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电光石火之际，宋翡的身体重心不断下压。
肌肤狠狠擦过粗糙地表，烫得她生疼，连心跳都极为紊乱，似是快突破身体限制。
不断下垂的门在她眼前一点点变大。
宋翡吃力伸出手够向小鱼露出半个头的手掌。
差一点……还差一点……
那一刻。
宋翡快要抓空的手被另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扣住手腕，随后，她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地被拉出去。
门那如千斤顶般的重量堪堪擦过她的身体。
一切都惊魂未定。
房间里面传来毁灭声响。
“你倒是大胆。”
宋翡脑袋压在胳膊，扑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软得难受。
她绾好的头发早已凌乱，混合汗液黏在皮肤表面。医院的廉价材质经不起这番折腾，一道口子从一边撕裂到另一边，样子看了好生狼狈。
她余魂未定。胃里酸水直冲喉间，冰冷的空气从外头灌进来，火辣辣疼，不由得咳嗽两声。
宋翡勉强撑起身子，侧着脸瞧她。
寸头女人，华思诺。
“你不也是吗？”小鱼赶忙走向前，扶起她的身子，宋翡靠在她怀里，说道，“我不出手恐怕你也是要出手的。”
“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华思诺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眼里安定平和。
“调查……”宋翡绕了个弯，“我混乱的记忆。”
华思诺伸出手，宋翡顺势起来，头一阵阵眩晕，勉强缓过神来，低声说了句感谢。
“大家都跑了，我们需要快点离开，但凡他们的死息逐渐扩散开。”
她顿了顿：“造成智能集结，我们可就不好解决了。”
宋翡虚脱的身体逐渐回了些力气，挥手示意小鱼松开自己。
眼见周围十分昏暗，静悄悄地只剩下人走路的轻响。
前方的粉红色的甬道轻微压在宋翡的头，比她高了不少的华思诺可遭了秧，一路弯着身子，有些艰难地往前走。
底下的路不仅硌脚还十分滑，宋翡险些崴了脚踝。
她感受脚底奇怪的滑嫩夹杂着一点点的毫无规律的凸起，皱着眉头：“这一块怎么和来的时候不一样。”
华思诺的身子一僵，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异样：“这里经常这样，院内常有各种错综复杂的岔路。”
出口的光越来越亮眼，但宋翡心下却十分不安，下意识攥紧了小鱼的衣袖。
仿佛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大脑。
奇怪……又熟悉的音乐。
Op18no.2。
在那一刻，声音如火星子燎原般愈演愈烈，方寸之间，贯穿了她整片脑海。
宋翡眼前一黑，一头栽过去。
“姐姐——”小鱼的声音也被硬生生掐断。
宋翡已经不知道耳边如潮水般包裹的音乐节奏究竟是什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地方，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曾拥有，除了撑起双手可以握住的一滩虚无，她什么都不是。
她习惯于把自己投掷于过去的时间点，推算并模拟新情景，虚实交接的微妙之处总让她觉得命运还有其他分支。
不过，过去即过去，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她莫名想起自己见学时期和叶嘉川的初遇，当时老师谈论古早世界的文字风格，例如隐喻，人赖以生存的语言叙事。
如果拿一个东西来形容你自己，你觉得自己是什么。
当时的同学们哑然无声，因为他们没法对一个根本理解不了的概念做出阐释，包括宋翡也一样。
她理解不了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人自己本身，理解不了为什么古早世界的人们必须要给自己赋予一些意义，费劲一生去巨细靡遗描述这些。
啊，所以，彼时的她被点到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什么都不是。”
旁边的人听了后噗嗤笑开，晃着的白牙异常刺眼，和旁边的人咬着耳朵，嬉笑声却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阴沟里的老鼠”。
“劣等基因的脑回路”
……
很多。哪怕宋翡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也要冠以某种罪名。
一股令人厌烦的晕眩感直冲心头，她攥紧拳头。
在所有人的惊呼下，她扑在他身上，不知章法地打碎他肋骨。
随后，她的头皮被人扯住，一道极为惊骇的力道袭来，将她硬生生从地上拔起，甩在一边。
五脏六腑都移位般疼痛万分，血止不住涌过喉间，吐了一地。
她虚弱地抬起眸子，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个，为一切权威背书的老师。
他的姿态那么优雅，他的目光却像机器扫过无生命体征般冰冷。
你就当我是死的吧。
宋翡呼吸愈发缓慢，她感觉自己的体表被挖出个大洞，肋骨被人一根一根从里面拔走，直到自己的胸膛漆黑一片。
要死了吧。
老师顿了很久，才走向前来，兴味抬起脚，那阵阴影足以让她闭上双眼。
电流呲呲的声音声音格外响，冰冷的液体溅了宋翡一脸，从轮廓的边缘往下流动。
他的腿被割下，断口处还有焦黑痕迹。
“老师，请您自重。”
“以您的身份而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些，属实不应该。”
“叶嘉川……你……”
宋翡已经倦到撑不开眼睛，可眼里，他在门口的身影泛着浅白的微光，周遭一切都被彻底消融。
他慢慢走向她，俯下身，陌生的清香彻底包裹了她。
她被他抱在怀里。
宋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死死抓住他胸口的衣领，不用想就知道他那里皱巴巴的，还沾了一身她的血液和灰尘。
“没关系，抓住。”
“我会接住你。”
宋翡的眼睛不受控地闭上了。
叶嘉川，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她以前就隐隐约约听过他的存在。
如此瞩目啊。
这下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带走。
她心生的不是窃喜，不是荣幸，而是一种沉闷的倦意和不甘心。
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她？
她为什么不可以和叶嘉川一样？
她为什么要依附别人？如果叶嘉川没有来？她是不是真的会死？
后来，她醒来，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妥帖地被处理好了，妈妈却端坐在她面前，一脸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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