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灭世魔头》
来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在徐离陵放下茶盏开口前,对莺然解释:“大人非我亲父,乃是我道尊称,是道父。”
莺然“哦”了几声,讪笑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理解,但尊重。
她走向徐离陵:“找你的,我去后院修炼。”
徐离陵目光追随着她起来,要跟她一起去后院。摆明了无视那莫名的男子。
男子不复来时气势,尴尬地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院也不是。
莺然拦住徐离陵,对他使眼色,低声道:“人家来找你的,打发走也好,留下招待也好,怎能这般当作没看见?万一……”
万一是有正事呢?
那男子提到“我道”,那必是魔道了。
莺然眼睛对徐离陵眨啊眨,眼神又哄又劝。
徐离陵“嗯”了声,回到石凳上坐着,懒慢地接着喝茶,一言不发。
来者得到默许,在莺然回眸看他时,对莺然恭敬地笑笑,进院。
莺然对他回以礼貌一笑,走向后院,隐隐听见男子同徐离陵说话。
“父亲,您何时醒来的?五百年来,鄙者一直在……”
鄙者是此界修士常有的谦称,莺然记得往昔之影里,武秀明也对徐离陵这般自称。
莺然走远,便听不见了。
虽知道那人不是徐离陵生的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这“父亲”的称呼真怪啊!
而且那人长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莺然想不起来。到后院,在空地打坐,凝神静修。
一个时辰后,她起身,见徐离陵已在池边小闲亭栏杆上坐着陪她。
莺然入小闲亭,徐离陵给她递了杯水。
她接过,坐在他身边慢饮:“在这儿待多久了?”
“将近一个时辰。”
莺然诧异:“那岂不是我刚来,你也来了?”
徐离陵:“嗯。”
莺然:“方才来的人呢?”
徐离陵:“走了。”
莺然:“他同你说了什么?”
徐离陵竟没听上几句。
徐离陵:“玄道魔道那些事。”
莺然:“不听也好。咱们过自个儿的日子,可不去掺和旁的破事。”
徐离陵“嗯”了声,从她手中接过喝完的杯盏:“还喝吗?”
莺然点头,心觉方才那人瞧着有几分眼熟,闲聊道:“他叫什么名字?”
徐离陵递水给她:“原叫张杏生,如今叫张复弦。”
张杏生!
莺然心不在焉地抿水:“他为何改了名?”
徐离陵:“他原有个妻子,名字里带弦的,**。为复活妻子入了魔道,为不忘入魔初心,易名张复弦。”
莺然心下讶异:若说张杏
生是巧合,那妻子名中带弦,就绝对和她梦中见到的张杏生是同一个了。
真是因缘造化,原来张杏生不论有没有遇见她,都会想要入魔。
不过——
莺然:“他妻子**了呢?
徐离陵:“原是个修士,修为很低,心魂有损。偶然落入魔道手中后,虽为维护玄道自伤了喉咙,不叫自己说出话来,但被玄道救回后,却是无人信她能够守密。
“后来就被派去了战场上,死在那儿了。
莺然心沉,想起梦里那个直爽可爱的姑娘,忽觉喝水都喉间干涩:“那他……还有机会复活他妻子吗?
徐离陵似笑非笑,唇畔是风凉的弧度:“改了名又如何,在魔道路上走了太久,他已快忘记他的初心了。
莺然沉默,越是想到梦里那为了陪伴弦花甘愿入魔的张杏生、那为了能多陪张杏生不愿治好心魂的弦花,越是心中酸涩。
她将没喝完的水递还给徐离陵,轻叹。
只望梦里的萍水相逢,她已改变他们的结局。
徐离陵接了茶盏,将剩下的水喝了,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入了魔道,命皆如此。若为每一个都伤怀,你怕是伤心不过来。
莺然白他一眼。
她可不是见一个就为一个伤心的,只是亲眼见过曾经的张杏生与弦花罢了。
她不便同他说,只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与他静赏午后荷塘。累了便一起躺到躺椅上小憩。
午后清风,闲而自在。
莺然心间始终记挂着张杏生的事,半梦半醒间,道:“你也是魔……倘若有一日,你因魔功也忘了我、忘了与我之间的事,在遗忘之前,不必为此烦心难过。
她闭着眼,仰面亲他一下,不知亲哪儿了,许是下巴,许是颈间。
“即便你忘了,终有一日,我也会叫你想起来的。
她不由感谢大花,感谢大花的总部,感谢天地与人世间的一切,让她有挽回他的机会。
就算他们之间终将分离,那也不该是被迫的遗忘。
徐离陵轻抚她的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他声音太低,她也太困,没太听清。
只隐约听见他道:“原是……我不愿忘。
*
虽处理了珠儿之事,但大花这段时间仍日日往外跑。
莺然偶然抓到它:“你又在做什么?
