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少爷的公用狗腿》
“我教他怎么防别人,结果他用来防我。”
陆灼年衣着整齐坐在温泉酒吧的落地窗前,垂眸就能看到楼下正在和萧可颂一起做水疗的陈则眠。
他看了两秒收回视线转眸看向对面的叶宸:“很好笑吗?”
叶宸知道自己不应该笑。
但他真的很难忍住因为实在是太精彩了。
陆灼年头痛欲裂已经无力动怒只是撑着额角看向叶宸:“笑完了吗?”
叶宸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压住笑意:“我觉得至少他……”
才说了半句叶宸又停下来偏过头闷笑道:“对不起,再给我半分钟。”
陆灼年面无表情。
叶宸抿了杯威士忌继续说刚才讲到一半的话;“至少他把你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陆灼年并没有被安慰到似是感慨似是喟叹:“我不懂他。”
叶宸言简意深:“他对你的吸引力,不就是来自‘难懂’吗。”
陈则眠就像一把沙子,捧也捧不起来,抓又抓不住,这种难以预测、难以掌控的不确定性,令陆灼年为之无力,亦为之着迷。
陆灼年出身高贵、家世煊赫,能够呼风唤雨能够掌控一切。
可陈则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仿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是那么的不可捉摸、鲜活明朗,一举一动都让陆灼年惊讶、惊骇、惊喜。
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让死水流动起来
陈则眠跳脱潇洒,自由随性好似一阵飘忽不定的清风或者一股生机勃勃泉水强势地注入陆灼年一成不变的、稳定的、沉闷的生活吹起一片惊涛骇浪。
叶宸倒了杯酒冰块在酒杯中撞击出悦耳的声响:“等他变得好懂了你就该觉得没意思了。”
陆灼年想说那多少也要懂一点吧总是这样真的是太累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那是一种极其深沉的无力感**哪里出了问题又感觉好像哪里都是问题。
明明从过程上来看他和陈则眠是有进展的而且进展飞速可不知为何一谈感情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了。
这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充满BUG却能奇异运行的程序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修补都不知从何下手。
不修还能运行一动全面瘫痪。
陆灼年只能得出结论:“或许是我开口的时机不对。”
叶宸晃了晃酒杯转眸看向陆灼年:“要听实话吗?”
陆灼年:“洗耳恭听。”
叶宸似笑非笑:“没有好时机你什么时候开口都一样。”
陆灼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说。”
叶宸唇角小幅度扯了下
慢条斯理道:“他本身就是个极不稳定的人会逃避关系束缚太正常了而且要与你发展的又是不为大众接受同性恋你什么时候开口他都能把话题给你搞歪。”
陆灼年沉默不语。
叶宸悠悠道:“他潜意识里就在回避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理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表面是在搪塞你其实是在糊弄自己。”
陆灼年:“说下去。”
叶宸旁观者清:“忽然被同性朋友表白是谁都会被吓到你想想看如果是我突然跟你说喜欢你会怎么想。”
“我会觉得你疯了”陆灼年应了一句又说:“可是我和你又没……”
陆灼年顿了顿戛然而止。
叶宸挑眉道:“没什么?”
陆灼年语气淡淡:“没什么。”
叶宸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灼年一眼话锋一转:“另外你的身份也是个问题。”
做朋友可以不在乎身份差距做恋人不可能不考虑这些更何况还是同性恋人。
叶宸用词很直接从客观角度分析道:“聪明人不会回应高位者的一时兴起谁敢去用自己的前途去赌你的深情今天爱明天不爱的你们分手了你依然是陆家继承人、京圈太子爷那他呢?他还在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陆灼年眉峰轻动:“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解决这个问题。”
叶宸说:“这只是我个人的考量陈则眠的性格……会权衡却不会因为这个放弃感情。现在的难是他根本不肯正视这个问题你和他怎么说他都有理由和你乱搅。”
陆灼年深以为然表情没有半分变化:“那他就是这个性格我能有什么办法。”
叶宸忽而笑了:“你确实没什么办法。”
陆灼年瞥向叶宸:“你有?”
