大不了杨八郎几岁,也是是顽皮的年龄。他们在无法逗笑幼弟之后,试图逗哭幼弟,但是结果却是自己差点被反吓哭。
他们后来又试图找回场子,这次是将幼弟弄哭了,但是紧接着他们两个就被佘赛花来了一顿竹笋炒肉,然后又被杨二郎教训了一顿。
晚上的时候,佘赛花亲自来给他们上药,并且悉心告诉他们,他们都是一家人,他们应该保护弟弟,不应该欺负弟弟等等。
他们不知道,太宰治当时就在外边听着墙角。
……
太宰治三岁识千字,只是他似乎对读书的兴趣也不大,比起四书五经,他更喜欢坊间话本。佘赛花觉得幼子年龄还小,也就没有强求他读书,甚至在亲自筛选过各种话本之后,放任他去看那些稀奇的杂谈。
有一天,邻居家的妇人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说是杨四郎打了人。
当时佘赛花不在府内,十八岁的杨二郎不久前才跟着父兄去了战场,只有十六岁的杨三郎强撑着门面,将自家四弟叫过来对质。被叫过来的杨四郎就默默的站着,不说话,也不辩解。那个妇人叭叭叭说了一顿,被听不下去的杨五郎一一反驳过去,要不是佘赛花回来的及时,双方就打起来了。
佘赛花最后妥善处理好了这件事情,错的的确不是杨四郎,虽然他是动手打了人,但是至少理是不亏的。因为这件事的起因还是对方先说了自家幼子的坏话,杨四郎越让他不要说他就越放肆,杨四郎最后急了才动的手。
那妇人一开始还不承认,后来儿子兜不住说错话也强词夺理说了“八郎就是体弱多病”之类的坏话,就差没有直接说“这个孩子活该早死”了。
佘赛花一听也是怒了,虽然两家的丈夫是平级的将军,论资历还是对方老,但是她佘赛花好说也是大族出身,哪里会让人欺负了去,很快也开始不带脏字的反击了回去,段数比那妇人不知高出了多少,最后还是那妇人灰溜溜的走了。
佘赛花知道自家几个儿子都像是自己的夫君,不爱说,只是做,但是怎么想这次的四郎都有些太过沉默了,所以她将四郎叫到了身边询问。
杨四郎终于是没能抗住母亲的压力,说出了是幼弟建议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等会说话的人帮他说。
佘赛花沉默的思索着,想到最近家里种种的违和,终于发现,这个年仅四岁的幼子,似乎和其他几个儿子不太一样。
佘赛花为杨家走动打点算账的时候开始特意带上了幼子。
太宰治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所以不论见到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一副样子。他不吃惊,不羡慕,不好奇,不鄙夷,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折节相交的意思,倒是很有大家的做派。
至于算账,太宰治帮黑小姐看了好几年的账本,虽然他不喜欢数字,但是在黑小姐的耳濡目染下至少是看的明白一个大概的。他看似无意的对账本挑挑拣拣,让佘赛花也看出了账目的虚假之处。
佘赛花明白了自家幼子果然天赋极佳,但是也没有惊为天人,也没有立刻为幼子请名师教导,而是默默地开始观察起了自家幼子。
太宰治自然是知道佘赛花在观察他。他不仅能理解,还觉得自己明白佘赛花在想什么,所以他没有收敛,甚至特意表现了一下,让佘赛花看到了更多。
比如街上有人闹事,他只是驻足听了一下,不感兴趣就直接走人,对其到底是什么事情毫不关心。
比如他教唆杨五郎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打赌,谁输谁做赢的人十天的仆人,然后用他赢下的不喜欢人的去赢其他讨厌的人。
比如他会在其他人的“利诱”下对自己的哥哥“下黑手”。
比如他其实并不会轻易去吃哥哥们或是其他人在外面买给他的吃食。
太宰治试图将“自己”表现出来。
只是佘赛花的做法还是和太宰治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佘赛花对表现的异常“聪慧”的幼子没有溺宠,没有炫耀,当然也没有忌惮或是厌恶,她对他就像是对其他的孩子一般无二。
甚至是在做错事后教育的方式也是无二的。
她总是很耐心的和他说道理,因为他“先天不足”,所以从来没有打过他,即使是他屡教屡犯她都没有动过手。
她说:见死不救与杀人无异
她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她说:兄弟如手足
她说: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即使你成年后自己离开我们立府,只要你想回来,我们都会接纳你的。
他们会带着他玩,带着他闹,带着他笑。
即使他表现出了不感兴趣,不想凑热闹的态度,他们也锲而不舍的拉着他一起行动。
太宰治六岁的时候,佘赛花养好了身体,带着儿子们又来到了杨继业驻守的边境。
这次,太宰治也被杨延昭接到了军营里。说是历练,实则是佘赛花对这个幼子没什么办法,想让自己的丈夫出面教导。
太宰治没什么所谓,甚至有些好奇军中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就很平静的跟着走了。
军中将士操练,太宰治在一边看着。
军中将士吃饭,谁给太宰治一口什么吃食他都接过,十有八九都直接吃了。
军中将士休沐打猎,太宰治是跟不过去的,但是谁拿回来什么他都想去看看,不少人也喜欢逗逗这个可爱的小子,除了分他些吃的,也喜欢将什么鸡毛鸭毛的绑成一个毽子给他玩。
后军受到骚扰袭击,将士们死伤一片。太宰治因为年龄小好躲,又不是真的小孩难以自控,所以很容易逃过一劫,安全后才自己施施然的出来。
