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越看向江丽蓉，心中生出疑惑。
不可能的，这女人毫无灵气，她不可能看得到。
但花素明没有百里越冷静，她恐慌地对上了江丽蓉的眼，心脏顿时疼得厉害。
她在害怕，下意识想跪下了。
“在。”花素明身旁的丫鬟跪在地上回应了一声。
两人看向那出声的丫鬟。
花素明混乱了。
她回应什么，难不成二夫人叫的是她？
“你去看看孙妈妈怎么还没来？”江丽蓉命令道。
“是。”丫鬟回应。
所以，丫鬟也叫素明？
花素明注视着丫鬟开门出去了，比起与她同名，她更觉得是眼前这个女人故意给丫鬟取的。
江丽蓉就是这般恶趣味。
女人如今盯着地上倒下的少年，他的后背惨不忍睹，沾满了血。
而女人却似在欣赏，眼底溢出满意的笑。
不一会丫鬟带着孙妈妈快步进来了。
花素明凝眸看去，是那张熟悉的脸，往常对她刻薄的黄脸现在堆着讨好的笑。
孙妈妈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置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壶。
“夫人，您吩咐的热茶来啦！”
孙妈妈迈着小碎步穿透花素明的身体，向江丽蓉而去。
二夫人勾了勾红唇，抬起她白皙的手指着少年，倨傲道：“浇醒……”
下一刻，孙妈妈脚下无端绊了一跤，滚烫的茶壶直泼向了江丽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惊叫如锋利的刀子划破在场人的耳膜。
茶水倾巢而出撒在江丽蓉身上，手上。
她的肌肤肉眼可见的快速红温，像被打了无数巴掌。
江丽蓉疼痛难忍又不得不捂着嘴巴收起她的叫喊，要是把其他人招来看到如今的场景，她就解释不清了。
“啪”茶壶清脆地破碎在地。
孙妈妈惊恐，她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绊脚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怎么就摔倒了呢？
她额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赶紧跪地：“夫人饶命！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身后的丫鬟也紧跟着跪下，身子发着抖，不敢抬头看一眼。
江丽蓉怒不可遏踹倒孙妈妈。
花素明笑了，刚刚正是她故意在孙妈妈脚下生出一小截冰柱，看着她摔倒，然后又将冰柱回收了。
看到江丽蓉傲慢的脸庞变得满目狰狞，花素明内心却莫名快感。
百里越收回看戏的目光，女人发疯没什么好看的。
他看向花素明，夸了一句：“干得不错。”
花素明咧嘴笑了笑，她道：“走吧，再不走，我都想直接报仇了。”
江丽蓉不该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
两人暂住飞船上。
花素明将自己的计划简明告诉了百里越。
现在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几天后的重阳节。
每年传统节，花家都会去郊外花氏家庙祭祖。
花素明要当着花家每个人的面，亲手报仇。
月朦胧，孤舟独明，两人坐在甲板上。
“你听过养象的故事吗？”听完计划的百里越突然开口道。
养象？
花素明困惑了一瞬，又点了点头。
她是听过的，小时候一到晚上，她就钻进娘的被窝里，缠着娘讲民间传说哄她睡觉。
大象在幼年的时候会被饲养人用铁链束缚，幼象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捆绑，于是就习惯了被束缚的感觉。后来幼象长大，巨大无比，力大无穷，尽管它已经有了挣脱铁链的能力，但它却不会再尝试了。
花素明懂百里越的意思。
她虽然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剑修，但她在江丽蓉面前何尝不算一头成年象？她早有挣开江丽蓉束缚的能力了。
道理她都懂，做起来是困难无比的。
童年对她畏惧养成的心理枷锁一道道牵扯着她的腿，再次见到那个女人，心中的枷锁颤动，每一道都在逼着她跪下。
“下一次，便是你挣脱枷锁的机会。”百里越说。
花素明若有所思，她喃喃回应道：“我知道。”
秋意来袭，风中添了些凉意。
“回去吧，你需要静一静。”
风卷着百里越的发丝，他的眼眸依旧平稳。
这让花素明杂乱的心思静下来不少。
花素明回了侧厅，她吹灭房间唯一的火烛，房间完全暗了下去。
她躺在自己的披风上，望着无光的圆窗，外面也没有光亮。
只听得淅淅沥沥的雨声。
会成功吗？能成功吗？
-
雨连着下到了重阳节这一天。
断断续续，点点滴滴。
今早的雨过了午时才停，花家的人陆陆续续动身前往花氏家庙。
“二夫人让我过来告诉你，今天的祭祀，你敢乱说就死定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花旭昭在后门等马车的时候，前几天打过他的丫鬟前来警告。
他一言不发，待到马车来了，他便上了车。
在这花家，他身份及其尴尬，说他是花家的少爷吧，江丽蓉整日将他做小奴，吩咐这命令那，任意打骂，过得比普通奴婢还惨；说他是花家的小奴吧，他有能读书习字，平时也能穿好上好丝绸的衣裳。
总之花旭昭只是表面风光有地位，其实本质上跟江丽蓉仆从没什么差别。
江丽蓉忌惮他乱说，可他能同谁说呢，花府没有人注意他，更不会有人站出来帮他。
-
花氏家庙最后一辆马车停稳，老太太被人搀扶下了车，不急不徐进了庙门。
花素明从树后现出身。破天被白布包裹，只露出剑柄，绑在她的身后。
“人到齐了。”她冲只有她才能看到的百里越道，“走吧。”
百里越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和她一同往庙中去。
-
花旭昭一一同家中长辈见礼后，独自站立在祭祀队伍的最后。
前方的正堂中摆放了许多牌位，他只觉黑压压的一片。
死去的长辈能看到江丽蓉的恶行吗？还是说，他是外人，所以长辈也不会保佑他？
众人一个个上香，虔诚跪拜，安静非常。
“素明小姐你还不能进去，我们得向老夫人禀报！”
一个小奴的声音打破了神圣的祭祖仪式。
花旭昭见长辈们向门外望去，皆是神情惊诧。
他也听说过花素明的名讳，只知她随着家中长子去修仙了。
小奴叫的名字，是他所认识的花素明吗？他不禁好奇向门外看去。
一阵狂风卷袭而来，将红木门吹开。
只见门后立着一位青衣裙的少女，头发由素绿发带半束散开，再无半点修饰。
一个朴素了不能再朴素的人，他却觉得比满身穿金带银的江丽蓉还要夺人眼神。
肌肤胜白雪，容貌精致无需妆容修饰，浑身散发着清冷之气。
他想，这应该就是他所知的花素明吧，成仙的花素明。
“好像还真是素明丫头。”
“她怎么回来了？”
他听到身后自己的养父母话语中的困惑，他也好奇，她怎么回来了？成仙的她能帮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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