叶宸缓缓靠回椅背游刃有余道:“逼他看清。”
陆灼年把酒杯往前一推突然说起来别的事:“你家猫还在你杯子里喝水吗?”
叶宸:“喝。”
陆灼年面无表情:“你怎么不逼它去猫碗里喝。”
叶宸:“……”
陆灼年用陈述的语气反问:“你连猫都舍不得逼给我出的主意是让我去逼陈则眠。”
叶宸无语地看了陆灼年一眼:“我都说了你没办法是你非要问。”
陆灼年说:“再想一个别的。”
叶宸略微思索几秒:“你去留学吧你们现在距离太近都没有人敢招惹他。”
圈子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
陆灼年冷肃道:“他只会把那些人都打了。”
叶宸轻
笑着说了句‘也是’又接着出了个主意:“钓鱼也不能一直抻着线你真的可以借着留学冷冷他等他自己来咬钩。”
陆灼年:“以退为进对他没用他只会把自己气吐。”
叶宸看着陆灼年语气玩味:“你对他这么了解又这么关心你们真的没在谈吗?”
陆灼年见叶宸故意打趣语气冷冷地骂他:“你有病吗?”
“我是说你们俩现在跟情侣又没区别”叶宸垂眸看了眼楼下的陈则眠:“除了不跟你谈恋爱以外他什么都能跟你做要不你就算了吧。”
陆灼年抬起黑眸:“什么算了。”
叶宸唇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下又强行压下去不慌不忙地说了六个字:“别强要名分了。”
陆灼年随手抄起果盘里的橙子朝叶宸砸了过去。
叶宸抬手接过橙子:“真的有实无名总比有名无实强吧。”
陆灼年说了会等陈则眠想明白就不会着急要结果。
这世间的很多事本来就没有结果陆灼年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很多东西人总不可能事事都顺利、都如意。
总要有那么一两个不可得的或成执念或成遗憾。
无论最后的结局怎么都没有关系。
他相信陈则眠能想明白。
陈则眠确实在思考这件事情。
思考了很久。
久到萧可颂以为他和陆灼年没谈拢两个人吵架了。
陈则眠摇摇头问萧可颂:“如果你最好的兄弟说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萧可颂大惊失色:“你喜欢我?”
“……”
陈则眠无语了半秒说:“谢谢。”
萧可颂头都晕了语无伦次地说:“不要啊
陈则眠瞥了萧可颂一眼:“我是谢谢你把我当最好的兄弟。”
“不是你啊那就……”萧可颂听明白了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又猛然吊起:“那也不行啊!你说的是谁?难道是叶宸?”
陈则眠扶额道:“没谁!我是说假如!不过现在也不用如了。”
萧可颂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不仅是他觉得难接受换个人也同样感到难以置信。
陈则眠和萧可颂反应相似听到陆灼年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他也很想求求陆灼年别喜欢自己。
爱情如狂风过境到来时撼天动地、刻骨铭心轰轰烈烈之后又似烟花散场。
太多人在‘爱’字上折戟沉沙一段激情消逝后只剩满地七零八落的残骸最终连朋友都没得做。
陈则眠不认为自己会是那个幸存者。
做
朋友可以做一辈子,可恋人很难,关系升级意味着改变与未知,单身多年的陈则眠不知道该如**系爱情。
维系友情的话就简单多了。
友情更纯粹也更稳定,犹如世间是最坚固的保险箱,可以存放下所有金子般宝贵的情意。
而爱情是朵太娇嫩的花,陈则眠缺乏经验又粗心大意,害怕自己浇灌不好它。
科学研究表明,爱情荷尔蒙的保质期是18—30个月恋爱初期分泌的多巴胺,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减少。
等激素消退完全那天,花也就**。
朋友可以变成恋人,但恋人不可能退回朋友。
分手后就回不去了。
可做朋友就没这个担心,他们可以一直好下去。
陆灼年对陈则眠越重要,陈则眠就越想把他们的关系划分在友情里,将这份感情牢牢稳固在他最得心应手的安全范围内。
真喜欢就没办法做朋友了。
所以只能是假喜欢,也必须是假喜欢。
他不是质疑陆灼年的真心,他是根本就没办法面对。
否则要他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呢?
