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和江月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一起起身上前。

当然，他们看到的只有木白。

“三位。”玉面书生微微拱手，“晚辈方才无意间听到几位说此处有可以满足一切愿望的神人？”

大爷上下打量木白一圈，确认这人不像是歪念邪坏的。

“你是外地人吧？”他问。

木白点点头：“是。路过此处讨碗甜酪润润喉。”

“我劝你还是少打听，哪儿来的上哪去。”大爷冷言冷语，不似刚才和大娘的态度，摆摆手，“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别给自己命搭进去咯。”

木白朝他笑笑，见问不出什么，转头又看向厚袄大娘。

“我也是听说的。”大娘迎上他的视线，“纪家画师原本只是我们城里上一个卖画的，他画画时间久，但是一直卖不出个名堂来。后来消失了一年，今年再见他就是说他的画可以圆人心愿，所以大家都猜他是出去找高人学技艺啦。”

“那他的宅邸在何处？”木白说着皱起眉头，“实不相瞒，晚辈出来就是因为家道中落，外出为父找寻方法，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想去试试。”

带着头巾的大娘听的认真，看木白的眼神写着可怜：“怪不得我听说他在城外买了处宅子，那宅子可大着哩！比他以前在南街那个不知道大多少倍！”

“那可不。人家现在赚的可多着嘞！”厚袄大娘晃下脑袋，“他宅子就在南城门外，你一出去就能看见，可大可大，一眼就能认出来。”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大爷冷哼一声：“去吧去吧，不怕死的都去吧！”

几人交换一个眼神，谁都没再接话。

随着队伍越来越靠前，先后面三位点单的木白顺手也把他们的账给结了，互相到了谢，大娘们笑脸盈盈捂着嘴走了。

江月自方才听了消息便一直在木白耳边碎碎念，说着距离远近、出发时间、胡乱推测着神画的可能性。店里人多，排着队时他不好理她，只是听她一个劲兴奋地说，这会儿出来，混在人群中两个人倒是能聊上几句。

“去吗？”他侧头看她。

“当然去啊！”江月一手握拳，兴奋地在身前边说边晃，“这可是团单！我还想要戈弦玻璃柜里的那把长弓！”

“那我们去给你挑身衣裳，然后回去喊上霁雾和赤烟一起。”木白看她闪着亮的双眼，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不过我说，你这人方才扯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江月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胳膊，“戴头巾那个大姐都快听哭了。”

木白挠挠头：“迫不得已的时候会这样，平日里不会的。”

二人边走边逛，走到长街尽头，看到一家门前挂着一面彩色布旗的裁缝铺子。

这一路走来，路边看到不少卖画的小摊贩，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一看就是赝品的“名家大作”，落款最多的就是“纪疏”这个名字。

画本手册，要么是什么《重生我变成纪家老板》就是什么《纪家画技指南》，最离谱的竟然还有《教你一刻钟画出许愿神画》。江月差点就去买一本来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玩意儿。

他们走进裁缝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布料满架子的成衣花裙，他站在一个架子前，等江月像方才那样挑选。

这会儿店里人不多，掌柜的看到有位拎着个打包食盒怀里还揣着个匣子的客人，对着两条裙子看了半天，他带着笑走上前。

“这位客官是想给家里夫人买衣裳吗？”掌柜看看他手上印着甜酪店名字的食盒。

夫人？

夫人？！

“不不不、”木白连忙用另一只手在面前摇拨浪鼓似地狂甩，“不是夫人，不是夫人、”

一旁正看裙子的江月也猛地转过身，瞪了一眼掌柜的又赶忙转过去，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架子里。

“那这是...”

“妹，妹妹。”木白慌乱间脱口而出，“对，妹妹！”

掌柜的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他笑着眯眼看木白，摆出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点点头。

“需要我为您做些介绍吗？”他问。

木白快速朝江月抬眼看，见那人背对自己，便道：“没事，我自己看看就行。”

“好。”掌柜的点点头，准备回柜台后面继续方才没忙完的日常。

“欸，店家留步。”木白突然转过身，“我方才在甜酪店听城里的人说，此处有为姓纪的奇人可以圆任何愿望，可是当真？”

“哦你是外地人吧。”这是木白今天第二次听到这话。

他点点头。

“你口中的纪奇人叫纪疏，随有个听起来很有‘技术’的名字，但实际上没什么‘技术’。”掌柜的转过身，“哎我这个谐音梗好笑不好笑？”

“啊？”木白冲他眨眨眼，楞是站原地无语了两秒才接话，“啊，嗯。”

掌柜的啧了一声嘴：“有品位！我也觉得！”

木白挂着皮笑肉一点儿没笑的表看着他，突然听到身后江月响起几声清脆的笑声。他才算是肉也跟着皮笑了笑。

“所以...”他把话题拉回来，“我看书画摊上有不少注有他名字的东西。”

“哎，假的假的。你可别买啊！都是骗你们这些外地人的。”他摆摆手，“他早就不画了，今年名声起来之后，有不少外地人慕名而来，都把他当神仙供，要我说啊，还不如直接去神仙庙里拜真神仙呢！”

这倒是。木白神色认真地狠狠点了一下头。

“不过城里倒是比以前来往人多，也多亏他，不少店的生意都好做不少。”掌柜的拉过两张椅子，“坐。但是要我说吧。不靠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而且听说他那宅子有进无回。”

跟方才在甜酪店大爷说的对上了。

“啊，你们不会也是为这个来的吧。”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来。

“啊...”木白坐在他对面，“是有些想。”

“呃...嘶...那什么。”掌柜的揉揉鼻子，突然收了话匣子，“就城南门外，过一条小溪，有牌匾。”

远处江月走过来，脸上表情稍有几分不自在，指指角落里的一件粉黛襦裙，裙子上绣着一枝白梅。

“掌柜的，帮我打包一条裙子吧。”木白站起来，领着店家走到角落，“这条。”

“好嘞。”他拎着裙子绕到柜台后面，“你这小子还挺厉害，和我聊着天还能挑着裙子。”

木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左右是闲聊嘛。”

*

霁雾和赤烟知道他俩是去逛街的也就没跟出来。

这会儿化作人形的霁雾正倚在窗户边举着烟杆子抽烟。烟雾飞出窗外，和天上的云彩融成一团。

“回来了。”她看着楼下拎着大包小包的木白，“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赤烟正缩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霁雾说话快速扫了她一眼，站起来转了个圈背朝外又躺下。

他自打从酆都回来就差不多一直是这个状态，不和霁雾说话，不和霁雾对视，连走路都不愿意走在霁雾旁边。

但会偷听，偷瞄，偷偷在意霁雾在干什么。

就像现在，虽然背对，但立着聪明毛的耳朵竖得倍儿直。

霁雾瞧一眼他，勾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木白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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