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垣系辞》
叶青濯睡得越来越离谱了,回程的飞机上睡得跟死了一样,直到落地人都没醒,天辰不得已,借了轮椅将他推出去。
陈之谨都没到坐轮椅的地步,这么个大小伙倘若就叫这么病恹恹地昏睡着,看上去实在可疑,而天辰并不想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中间掐着人中给他强制开机了两回。
可叶青濯现在这么个状况,再去医院也估计不会再有不一样的诊断结果,不过该通知的人还是要通知到的。
叶老爷子在电话里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听筒里不时传来叹气声,天辰捏着电话静静地等,直到那头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确实是不放心儿子就这么继续一个人在外面住,想接他回家,估摸着叶青濯本人断然不会同意,便委托天辰把他搬回瓦儿胡同。
叶家原本是有老宅子的,同天家隔得不远,这么多年不住,已经租出去了。
反正自家房子里还有空余的地方,再加上他一直睡着,能有张床就算安置稳妥,干脆直接带回家去了。
原本收拾出来留给珠玉的那间屋子便宜了叶青濯,天辰把他扛着甩到了床上,胡乱扯了把被子给盖了一下,就要走时,视线被那只小猫玩偶给挂住了。
玻璃眼珠被珠玉捏碎过,毛背上的线也给拆开了,他那时寻了差不多的代替品做眼睛,补上了些棉花用针线缝补好了。
天辰把猫拿在了手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细软的绒毛,随后脸上看不太出表情地退了出去,反手将门带上了。
陈之谨还住之前的屋子,那里的药气太重,又闷了这么多天,属实折磨鼻子,他开了门窗换气,见外头日光正好,便拖了两把椅子坐到了院子中央。
天辰出门时就见着陈之谨冲自己招手,又拍着身旁的的竹藤扶手,叫他过去。
他便沉默着,依言坐了下去。
陈之谨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心思过重,活着会很累的。”
天辰不置可否,两手托着那只小猫,像抱了个婴孩一样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膝上:“可她恨我。”
陈之谨道:“她也恨我,这是避免不了的。当年的事桑桑不想叫她知道,那么就让她这么一辈子蒙在鼓里也好,叫她知情,比叫她一直恨着咱们爷俩残忍。”
天辰向后躺去,双眼放空盯着无云的晴朗天空出神。
太累了。
现在重担已然卸下,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便席卷而来,要将他吞噬殆尽了。
养母身死多年,而养父垂垂老矣,妹妹与他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好友看样子也貌似要长眠不醒。
天辰说不上哪一桩事对他而言更重要,桩桩件件,堆积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他束手无策——
天辰已经在尽力地找了,不死药,回魂术,但凡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他一一踏访,要么空手而归,要么毫无起效,包括传闻在鬼隐蜃楼出现之地会伴随着出现的纯白色玉芝。
天桑还说,他们能过上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天辰不想做贸然的推断,可她的相天,只怕是出差错了。
陈之谨在一旁忽然道:“叶小四儿命里不该绝,当年有你,现如今,或许阿玉知其中内情。”
他当年听闻桑桑讲过一个故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跟着她的母亲天南海北地到处跑,在靠近秦岭的地界,母亲救过一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男童。
那时的天桑年幼,对相天命数一类的事虽有涉猎,但并不甚明了,无有大局之观,仅管中窥豹,对于那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确实会有些太过复杂了。
所以她对母亲所做的大多事都一知半解,但那晚的场景实在太过于血腥,以至于天桑当时再回想时,还是觉得历历在目。
满屋子的血,一对貌似是夫妻模样的尸体依偎在一处,怀里护着个也已经死透了的男孩。
那孩子的头和身子只有一丝儿皮肉连在了一起,被她的母亲抱着往外走去,那男孩不算很轻,天桑还清晰地记得母亲抱着他走了一段,累得几乎喘不上气,实在抱不动了的时候,又不想她去沾手,还将那可怜孩子在地上拖了一段。
天桑环顾着屋内挣扎和刀口的痕迹,闯进来的看样子年纪也不大,只是怎么能下手如此地狠呢。
血的气味浓烈异常,看伤口好像刚死没多久,天桑虽小,胆子却大,母亲也从未刻意对她隐瞒这样的事,所以她对这种画面见得不算少,这时瞧那孩子同她差不多年龄,心底里才由衷冒出股悲伤来。
她看着母亲将那孩子抱到了院中那棵老槐树的脚下,对着树底虔诚地拜了三拜。
她还问过,那树底到底有什么神仙,需要这样去拜呢。
母亲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抱着那孩子又回了屋内,嘱咐她守在外头。
天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清早鸡还没打鸣的时候,那孩子自己推门走了出来,脖子上连伤口都没有了,活蹦乱跳的,不知道是不是头天晚上被吓得狠了,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不记得或许不可能,青木尘障锁了记忆倒像是真的。
天辰能听得到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砰砰直跳,他抓着扶手追问道:“然后呢?”
“后来啊,这件事查也查不出,那时候的侦查手段也没现在这么先进,就成了悬案了。那孩子被桑桑的母亲送去收养,为避免那晚下杀手的人还在暗处观望的可能性,托付了一个可靠的人,叫他带着孩子出趟远门,回来时对外说是从外头捡来的孩子就行,又给新起了名字,我记得,好像叫做赵诚。”
好耳熟的名字。
天辰想起来了,他确实看到过这个名字,当时珠玉身边出了个姜玠的时候他就查了,但或许是真干净,或许是背后的水很深,那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被收养来的,养父就叫做赵诚。
会这么巧?
还是说,所有的事都是一环扣一环,每个人都有特定要发挥的作用?
他摁了摁眉心:“阿玉不会帮我的。”
陈之谨笑着起身,很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话不要说得这么绝,桑桑说团圆,咱们就一定会团圆,我信她。”
他背着手去了厨房,翻出茶叶泡茶去了,留天辰一个人在原地苦想。
每一次见面,虽然有为了在它们那里混淆视听的作用,珠玉冰雪聪明,大概也猜到了他的为难处,却依旧没曾给过他好脸子,她怎么会……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天辰看了眼膝上的三花小猫,把手机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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