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是灭世魔头》
徐离陵静静看她一会儿,捻指间,将她引出断灵阙。
伞遮在她头顶,为她挡了雨。
他在身前,离她很近。
莺然仰面凝望他,眸中满是柔意。
徐离陵将包子塞还给她:“回去吗?
莺然一愣,不信他没有看见她最后说的。心道若是千年后的徐离陵,绝不会只干巴巴地说这么一句。
不说一番温存,他至少也会逗一逗她。
她撇嘴,点头:“嗯,回去吧。
徐离陵把伞给她拿着,托抱起她,纵身带她飞回城中。
寝殿不宜他居住,便到了问政宫,在通和殿暂歇。
莺然将伞给他,他动作轻缓地收起。
那伞本就老旧易碎,沾了污雨更显破败,他收得仔细,莺然看着心软,脱口而出:“改日我……
徐离陵抬眼看她。
她话音一顿,想到改日再来,她不知会到哪儿,未必能给他买伞。改口笑道:“还吃不吃包子?
徐离陵将伞收起,拂袖间伞消失,他掠袍坐于殿中宽大如小榻的宝座上:“吃。
莺然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吃:“改日你再买把伞吧。
徐离陵没应。
莺然不再聊这话,答起他先前之问——成亲后做什么,“也没做什么。你去上工,我在家。偶尔去逛逛街、绣绣东西,逗逗小黄。等你休假在家,就一起做做家务,或一起去县里,一起上山玩,隔段时间再去我娘家看看……
徐离陵听着,包子只吃了两口,又没吃了。
莺然先前就吃饱了,这会儿也是吃了两口吃不下,顺手喂到他嘴边。
他张口把她吃剩的吃了,自己剩的还在手上拿着。
莺然觉得他有些木讷,把他手上剩的夺过来,塞进他嘴里让他一口一口吃了,嘟囔:“你这才吃多少,就吃不下了?
别瞧千年后的徐离陵看着瘦,他吃的可不少。
徐离陵:“没有吃不下。
莺然懒得说他,“你若是真吃不下,就别吃了。
这包子不大,只有三分手掌大小。手上还剩两个包子,她拿着要放到一边。
徐离陵又张了嘴。
她好气又好笑地将剩下的包子塞他嘴里。忽忆起:她和他刚成亲时,他吃得也不多。像是不太习惯进食。
她印象里他吃得不少,是后来她与他相处久了,她时常点了菜吃不完,他就会把她剩的都吃了的记忆。
此刻待他吃完,她将装包子的空油纸丢给他。
徐离陵随手烧了,然后和她坐在一块,似百无聊赖。
莺然睨着他,又想到,千年后她与他刚成亲时,他也是这样的。
他不是木讷,只是初初成亲,
不知如何对待她这个新婚妻子。
尤其对他而言她是脆弱的、柔软的、需要他处处留意着、不能放纵对待的。
且那时的她与他刚成亲对他也生疏得很举手投足间的触碰都叫她既紧张又陌生。
如今她是熟悉了他的一切。
可对于此刻的徐离陵而言她还是他初初成亲的新婚妻子呢。
莺然暗笑觉得怪有意思的。
从未想过有一日也能由她来引导他——千年后刚成亲那会儿每每她一示意亲近时都是由他来掌控节奏的。
莺然转了转眼珠轻碰他垂在身侧的手。
徐离陵看她。
她缓缓握住他握紧:“我们歇息?”
殿中火光幽幽照不透昏暗。
先前如鬼火此刻倒成了暧昧朦胧。
徐离陵:“睡吧。”
莺然耳根微红下意识想到若是千年后的徐离陵在这会儿说这话那就不只是单纯躺下睡的意思了。
但眼前的徐离陵嘛……
莺然轻轻地碰着他袍袖而后是腰身。
刚入通和殿时徐离陵便已将她与他身上施法弄干此刻他衣袍微凉。触上去一会儿又隐隐能感觉到衣袍下他身体的热。
莺然的手拉上他系结挂佩的腰带将结佩一个个解开。
玉环金银碰撞清泠作响。于安静殿内却盖不过她的心跳。
莺然暗骂自己没用。
大局掌控在手她为什么还是紧张还是觉得脸热起来了。轻咬着唇松了他的腰带。
正要解腰封徐离陵忽按住她的手像是刚反应过来:“你要圆房?”