杨家二郎一边指挥人收拾尸体,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自己的幼弟。
太宰治低头看着之前投喂过他的将士们的尸体,看起来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但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杨四郎坚决认为幼弟也是伤心的,坚持要为幼弟梳理心结。因为军中不允许喝酒,所以他坚持要和幼弟打架,还说什么“有什么不愉快发泄出来就好了”。
太宰治表示他不会打架,然后去抱上老大的大腿不撒手。
杨延昭无言的将幼弟塞给了父亲杨继业。
杨继业也是从小上的战场,是从各种各样的人堆里混出来的,看起人来自然比他儿子们准确。
他看的出来自己的小儿子并不是对他人死亡无动于衷的恶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而已。
杨继业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决定让小儿子加入他们日常的操练。
有精力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多练练,将精力都发泄出去。太累了就没有精神去想其他的事情,只会想着休息,自然也不会那么压抑。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杨继业和杨四郎不愧是父子。
石锁举不动?没关系,举剑鞘也是可以的。
刀枪剑戟都挥不动?没关系,杨二郎劈把木刀拿好先练着。
身板太小拉不开弓?没关系,杨二郎来绑个小弓,杨三郎把靶子插近插矮。
到了近身战的环节,被按着的杨四郎终于跳了出来,大叫着“我来了!”,让着幼弟和幼弟互殴起来。
太宰治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索性面无表情,然后在某天被喊起来操练后,说去如厕,实际上悄悄地溜出去了。
这里虽然是边关,但是因为有杨继业驻守,还有杨家军日常巡视,所以治安也算是可以的。太宰治即使是一个独行的小孩子也就是收获到了无数的目光,并没有收获到人贩子的青睐。
太宰治长得可爱,嘴又甜,一文钱不用花就能收获到不少摊主的赠送。不过馒头饼子一类的东西他是不会拿的。佘赛花说过,摆摊卖这些的通常都是小本生意,以此维生,少一文钱都是不少的损失,他也不想因为这些东西让自家欠人情。只是一两个蜜饯零嘴之类的他是不会放过的。这些零食的制作都是需要方子的,投入高,回抱也高,卖这些的人都不缺这一两个零嘴的收入,白吃就白吃了。
杨三郎没等到幼弟出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就将此事告诉了杨二郎。杨二郎告诉了父亲。杨继业干脆发动了能发动的所有人来一起找儿子。
中午的时候也没找到人,杨继业给佘赛花去了一封信,让她在城里找找。
佘赛花收到杨四郎快马送回来的信,叫人在城里帮忙找找,很快有了幼子的消息。但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们收到的消息总是会晚一步,迟迟没能捉到幼子。即使是他们提前设了套子,他们也没能等到幼子落网,甚至还出现了饵没了,套还在的情况。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佘赛花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刚走出门口不久,就看见一个小摊子前,一桌子的小孩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小孩正向她招手。
再靠近,那个孩子将脸上的猴子面具摘下,果然是他家老八!
佘赛花抬手就想打他,但是总算是在落手的时候想起这个儿子不是其他七个皮糙肉厚的臭小子,所以最终只是扭了他的耳朵,将他从小孩堆里拎了出来。
“你还知道要回家来?”
太宰治眼泪汪汪的看着佘赛花,无辜道:“不是娘亲说我想回来的时候可以随时回来的吗?”
佘赛花能感觉到自家幼子是故意和她扮可怜,但是真看着他这副样子,她也是心软了下来。
佘赛花松开了手,太宰治连忙低头去捂耳朵,佘赛花直接捏着他的后领子将人提了起来,吓得太宰治连忙将手放在前襟,免得被勒到。
后面孩子们看到太宰治被提起来了,最大只的那个孩子居然想要过来拽住太宰治,还是被摊子的老板拉住才没有真的跟上来。
佘赛花回府之后细细问了一遍自家幼子是怎么逃出军营,又怎么进的城,还在城里逛了这么长时间,避过了杨家所有出来寻人的人。
但是太宰治就是卖萌卖蠢,说是“就那么走出来的”,“就是那么走进来的”,“就是那么走过去的”。佘赛花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真的觉得那些人太蠢。
佘赛花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只能叹气,让四郎看着幼子让他不要再乱跑,然后自己去给夫君写信,告知他幼子已经找到,明早再给人送回去。
太宰治应付完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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