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天作之合》
六月酷暑,天地间闷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
一辆雕画精美的牛车从平康坊的墨府驶出,拐入繁华的朱雀大街。
沿途屋顶成千上万块瓦片,反射炽烈骄阳,麟麟光点闪烁,似火龙飞舞。
东隅指尖刚触到车窗便倏地收回,铜制窗板被晒得发烫,连轻柔纱罗制的车帷都触手闷热。
角落早已放置了冰块,车厢里温度适宜,摩挲着被烫的指头,东隅暗叹自己到底是被养娇了。
以前装神弄鬼讨生活,因为怕鬼,不得不挑阳气最盛也最热的时段做法事,即便汗出如浆面上却丝毫不显。如今倒好,居然连块发烫的铜板都受不住。
“东隅小娘子,永福公主府的盛宴珍馐是出了名的,您今日不妨多尝尝,眼下就先用些冰镇的三勒浆吧。”
诗画将从食盒里取出的冰饮,放上矮几。
带着寒气的琉璃杯外,瞬间凝出细密水珠,东隅毫不在意,用手拂了拂,仰头大喝一口。
诗画取来布巾正要擦拭,见状抿嘴轻笑,随即眉心微微蹙起:“今日来的多是宗室贵女,要不,还是让我们跟着您吧……”
墨大掌事发话,东隅小娘子是墨府的贵客,阖府上下自是不敢慢待。
虽然东隅小娘子不讲究排场,但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世族屋前无犬吠”,长安城里权贵成堆,仆从们也会看人下菜,可今日赴宴,还不让她们随侍……
“就是就是。”不同于诗画的稳重,书琴性情活泼,“绣房昨儿个特意送来赶制出的软罗诃子裙与大袖衫,我还盼着您艳压群芳呢。”
“咳咳咳……”东隅一时不察,被呛得查了起,“别别别。”
她今日仍做男子装扮,连连摆手:“你们忘了上次曲江宴被融安县主刁难的事儿?我一穿女装准没好事,再说了,我不过是墨少卿的幕僚而已,哪一位贵女我都惹不起,我还是跟墨言作伴,跟在少卿后边稳妥些。”
“怕什么?您可是我们墨府的小娘子。哼,惹了墨府的县主什么下场全京城都知道了……”看到诗画不赞成的目光,书琴吐了吐舌头,“我的意思是……恶人有天收。”
“慎言。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就禀明李大娘,下次再也不带你出门……”
在诗画的劝诫声中,东隅陷入沉思。
也许嚣张跋扈的融安县主是死有余辜,鸿胪寺卿夫人却罪不至死,为贪墨的夫君所连累,被贪婪的幕后黑手驱役猫鬼谋害。
在炼化猫鬼之夜,搜到三千多两黄金后,墨淮桑果真撂开手,将结案工作抛给三法司,镇日不是躲在府里跟东隅斗嘴、与墨紫腻歪,就是应狐朋狗友邀请出门寻欢作乐。
东隅原本以为墨淮桑中途撂挑子,估计同僚们敢怒不敢言,不料墨言嗤之以鼻:
“他们巴不得三郎不干呢,无论是扬州私盗金矿案还是猫鬼凶杀案,大致的案情脉络已经被您二位理得明明白白,他们只需要顺着框架,审问、查找、做实证据链,个个有功劳。”
“嘿嘿嘿,反正三郎和您是最大功臣,剩下的苦活累活,随他们抢呗。”墨言奸诈一笑,“您不知道,三郎在大理寺都可以横着走了。”
东隅困惑抬眼,在京城里,纨绔少卿不是一向横着走吗?跟东海的螃蟹似的。
墨言看懂了她的未竟之言,激动辩解:“那不一样,以前三郎是大理寺的镇寺祥瑞,现下他可是不折不扣的顶梁柱啊。”
东隅发笑,在这个大案中,不知墨淮桑是有意急流勇退,给同僚分功劳,还是单纯不想干活,结果都不赖。
近三个月的紧急审理,扬州私盗金矿案已在五月底顺利结案,主谋扬州刺史陈文斌、鸿胪寺卿孙叔淼、太子府少詹事崔承吉都被判流放,并处罚没家产。
念在祖上的功绩,主谋之一的吴郡王被剥夺爵位,沦为庶民。
其余从犯,根据所犯罪行轻重,也依律各有惩处。
相对的,审理此案的三法司,所有参与办案的官吏都升了一级,除了各部主官与墨淮桑。
原因无他,办案期间,弹劾墨淮桑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到皇帝的御案,“滥用职权”、“徇私舞弊”、“骄奢淫逸”……
金矿案与多方势力牵连,查案困难重重,墨淮桑当初对着办案同僚大放厥词:“若查案中途有任何为难之处,尽管报上我的名字。”
可以说,墨淮桑以一己之力,吸引了各方势力借题发挥的火力,对此圣人心知肚明。
所有弹劾墨淮桑的折子,圣人全部留中不发,最后论功行赏,也没有墨淮桑的份,明面上的功过相抵。
三法司全员官升一级的当晚,圣人就大开私库,以“心疼外甥”为名的赏赐,如流水一般流向墨府。
弹劾墨淮桑的一众官员得到消息,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偃旗息鼓。
圣眷正浓,光凭这一点,墨淮桑就依然是京城权贵的座上宾。然而拜帖众多,他只应下了永福公主府“赏荷宴”。
回想到这里,东隅忍不住叹气,想不通公主为何特意点名让她去,若是公干,她应对游刃有余,若是宴饮游乐……
有这闲暇,她还不如在水阁陪黑包修养呢。
哎,愁人。
东隅一口倒掉杯中的三勒浆,发现了杯底的五彩猫爪印。
见她瞪圆了杏仁眼,书琴捂嘴笑:
“您终于发现啦?这是郎君为了庆祝墨紫回家,特意命工匠打造的墨紫琉璃餐具,墨大掌事特意交代,既然您和郎君有共养墨紫这等奇妙缘分,也给您准备了一套,杯底还有它的名字呢,好看吗?您喜欢吗?”
好看是好看,喜欢是喜欢,但墨淮桑是真卑鄙,东隅心底在咆哮,那明明是她的黑包,他居然妄想用小动作夺走黑包的命名权。
“东隅小娘子,永福公主的避暑庄园到了。”诗画小声提醒道,“郎君已经在门口,似乎在等您。”
东隅胸口翻涌的怒气一滞:冷面少卿有这么好心?
她下车走近,墨淮桑一身宝蓝色常服,摇着金丝秀扇,看过来的眼神满是嫌弃:“胆子不小,居然让本少卿等那般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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