莺然疑惑抬眸。
徐离陵面容沉静:“不行。”
他拉开她的手。
莺然僵了僵甩开手中的腰带转过身背对他因羞生闷:“没有。”
徐离陵拾回腰带
莺然嗔他要他别说了:“我没有我就是要睡觉。”
徐离陵扯唇笑了:“睡吧内间有榻。”
他在笑话她。
莺然踩他一脚起身到内间去。
内间炉烟袅袅点着安神之香。榻上有他身上的冷香显然此处才是他平日里歇息的地方。
莺然脱了外袍上榻躺下闭上眼。
过了会儿能感到徐离陵走来为她压了压薄被合衣在她身边躺下。
莺然睡不着睁开眼见他正看着她。
他这般躺着衣襟松散隐隐露出更多衣下的狰狞之纹。
莺然伸手沿着他的衣襟轻抚又向里探抚那些黑色圣印“很难受吗?”
徐离陵:“还好。”
他手掌覆住她
的眼“睡吧。”
莺然便闭上眼睛。
今日大婚忙了一天她也着实累渐生困意。
半梦半醒间却觉身边人离去。她虚睁开眼于昏暗中看见徐离陵往前殿去。
她缓了缓神起身跟到前殿见徐离陵正倚靠在殿中宝座上。
那些咒印再次爬上他的脸他气息凝沉眉头紧蹙
她走到他身边。
他察觉到她手抵额际嗓音低缓:“怎么醒了?”
莺然知他独自出来是不想发作之时吵到她。可她来此界本就为陪他又怎舍得他一人苦熬。
莺然在他身边坐下拉下他的手以温软柔荑替代他骨感冰冷的手在他额际发间的穴位轻揉。
徐离陵身子微僵了下便放松了倚在她身上:“上回你揉得乱得很。”
莺然轻哼故意加重力气把他头发揉得一团糟。
又发觉他发丝被束冠扯了竟也不叫疼轻轻为他把莲冠拆了将他头发披散下来。
她道:“嗯这回学过了。”
回去之后闲暇之时向他学的。
徐离陵神态平和手轻搭着她的臂。
莺然又道:“你这回看着比上次状态好些?”
徐离陵“嗯”了声“三日便能尽好了。”
莺然轻“哦”了声为他揉没一会儿他手上用力把她的臂膀扯下来。
莺然问:“做什么?”
徐离陵将她环入怀中轻揉着她的臂不让她再揉。
莺然问:“不疼了?”
徐离陵不答。倒是也不故意骗她。
他额有薄汗莺然知他仍是疼的。感受到自己有些酸软的手臂舒缓了然他是不想她手酸。
她与他相依着手上轻松了抽手要帮他继续揉。徐离陵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莺然同他较起劲来硬是要抽手一双手在他手中若白兔子似的乱挣。
徐离陵用了力扼住她侧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嗓音轻缓:“让让我。”
莺然一默笑出声手臂往他腰际伸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
他这才松了她与她在座上靠着一同合上眼。
夜静悄悄殿也静悄悄。
莺然听着他的缓慢近无声的心跳嗅着他身上的香分外安宁。
就这般待到天蒙蒙亮时他脸上咒印退了眼瞳清明衣襟间的咒印也淡了些。
莺然忧心他没睡安稳。这会儿拉他进内殿:“你今天可有公事要处理?”
徐离陵:“没有不打仗休息几日。”
莺然拉他在榻上躺下自己吐槽自己:“也不知我和你在外面坐一晚上坐
个什么劲儿。明明到里面一样可以睡。”
徐离陵也笑却不躺下脱了外袍要去小间洗漱换衣。
莺然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且明明有自净的法术也总是要用水洗过才行。
上次来寻无及草时她在这城中徘徊见过他如此。
莺然松了手放他去她昨晚洗过了这会儿自己躺下。
半梦半醒间方才独自离去的人又回来了身上带着氤氲的水汽。
莺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钻入他的臂弯中。
忽听他幽幽道:“你倒是熟练。”
莺然睡得迷迷糊糊:“同你睡惯了的什么熟练……”
徐离陵在她耳边轻语:“我是谁?”