那天离开温泉会馆前,陈则眠在楼上的酒吧里找到了陆灼年。
陆灼年正在和叶宸喝酒,叶宸看到他,像是知道他来找谁,点点头说了句‘你们聊’,然后就起身走了。
不知为什么,叶宸走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个橙子。
这个橙子很好吃吗?
陈则眠坐在陆灼年对面,看着果盘里的橙子开始出神。
陆灼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拿走了陈则眠面前的酒杯,吩咐服务员端一杯鲜榨橙汁给他。
陈则眠回过神:“我不是来喝橙汁的。
陆灼年:“嗯。
陈则眠咽了下口水,抬眼观察陆灼年的表情:“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灼年唇角抿起一道很浅的弧度:“你觉得我应该生气吗?
陈则眠垂下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陆灼年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陈则眠头垂得更低了,语气也有点丧:“因为我胡说八道。
陆灼年轻笑一声:“原来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陈则眠有点着急,抬起头看着陆灼年:“我之前真的没想过,你忽然那么说,我太震惊了,一点准备也都没有,脑子都乱了,讲得话也都是混说的,因为我不想……不想……
陆灼年替他把话说完:“因为你不想信,也不想和我有别的关系。
“我不是不想和你有别的关系,对其他人也一样,我没谈过恋爱,更没和男的谈过,不知道怎么谈。陈则眠注视着陆灼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陆灼年,你对我特别特
别重要,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而不是几个月的恋人。
陆灼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连眉梢都未曾轻蹙一下:“好吧。
陈则眠愣了一下:“什么好吧。
陆灼年从果盘里拿了个橙子递给陈则眠,宣布道:“你就当我没说过。
陈则眠:“……
还能这样的吗?
也、也行吧。
陈则眠从陆灼年手里接过橙子:“那我们以后还和从前一样?
陆灼年莫名地笑了一下:“只要你愿意。
陈则眠现在也有点搞不懂陆灼年了,不知道陆灼年在笑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的。
尤其是叶宸看到他在吃橙子以后,也莫名其妙地笑了两声,还扫了陆灼年一眼。
陈则眠不明所以。
这橙子有什么问题吗?
挺甜的啊。
离开温泉会馆之后,关于陈则眠回哪里住的问题,陆灼年和陈则眠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司机直接把车开回了盛府华庭。
陈则眠就这样又搬了回去。
陆灼年对陈则眠胃病的事情十分上心,专门请了一个做药膳的师傅,负责搭配陈则眠的一日三餐。
在把身体养好前,陈则眠的人身自由受到了一些限制。
陆灼年派了陆家的司机跟着陈则眠,专门负责接送他,也是变相掌控了他的行踪,不许他在外面乱吃东西。
每天早上,陆灼年都会和陈则眠一起吃早餐,吃完半小时,才准司机送他出门,白天无论在忙什么,中午一到饭点,都得把人接回家吃饭。
之前陆灼年上下午都有课的时候,中午一般是不回家的,但他知道司机不见得能管得住陈则眠,就也开车回家吃了。
晚上一到九点半,家里准时断网,还要收走陈则眠的电子设备,比宿舍管理还严格。
陈则眠没有可以玩的东西,黑灯瞎火的又什么都干不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陆灼年如果有作业论文要写,都会等陈则眠睡着后再去书房做。
陈则眠现在其实没啥可忙的了,射击场去不去都行,新上线的游戏也有了代运营团队,既然要养身体,他也没急着推进下一个项目,工作上也没什么事非要他亲力亲为。
游戏上线那天是周五晚上,陆灼年勉强允许他晚睡一小时,看着后台飙升的下载量,陈则眠心跳得飞快,肾上腺激素飙升,隐隐有种要逆天改命的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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