它道:“珠儿总是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顶上哭,我得陪陪它。
莺然心道原来珠儿不是不伤心,只是那会儿没反应过来。
她叮嘱大花好好照顾珠儿,还从池塘里捞了两条小鲫鱼叫大花带去给珠儿。
自然,是叫徐离陵捞的。
不过她这边知道
怎么回事,金五两那边不知。
莺然与徐离陵去他的金柜杂货铺时,还能听见他唉声叹气,说他的猫最近总不见影儿。
莺然问了两句。
金五两就大骂:“最近有只死肥猫总来找珠儿,她定是被它拐走了。看我下次见了它,定阉了它!
莺然憋笑,暗暗为大花默哀。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觊觎它的蛋。
不过这事,她有心告知金五两,但挑选鱼饲料时,听小童偷偷说:“珠儿是掌柜亡妻留给他的念想,他与亡妻无子无女,自两百多年前捡到珠儿,素来都将珠儿当作亲女儿看待呢……掌柜不愿离开此地,也有亡妻故土在此的缘故。珠儿成日不见踪影,回来也不说什么,掌柜很伤心。
莺然想了想,还是得让大花叫珠儿找时间把事情告诉金五两才好。
她同金五两转移话题,聊起最近的临关时局。
金五两不复先前神采,神色一言难尽:“七日前夜里,雪飞霜说圣魔来临关了,把全城修士半夜叫了起来。结果黄琰朗召集所有人去追击圣魔,却连圣魔的影儿都没见到。
“修士们因此都怀疑雪飞霜不是真心回归玄道,指不定又在帮魔道谋划什么。如今雪飞霜被夺了权,每日待在城主别院不得出门,时刻有人跟随,和软禁无异了。呵,什么怀疑,不过是找借口处置雪飞霜罢了。以前虚报圣魔消息的多了去了,从不见罚,如今偏偏就罚她一个。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新鲜事了。
莺然蹙眉:“这和卸磨杀驴有何区别……
虽她与雪飞霜不同路,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仇怨。但不妨碍她敬佩雪飞霜历经磨难仍信守玄道的道心。
雪飞霜落到如此境地,她颇为感慨。
金五两附和:“可不是。但是是非非,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说了算的。能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就不错了。
莺然应下,与装好鱼饲料与新奇小玩意儿的徐离陵往菜市去。
买完菜回家,又见张复弦在门口等着。
这几日,他也是日日来拜访。
原还打算在这废巷里找处房屋住下,被徐离陵扫了眼,不敢了。
见徐离陵与莺然回来,张复弦唤:“大人、秦夫人。
莺然颔首,心想唯一的好是,他来得多了,被徐离陵无视多了,也知道在外要改口了。
不过张复弦改了口,徐离陵仍是无视。
回应他的只有莺然。
张复弦:“您今日与大人出门采买去了吗?
莺然点头:“你来有事吗?
张复弦:“无事,就是来看看。
他拿出一个礼盒,礼盒里是八珍琉璃匣:“我给您带了这个。
他很通人情世故,发现莺然是修道的,每每来都送灵器。
这些灵器莺然用不上,但可以换灵石。
这让莺然的日子富裕了些许,她根本无法拒绝。
无隐村人可以自给自足,但莺然总想在他们离开这人世间前,尽可能多见见世间有趣之物。
以前没灵石就罢了,如今有了灵石,她就去做了。
今日去杂货铺,还拿张复弦的灵石给无隐村人们买了东西呢。
这是笔不小的开销,所以莺然没有过上什么奢侈生活。
莺然大方接过,交给徐离陵,招呼张复弦进院坐。
徐离陵去安置东西,莺然招待张复弦在院里喝茶。
张复弦同莺然聊些“近来天气炎热,秦夫人小心避暑,有何需要只管提之类的关心话。
恍惚让莺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多了个每日来关心老母亲的儿子。
但想到梦里所见张杏生和蔼老者的模样,心中又五味杂陈。
想着和张复弦接触也有几日了,这会儿打听他的事,应当不算冒昧。
莺然开始问:“听怀真说,你有位已故的妻子,是为复活她才入的魔道,如今进展如何?
