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年份。
深处藏着破败茅草屋，潮湿的苔痕和绿油油爬山虎给此处带了几分寒气。
姜乐榆推开门。
月光一点点透过缝隙洒进里头，映衬着床上的人脸。
那是骨瘦嶙峋，死了多时的扭曲尸体。
啊……还没等到她处理，就已经死了吗。
姜乐榆靠近，仔细查看尸体。
没有皮外伤。
她拉开他的眼皮，四处看了半天，确认自然死亡。
手臂对接，他死前的个人信息在巨大的屏幕上一览无余。
当年研究永生有关的专项组人员。
姜乐榆表情越来越凝重起来，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阵巨大的碎裂声响彻云霄，她应声而动，推开摇晃的木门。
她抬头。
不知何时，两个月亮对称般悬在天际，浓重乌黑的雾气模糊了其中一个的界限，而它们中间，如蜘蛛网状分裂，几道长长的，四面八方的裂缝正不断扩大。
姜乐榆瞳孔骤缩。
这个世界要崩塌了。
届时一切都会消亡，包括意识。
到底为什么，到底是谁。
她慌忙打开光屏，上面首端的联系状态全部断开。
此刻，她像被人遗忘的孤岛。
天空塌陷的黑色裂痕继续被扯开。
一行人穿行在月光笼罩的大街上，几个人手里提着酸菜鱼和一些甜点，这是赛后的奖励，甜点一般是于娇喜欢吃，没有的话她会难过到偷摸抹眼泪。
“咦，两个月亮。”池云风抬头，抓了抓旁边申远奕的衣服。
申远奕没有抬头，淡淡“嗯”了一声才往前走。
俞钰：“我们看上去像是被困在这个世界了。”
柏星易：“也许真算吧，鱼缸里的鱼不会意识到另一个陆地的存在，它无法到对岸，周围只有方方正正的边界，如果哪天意识到水的存在，也许会呛死。”
“又在想《鱼没有脚》？”池云风跟不上申远奕一直往前走的步伐，停下来看了柏星易一眼，“话说你当初为什么向读书会推荐这一本。”
“这不是宋姐找我借吗，”柏星易摸摸头脑勺，羊毛卷更显得他无辜起来，“她个不爱这些的人，都受这本影响，那大家一起读读也好。”
“拉倒。”俞钰笑出声。
“那你说宋翡是因为什么才向你借这本。”
柏星易瞪大眸子：“因为读书会？”
“那读书会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本？”
“因为宋姐找我借？”
“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圆环，”池云风感叹道，提东西小跑到申远奕旁边，嘴上继续念叨，“怎么啦怎么啦。”
“这不是申远奕嘛，怎么一下走那么快呀。”
池云风身子前倾，调笑道：“不会是在偷偷哭——”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脸颊的水渍上，话都吞了回去。
“快点走快点走。”俞钰小跑赶过来，“我宣布华南街这家的酸菜鱼最好吃，再不走就凉了。”
“回去还要继续。”
天际黑色的裂缝愈来愈大，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有看见，反而若无其事聊天，他们一直聊一直聊，好像天是被他们聊破了一样。
对于年轻人而言，激情，有梦想，适当表示脆弱，这不该被嘲笑。
若将宋翡置于两个世界的交汇点，她依旧会选择这个世界，因为它有希望。
而未来世界近乎腐烂，从根开始完全坏掉，人，社会制度，国家，没有救了，难以再挽回了，雪那么大，近乎把一切都覆盖了。
他们继续聊，丝毫没有抬头看。
按照现代物理学观念而言，需要质量堪比黑洞的物质才能塑造空间。黑色裂缝里到底是什么。上帝，还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小孩好奇，手塞进鱼缸带起的波纹。
或是说。
另一个世界。
所有粒子世界对接在一起的大统一世界。
哈。似乎不太可能。如果发生在小说里，起码作者是个脑洞大开抛开逻辑的十八流鬼才可能这么写。
申远奕感受到一股寒风，他捻了捻自己的衣服，摸着酸菜鱼的温度，呢喃：“都凉了。”
他干脆直接脱下外套，包在上面，回头跟他们喊道：“快点走吧。”
他们往前跑，不顾一切。
＊
超纪元2079年。
李辞忧撑住身子，压在控制屏上。
他哪知道这天杀的段沐阳居然敢直接对他出手。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还好他处事谨慎，穿了防弹衣，段沐阳兴许念在几分情分，没多补几枪，反而直接去操作智脑。
这是干了什么。
李辞忧看屏幕上破碎的各个红色感叹号。独自思忖起来。
直接对Aleph模拟出来的粒子世界出手？
那人类也太自大了莫不是。
只有一种可能。他放心地瘫下去，自顾自想着。
Aleph实实在在快要苏醒了。因而所有世界的壁垒正在被打破，实现连贯的统一体，前后再也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每个当下发生的状态都包含了过去，预示未来。
这个统一的状态就是阿莱夫本身。它的力量源泉主要并不是在这些分散而开的世界，而是……
漆黑胸膛内燃起火苗的所有未来人类。
“咳咳。”
他吐出血沫，红色激光自下而上攀升，正对准眉心。
你杀不死我。
李辞忧咧开嘴。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让当初添加二级密令过的世界重新暴露出来。
会有人注意到的，哪怕是棋盘上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会化作蝴蝶效应改变整体。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在他倒下的那刻。
“砰——”
宋翡踩着机器人零件，看向旁边瑟瑟发抖的人，直接扯下机器人胳膊，丢给他。
宋翡淡淡开口：“怕什么。”
“你的生命权益需要你自己来保护。”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光屏论坛。
此刻上面铺天盖地的帖子都是害怕和无措。
宋翡发了一条。
「坐标ER456.198，拿起你们的武器，这个世界需要我们保护。」
她评论区置顶处写道。
「记得当年巴比伦事件吗。联邦不会作为，到了最后才会象征性派一波联盟军队而已。」
「我们还需要联合起来，自发进行铲雪，否则，过不了多久，这场雪就会将我们全部覆盖。」
宋翡没管那么多，也没顾及她被封杀的红色感叹号，直接下线。
她不指望自己能开导别人什么。未来世界的世道向来如此，她不过一个被时代裹挟的小人物。
那人倒在雪里，手里紧紧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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