莺然仰面亲他也不知亲了哪儿喃喃:“怀真啊……”
便觉拥她的手紧了些。
*
徐离陵身上的咒印果真三日就要消了。
第三日时只剩些许青痕由腹沟蔓延至裤里
莺然瞄了眼想了些有的没的抿唇掩笑。
徐离陵正换衣觉察她的视线忽向她伸手:“你过来。”
莺然疑惑。
前天晨起换衣他还避着她。
昨天她故意调侃他:“都成了亲了有什么好避的。”
他便坦荡得很反倒叫她不敢看了。
今天还叫她过去不知有什么坏心思。
莺然不敢贸然靠近离稍远了站着。然而他长臂一伸还是把她箍到身侧。
她惊呼一声脸贴上他赤·裸的身体忙要避开。
却被他按着避不开。
莺然翻他白眼。
他垂眸看她:“方才笑什么?”
莺然:“没笑什么。”
总不好说想了些有的没的。
徐离陵幽幽盯着她看得她有点羞恼急起来往他仅剩的咒印那处一摸。
他身子一僵。
莺然反倒有几分得胜的笑意本要抽手的也不抽了指尖在他裤腰间转往里伸:“就是忽然想到这儿有没有咒印……你不能同我圆房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儿有……”
虽坦言了这话到底羞人。还未碰到又怕得抽了手。
莺然脸上飞霞却仍是眸光亮亮地凝着他。她玩不过千年后的徐离陵还斗不过这个刚成亲的?
徐离陵沉声问她:“谁教你的?”
莺然笑而不答。
这还用教?成亲久了什么都看过碰过了自然就……
若真要说谁教的?
她低声道:“你教的。”
徐离陵眸色凝暗。他不信她这话却没说什么只学她低声:“要看吗?”
莺然诧异睁圆了眼。
徐离陵神态寻常:“你不是想看?”
莺然推他,要从他怀中离开:“我没有!”
心中暗骂他,怎么刚成亲也这样!
徐离陵既箍着她,就不可能轻易叫她逃了,“方才不是说……”
莺然瞪他,叫他别说。
徐离陵没真要同她如何,见她着恼,道她又面薄又爱玩,松了她,拂衣穿上:“那儿没有。”
还说!
莺然嗔他一眼。
徐离陵:“是圣印激魔血,到底会影响到你。”
至于为何魔血会影响到她,莺然不是未嫁的姑娘,当然知晓。
她不跟他闹了,哼他一声。
不过徐离陵语调平和,像是在说稀松寻常的事。莺然也就很快缓了情绪,绕到他身前,帮他理衣襟。
咒印虽退,但他皮肤还未恢复正常的冷白,是没血色的苍白,更像尊雪像似的。
莺然轻抚了一下他的胸膛,为他系腰带:“何时能全然恢复呢?”
徐离陵握她的手:“今夜。”
莺然梦呓般呢喃:“可我过了子时就要走了。”
其实前天她与徐离陵一同睡下后,神女便找来,叫她回去了。
她早已做好神女大发雷霆的准备,但神女意外温柔,同她一番道贺恭喜,又好一番关怀。
还道:“我信你并非真心与魔为伍。那样的道令下来,必定有你手笔,你所做一切皆为除魔大任。”
“可魂魄离体于你无益。你若在此待得太久,你的身子会死去,你的精神会混乱的。这次你已来了很久,所以,你该走了。”
莺然不戳破神女的虚情假意,顺应神女的话,谢了神女关心。
看似爽快,实则抢占先机道:“那我三天后走吧,正好让玄道有时间应对我走之后的魔袭。”
神女不悦,但还是道:“好。”
神女自责从前对她关心太少,忘了告诉她魂魄离体的隐患。往后,定会将她当作好姐妹。
这话说得太假,莺然全然不信,但也应:“嗯。”
神女问她名姓。
她怕神女作怪,随口说了个假名。
神女夸一声好名字,又问她可有打听清楚徐离陵是如何在画地为牢上如履平地的。
莺然事后自是问过。
画地为牢吸气,会察觉到活物的一切气息。害怕、恐惧、畏缩……都会让画地为牢发起攻击。
越想要逃离,越致命,
只有真正无惧画地为牢,才能摆脱。
但说得轻松,谈何容易。常人越是想不怕,越是会心慌恐惧。
那天徐离陵以他的气息渡给她,混淆气息,让画地为牢将她和他暂时认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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