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明顺着翠玉的目光看向身旁的青年。
百里越的长相可以说和花枭誉大不相同。
被错认的百里越眼底无波无澜，没否认也没肯定。
花素明笑了笑，看着他道：“不是，他......是我的师兄。”
总不能在翠玉面前说明他魔尊的身份吧，那不得把翠玉吓死？所以安全起见，她给百里越胡诌了个身份。
百里越看了一眼花素明，没有言语。
“原来是师兄啊，”翠玉恍然，难怪觉得不像，她便夸道，“素明小姐的师兄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浑身散发着仙气呢。”
花素明嘴角抽搐：魔气还差不多吧。
她虽然看上百里越了，但百里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还是有数的。满身的阴森，翠玉这是一点看不着啊。
百里越目光落在翠玉身上，妇人满眼堆笑瞧着他，他扬了一丝嘴角，轻微点头，以示回应。
别说，这人长得俊朗，身姿挺拔，周身伴着拒人千里的气势，装模作样起来倒真有几分清冷绝世的剑仙模样。
“翠玉，花家现在如何了......二夫人还有我爹，他们现在怎么样？”花素明还是更关心这个。
翠玉转着眼珠思忖起来。
“嗯......这些年花家好像没太大变化，花家老爷一直专心经商，对了，”她一拍脑袋，“素明小姐刚离开不久，二老爷就从旁支接回了个小公子养在院中，我先前远远看过一眼，差不多四五岁的模样，乖乖的，见着人就笑呵呵的。”
从远亲中接回个男孩？
也不知这二夫人是真喜欢孩子还是会像对待她一样，苛待那孩子。
“现在那小公子应该十岁左右了，只可惜我再未见过他，”翠玉注视着花素明，她又笑了笑，感慨道，“六年晃眼就过去了，小姐应该......十六了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十七了。”花素明改正。
她垂眼望向墓碑，喃喃道：“该回来了，回来了结一些往事。”尘封多年不代表遗忘，也不代表原谅。
翠玉困惑，眼里透着不解。
花素明没打算透露太多，她从乾坤袋取出些银钱金首饰递到翠玉手中，眼里感激：“翠玉，这些年我没能回来，谢谢你能来看我娘，还为她做了那么多。”
银钱是她一点点攒的，首饰是之前百里越送的。
若是送灵石，这人间怕是不好用，反而还会遭歹人惦记。
花素明望了一眼身旁的百里越，他一言不发，对首饰也没表现出丝毫反应，应该也不知道那是魔界的东西吧。
翠玉惶恐，连推辞道：“我本就对秦姨娘愧疚，我做这些一是想还了秦姨娘生前给我的恩惠，二也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素明小姐给得太贵重了。”
花素明紧紧握着翠玉的手不肯放，她劝道：“见你的发饰，想必你已经嫁人了吧，如今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你若在夫家受了气，这些东西傍身，你也有离开的底气不是......”
要是娘有抽身离去的底气，哪还会落得这个下场。
翠玉推脱不过，满脸感激道：“谢素明小姐，往后我还会年年来陪伴秦姨娘的，你在仙山只管放心便是！”
花素明欣慰笑了笑。
她望向那块墓碑，眼底笑意未散。
娘，再见时，你的仇我已经为你报了......
花素明回眸，看向百里越，情绪平平道：“走吧。”
“想好下一步去哪了吗，”百里越开口，看向她轻声唤道，“师妹。”
这个称呼，花素明愣了一瞬才意识到是在叫她。
百里越眼底还带着刚才装模做样时的笑意。
叫的跟真的似的。
花素明嘴角抽了一下，什么时候百里越也会同她玩笑了？
她便顺着他，道：“回花家吧，师兄。”
百里越搭上她的肩，下一刻，眼前白光乍现，她再睁眼时荒野变大院，脚下泥地成高空。
突然的改变吓得花素明腿软，紧紧搂住旁人胳膊。
青砖瓦黛的雅致住房，翘角飞檐的楼阁，熟悉的水墨画般的屋房出现在花素明眼前。
好像，真的回花家了。
江州人酷爱在院落里栽种些花草，特别是大户人家，花家的花园修得格外精致，刚好这个角度能瞥见花园的一角，娇艳惹眼。
他们出现在花家的一处屋顶上。
百里越垂眼瞧着被紧紧拽着的胳膊，少女的神情从慌乱恢复正常，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就这样毫不设防的紧贴着他，敏锐的他还能感受到她胸腔下急速跳动的心逐渐缓慢。
以及她怀里不容忽视的香气。
他收回目光，没有任何动作。
花素明惊喜，百里越以前瞬移千里的时候都没带她玩，今日尝试一番：爽死！
她以后也要学！
移走前她还看到翠玉直接目瞪口呆。
待到适应了屋顶的高度，她才慢慢松开了百里越的胳膊，定睛向他处望去。
他们站在的屋顶较周围算是高的，对面的院子不比其他，很是窄小，一眼望尽，里面的摆设是极少的，房屋也紧紧关着。
花素明只觉眼熟，一时却没想起是谁的院子。
“啪！”
对面院子的屋内有声响。
“啪......”
花素明眉头紧蹙，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
“是鞭子声。”她说。
“你怎么知道？”百里越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故意问道。
她凝神，回答：“以前被鞭子打习惯了。”
刚开始认二夫人为娘时，她整日哭泣，惹得二夫人烦躁，便令人取了鞭子抽她，抽到她不哭为止。
后来花素明为了活下去学乖了，只要二夫人皱个眉头，她就跪下认错，二夫人便也没再对她使鞭子。
她记得这种声音。
细长且硬的鞭子划破风，结结实实抽在□□上的声音。
想起来了，她全想起来了！
对面的院子就是她跟了二夫人后住的院子，照不到暖阳，日出也被前面的一栋阁楼挡得死死的。
花素明死死盯着这间屋子，声音略显颤抖道：“里面一定是二夫人，她肯定又在打人！”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百里越拉过她的手腕，准备一跃而下。
花素明却犹豫了，她摇头：“我还不想这么快暴露，我不要就这么潦草地报仇。”
她心中早已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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