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
这是什么？
宋翡皱眉，说到底她是对着尸体都能吃得下饭的狠人，自然与其他人不同，不会有那样大的反应。
她瞧了墙壁一眼，发觉上面的字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方才仅仅她的一场错觉罢了。
七嘴八舌的争吵声突然被掐断。
宋翡眯起眼睛，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她旁边床位的女人悄无声息地在床单里环作一团，被单被耸得尤为高和圆润，看着像偷摸塞了什么巨大圆球。
“那……那就按照华姐说的……做吧。”探完倒地女人的呼吸，一个满脸褶子的短发女人起身，沉郁的脸上挂着一副悲痛默哀的神情，朝身边人摇头。
“可是……可是，她救不回来了，那……还叫主治医生吗。”样子颇为年轻的女孩，眼睛闪烁躲避，不愿看地上的尸体。
“你糊涂啊……她不去的话……我们……”另一个女人拧过女孩的胳膊，女孩痛到尖叫一声，哑然把声音憋回肚子里，默默听着女人凑在她耳边气若游丝地说着什么。
片刻后，安静的空气被规律清脆的三下敲门声所打破。
门缓缓打开，机器人近乎悬空身子进门，向他们弯腰致歉，随后俯下身拉住尸体的脚踝，一路拖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无声地凝视这一幕。
拖行而在地板上留下的猩红色血液和她脸上愈发狰狞死容。
他们所有人之间好像共同咀嚼同一份什么。
害怕，恐惧，亦或是……麻木。
门再次紧闭。
人群被黏在地上，如琥珀里封锁的虫豸般难以动弹。
“姐姐，你不要害怕，小鱼会保护你的。”
宋翡突然被一个阴影所覆盖，她的怀抱格外温暖，宋翡却能感受到她在颤抖。
有时候，宋翡觉得自己可真幸运，总能感受到别人的好意。
可是。
宋翡轻轻拍她的背。
她如此渴望变得强大，不就是为了能保护这些在意她的人吗。
她无声叹口气，为什么自己总会遇到一些对她这么好的人呢。
“没事。”
“我不用你保护。”
话毕，宋翡眼神自然而然地扫过前方，停留在一个刚刚为首的马尾辫女生身上。
马尾辫女孩如同蛇一般，精准捕捉到她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死死盯着宋翡，目光愈发幽冷阴湿。
哪怕宋翡打算移开目光，她依旧似要爬上她的尾椎骨，紧紧咬住不放。
宋翡不会被这么轻而易举地吓到，只是轻声感叹道。
不要和精神病人计较。
经过一阵自我劝慰后，她意味深长地递给那人一个眼神，轻轻对怀里的小女孩说：“怎么了。”
小鱼身子一僵，牙齿咬住下唇，局促不安地摇头：“姐……姐姐你还是不要问了，这样问对你我都不好。”
“只要记住一点，不……不要惹它生气。”
“它？”宋翡有些疑惑，“它是谁？”
“啊啊姐姐，已经到时候了，”小女孩从她身上跳下来，以非常快的速度说，“他们要送食物来。”
“我要快点，不然抢不过他们。”
她的小脚直直地踩在地上，挤进门口那一群人的队伍里。
人头攒动，队伍无序地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们脸上带着狭小空间里因挤兑而缺氧的痛苦表情。
门口严丝合缝的地方，突然有块规整的方形落下，他们的眼神因此变得专注而热切，身子纷纷前倾。
宋翡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们此刻的殷切心情。
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互相敲击的声音，随后他们蜂拥而至，开始疯抢起来。
比较娇小的小鱼抱着怀里的东西，艰难钻过人群的缝隙。
发丝凌乱，踉踉跄跄，这下宋翡才瞧见她右脚踝似乎不太利索，压下的痕迹一深一浅，她却极力隐瞒着。
一旁的另一个女孩扒着她的胳膊，小鱼肉眼可见地有些惊恐，摇着头说：“不要……这是给姐姐的。”
宋翡直起身，往那走，抓住那人力图下扬的手臂。
“你干什么。”女孩脸上长着芝麻般密密麻麻的红痘，瞪了宋翡一眼，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宋翡转过手腕，扭动女孩的腕骨：“你有什么病，说来让我听听看。”
女孩的脸越来越扭曲起来，嘴唇颤抖着，死死没有发出一点尖叫声。
还挺有毅力。
宋翡低声说：“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随后宋翡便甩开胳膊，女孩一时不稳，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
“姐姐，要不就这样吧。”小鱼怯生生地扯着她的袖子，轻声细语极了。
宋翡放弃了继续盘问对方的想法，双手穿过小鱼的腋下，把她扛了起来。
感受到一阵头昏眼花失重后，小鱼握紧手里的营养液，嗅着宋翡发间好闻的香味，淡淡的，浓郁的花香和清雅的木质香交杂，她似乎又再次安定下来。
她抽动鼻子。
她又找到了个很好很好的姐姐。
小鱼暗暗发誓道。
她也要努力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去保护别人！
宋翡不知道弯在她肩上的人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出那么多，弯下腰，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待宋翡直起了身子，好巧不巧和小鱼对上视线，小鱼见她看向自己，笑得更灿烂了，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
“吃。”小鱼把手里的营养液递给她。
玻璃里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一点点在宋翡眼前拉成慢镜头，她取过营养液，放在鼻尖嗅了片刻。
有点怪异的……味道。
宋翡扬起玻璃瓶，伸出舌尖浅浅地碰了些许。
咸……有点像上了年头发酵的鱼腥味，夹杂着很奇怪的塑料胶水味。
不知怎的，她的目光莫名放在被她踢到角落里的被子。
有什么画面如同火星子般烫伤了她的眼睛。
零碎的哭泣声和一群男人说着下流的话。
宋翡垂下眼眸，抚摸着手里的玻璃外壳：“什么情况下可以见主治医生。”
小鱼瞪大眼睛，急急忙忙打断她的话：“姐姐你快歇了这个念头，这不可以。”
好吧，宋翡把营养液靠在床头，眯着眼睛，一直紧绷的身体跟着松弛下来。
迷迷糊糊中，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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