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穿成宋仁宗太子》
嘲笑过后,扶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同行还有个疑似蒙冤、生死不知的女子,哪里谈笑得起来呢?扶苏情知,苏轼也不过是试图开点儿玩笑活跃气氛,不让整支队伍死气沉沉而已。论及对人命的关切,他一点不比别人少。
好在终点,也就是他们的客房马上就要到了。扶苏让内侍提前去找蜂窝煤,等一进屋子就扔进炭盆点起来,最快速度让女子快速回温。同时,他还让人准备了温开水、生姜,煮成水一起让女子喝下去。
推开大门,室内竟然已经点着数个炭盆,温暖如春。扶苏指挥着内侍把女子稳妥地放在床上,一行人旋即扔下行李,顾不上歇口气,就跑前跑后地忙活了起来。
也许是温度回升让女子有所察觉,也许是他们弄出的动静惊醒了他,女子发乌的嘴唇渐渐变红,眼皮子也轻颤了颤。
一直在女子身边盯梢的苏轼发现了:“殿下,殿下,她好像要醒过来了。”
扶苏立刻上前:“我来看看。”
几乎话音刚落,女子就眼皮子飞速颤抖中睁开了眼。发现身处陌生的环境,她浑身一抖,一下子瑟缩了起来。直到看清眼前是个小孩子、且再无其他人之后,才稍稍放了心,嘴唇动了好几下,发出含混的声音。
苏轼好奇道:“她在说什么?”
“在问她现在在哪儿。”幸好扶苏在云州待了有一阵子,听惯了吴家村的乡音,不然还真听不出来这女子在讲什么。他旋即扭过头,乌溜溜的眼睛对上女子的脸。
“这里是张家,就是怀仁县最有钱的那个张家。”他回答道。
孰料,女子听到“张家”二字,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腾地站起来。但她的气力在雪地里消散了太多,还没站稳就重新摔回了床上。
这一番动作,恰好佐证了扶苏先前的猜想。他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进门的时候足够果断,没让管家看到这白衣女的身形。现在好了,他们直接带着白衣女子深入了敌方腹地。
这样好的机会,贸然暴露可就太不合算了。扶苏打了个手势,示意女子稍安勿躁:“你和张家有仇吗?你们发生过什么事。”
女子咬着下唇,手紧紧捏着被子边,一双雾蒙蒙的眼死死地盯着扶苏。半晌,问他道:“你是谁?你和张家是什么关系?”
也只有这时候,扶苏才感叹自己小孩子的外表
不碍事儿,反而帮了大忙。若他是个成年男子站在人前,女子肯定不会如现在一样放松警惕,还肯跟他说话。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身边的苏轼就替他回答了:“我们是能帮你的人。跟张家的关系嘛……他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我们在路上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搬回来救治了。
所谓的“他,自然就是张家的主事人。
扶苏刚想用方言给翻译一遍,女子就反应极大,死死盯着苏轼,眸中浮现出浓重的警惕之色:“你们和张家是一伙的?!
“等一下?你听得懂大宋官话?
“我父给大宋盗过马,我自然听过许多大宋官话。
啊,那就是自己人啊。
扶苏循循善诱:“那你或许也听说过‘王大人’这个名字?
几年前,王安石奉旨在边关走私北马,可是把一个地方的资源薅干净了,再去开启下一片地图的。换句话说,他几乎和当地的所有马贩子打过交道。
果然,女子的眼神变了。她来回打量着扶苏和苏轼:“你们是宋人?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女子几乎卸掉了肩膀上所有的重量:“我等的就是你们。
“啊!?
扶苏和苏轼讶异地叫出声。本以为是好心救助的路人呢。原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人家是在官衙下面晕倒的,官衙被谁控制着?大宋的军队啊。要是及时补上县令和师爷,早就开庭审理了起来。
如今,倒也算歪打正着。
苏轼也反应了过来,笑着对扶苏道:“正好,我们也当一回县令和师爷罢。
扶苏斜眼看去,嫌弃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自己当一回青天吗?