张复弦轻叹,笑意渐敛:“当初她亡于战场,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的尸体找回。如今我成了拔狱谷主,以拔狱谷寒极棺令她尸身不腐,又搜尽天下的天材地宝,寻遍玄魔之医,但仍不尽人意……
莺然注视着他,颇感悲凉。
既是为他的努力近九百年却徒劳无功。也为徐离陵确实看得透彻——他心里已不只在意弦花了。
莺然打住他的述说:“倘若你已经不想救她,请不要再折腾她了。
张复弦愣住。
莺然:“我修阴阳道,对亡者九幽略知一二。世间亡魂初逝,不知身死,徘徊人世,头七方知己死。此后至尾七,亲人行祭礼,送其了却尘世牵挂,入九幽轮回。
“你只让她知晓你记挂着她,她便一定也记挂着你,执念深重。如今你已不再记挂她,便也要叫她知道,让她不再蹉跎。
张复弦表情僵了僵,随后笑道:“秦夫人为何这样说,我怎么可能不想救她?八百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叫她活过来。
莺然:“但你同我说起她时,眼里只有精明。
没有思念,没有伤怀。
好像只是因为她是徐离陵夫人,便刻意向她表现他爱妻。
张复弦微笑:“夫人说笑了。
他起身,道时辰不早,告辞。始终未承认。
莺然也无意逼他承认。
她回身要去找徐离陵。
恰好徐离陵安置完东西过来,顺手收了茶具。
他没收张复弦
的杯子,随手扔到一边。每回都是如此,只洗茶壶与莺然的杯。
莺然好笑地瞧着他,跟他一起到水池边去。
他洗茶具,她同他聊天。
聊到张复弦,她不由叹:“同样修魔道。为何武秀明虽为魔,仍心思澄澈。但张复弦已忘初心呢?这究竟是因人,还是因道?
水声潺潺,白瓷碰响中,徐离陵道:“心思澄澈?你是这般想武秀明的?
莺然:“难道不是?
徐离陵:“武秀明入魔道,原是想报仇雪恨,故而练了极端的**,以寿换功,极速大成。报仇雪恨后,又贪恋人世,不想**。
“张复弦入魔道,是想复生亡妻。后在魔道中大展拳脚,高歌猛进,成了拔狱谷谷主,如今是魔道中屈指可数的寿数近千年未入五衰之巅峰。权势地位力量万众追捧,让他将复生之事已不再排在心中第一位。
“这二者有何区别?同样是欲,同样在魔道中迷失,难不成渴望生的欲望,就比渴望身外之物的欲望要高尚些?
莺然:“这……
徐离陵洗完了茶具,关水,望着她,漆黑的眼,如同诱人坠入的深不见底的渊。
“欲,人皆有之,无穷无尽。魔心会将欲放大,就如同用水考验沙漠中干渴的人,用珍馐考验即将饥饿至死的人。人性尚经不起考验,更何况被放大的魔欲。
莺然沉思。
徐离陵擦了手,微湿的手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莺然低呼一声,捂额瞪他。
徐离陵:“都是普通人,普通魔,不用深思。
莺然点点头,抬手做出要弹他的动作。
徐离陵低下头,让她弹回来。
她却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他额角一下,笑道:“你若是不成魔,定会是位很好的教论道学说的先生。
莺然不再多想旁人事。徐离陵低头要吻她,她忽又抬手弹了他额角一下,笑出声。
徐离陵不怕疼似的,额角红了,动作也未停顿,直吻上去,堵住了她的大笑。
莺然歪头要避,避不开。推他,也推不开,同他嬉闹起来。
忽听一声脆响。
莺然一怔,闻声看去,原本放在水池边的茶具被她碰碎了。
莺然扁嘴暗恼。
徐离陵:“明日出门再买。
莺然点头:“顺便把张复弦送的匣子卖了换灵石……就是不知道,我今天说了那番话,他以后还会不会送灵器来。
徐离陵:“可以卖魔器。
莺然想起金五两说圣魔现世引得全城**的事,瞥徐离陵一眼:“别想再卖你的东西。
圣魔之物若也在临关接二连三地现世,那临关得彻底乱套,魔道玄
道全往这儿挤了。
徐离陵:“让张复弦再过来。”
莺然想了想:“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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