转过头和女子说话时,则换了副轻柔和煦的语气:“你有什么冤屈,还有你身上这副孝是怎么来的,可以一并同我们讲讲吗?倘若确有其事,我们必当竭尽所能、为你伸冤。
他隐隐有所预感,女子要讲的故事,或许非比寻常,甚至牵扯到两国之间。
女子早在两人承认自己国籍时,就暗暗下定了告知的决心。她再没脑子也有眼力儿见,看得出扶苏的头发、牙齿、言行举止都非寻常人家之子。这样的人承诺的“竭尽所能,比她一开始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
她顿了顿,说出了了埋在胸腔准备了千百遍的那段话:“我叫段银
儿是怀仁人我阿爹也姓段
听了女子的讲述扶苏眼神微妙地一闪。倒不是因为她的废话文学。只是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盗马贼、姓段……这父女俩不会是《水浒传》里一百零八好汉中排名最后一位诨名为“地狗星”的段景住的先人吧?
“然后呢?为什么你说‘曾’?后面发生了什么呢?和张家有关吗?”
心中胡思乱想着但扶苏面上仍表现得专注而关切循循地诱导着段银儿接着往下说。
“我阿爹早年受过一个宋人的恩惠对宋人极有好感。几年前王大人派人来我们边关寻良种马时他又有些门路就和王大人搭上了线赚到了一笔钱财。”
“但这事到底危险本打算金盆洗手不干的……却被张家半路截了胡。”
“嗯?”
说到此处段银儿机械地咬唇用的力气让扶苏怀疑会把她的嘴唇撕裂:“张家原先也是靠略卖起家的但他们比我们脏多了。我们运的是畜生他们运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什么!”
扶苏倏然惊叫出声。段姓女子一番话立刻想到了阿菩、阿余等三位被拐卖到汴京来的可怜辽国女子。
当年王安石到了辽宋边关头等任务可不是买马而是清理边关中忙着遮掩、经营略卖人口的蛀虫。宋国这边的清理干净了辽那边的却鞭长莫及。
难道说就是这张家?
扶苏平复了一番心情:“你继续说。”
段银儿说道:“那张家毕竟也知道拍花子不光彩又极为眼红我阿爹的生意。然后他们就设计杀害了我爹领着他的尸首去衙门检举和县官儿瓜分了他们的家财。然后自己再也不干拍花子的活改领了我爹的门路继续和宋人贩马去了!”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真以为阿爹是意外溺水而死后面还是阿爹相熟的朋友看不过眼告诉了我真相。”
“但我那时候势单力薄没法子和张家对抗只能暗中搜罗他们略卖人口、还有杀害我阿爹的证据。”
“但你不仅收集到了证据还等到了宋军过来收拾了怀仁的县官替你报了一半的杀父之仇。所以你想重新让宋人给你主持公道把张家也解决了。”
段银儿果断点头:“是!”
于是她和苏轼立刻双双转头看向了扶苏的方向。段银儿也看明白
了,扶苏虽然看上去年龄最小,却是在忙前忙后的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也唯有让他“竭尽全力的承诺兑现,自己背负的冤屈才有昭雪之机。
所以,扶苏会怎么做呢?
他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旋即招来一直等在门外的内侍:“你去传我的命令,集结二百人、带上武器,立刻把张家宅邸包围住,不许人出入。
苏轼吓了一大跳:“啊?
直接派兵围住住宅?要不要这么大手笔?
段银儿也明显呆住了:她猜到眼前之人并不势单力薄。但是直接调兵包围张家府邸?还是太超出认知了。能口头调兵的都是什么人啊,难道说,她今日撞上了大运……
扶苏此刻却转过头来,对着她说:“你身体还好吗,可以行走吗?若还是不行,就躺在此间休息,我派人去你藏着证据之处,把那些证据取出,和张家的主事人当场对峙。
苏轼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好!这个他爱看!
扶苏又对着段银儿一脸认真地说:“若对峙的结果出来,你原是在说谎意图污蔑张家,那我亦不会轻饶。所以你可想好,现在喊停,我就权当没这回事。
段银儿咬牙,斩钉截铁:“我要去拿!
旋即她说出了一串地址,竟是在城中一处书局中。她不好意思地朝扶苏解释,这是她提前想好的退路。倘若她戴孝伸冤不利,以至于身死,这份证据就托付给书局印刷成册,广而告之。
为此,她花光了全部的家当。
听得苏轼啧啧有声:“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手段呐。
再往前说,身怀父仇但隐忍不发、蛰伏数年收集证据、找准时机戴孝伸冤……又有哪一件寻常的呢?
苏轼看向段银儿的眼神变了。
“好了。扶苏睨了他一眼:“你不是爱看热闹么?就劳烦你跑腿去一趟书局,取回段家娘子所说的略卖证据。对了,别忘了带上几个士兵,保证安全。
“冰天雪地的还让我跑腿……苏轼嘟嘟囔囔地走了,但他离去的背影毫不迟疑,一点儿没有不情愿之意。看得出来,接下来的热闹让他极为期待,以至于迫不及待了。
“等吧。扶苏对段银儿说:“能做的你我已经做了,接下来安心等待就是。对了,给你熬的生姜水别忘记喝了,去去寒。
毕竟,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扶苏的
院子乃是客房四周清幽至极门外又是雪天。得天独厚的条件仍可闻外面隐有兵戈混合着哭喊、叫骂的声音令人产生诸多不安的联想。段银儿没见过这阵仗不由捏起了被子沿。
眼前这个连少年都算不上的孩子他不会害怕么?她循着望去却只能看见半边雪白可爱圆嘟嘟白滚滚的侧脸像一口饱满的糯米团让人有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除了可爱之外竟再不见任何多余的情绪。
扶苏突然扭过头:“你在紧张么?”
段银儿摇了摇头:“没有。”
扶苏看出她在强撑:“不如跟我说说你在书局里都藏了哪些证据?”
“……”
“……”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从阶外传来脚步声中混杂着焦急与愤怒。他才从床头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副要迎接客人的架势。
“吱呀——”门开了。
“贵人这是何意?”
来者是个陌生的脸孔。和古代成功商人的刻板印象一样他长得相当白胖。本该和气生财的脸上不见丝毫和蔼反而是十足的愤怒与惧怕之色:“贵人来我家借住又为何要把我家府邸包围扰得我家宅不宁这是什么做客之道?”
“我途经怀仁有幸借住于贵家却连见一面您的资格也无您作为东道主怕也没资格吐槽我的做客之道吧?”
其实扶苏早就想吐槽了让官家迎接两个样貌出色的婢女引路
“那您也不能把小人的家给围了啊?!”
“哦那就是另一桩事了。”扶苏的眼神飘向段银儿发现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仇恨。如果不是还要留着人一会儿对峙恐怕她就要冲过去饱以老拳了:“你来说吧。”
“今日我拜托了贵人围着你之宅邸是为了一桩旧日恩怨。张复财你设计杀害我父伪装成**连同官府谋夺他家财、接手他生意这条人命你可敢承认?”
张复材也就是张家的当家人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立刻举起手来:“你血口喷人!”
他转头连忙对扶苏说道:“小贵人你可别听她的被蒙蔽了。我卖给宋军的马不知道比她那短命鬼的爹多了多少匹这些都是桩桩件件记载在册的啊!宋军兵临城下时我也是头一个主张开城门的
不然哪有资格让您光临大驾啊?
“若您听信了这疯女人的话处置于我,恐凉了怀仁百姓之心啊!
扶苏:哦豁,竟然懂得用功劳**我。反应还挺快的。
他不觉得张复财所说的功劳有假,不然怎么会轮到接待自己的好事?云州人不知他的身份,宋人知道啊。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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