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者被推上神坛》
刚用过午饭,天幕便转成深灰色,像被水洇开的墨迹,黑不透彻也亮的不干净,处于难用语言描述的中间地带。
家家户户在领过粥后再度闭紧房门,偌大一个清河,陷入一片死寂,宛如空城。
唯有一偏僻城隅,跪着一排被缚住手口的妘氏逆贼,兀自挣扎。
县衙里刽子手不够,阿乔还特意找了十来个个不怕沾人血的屠夫,此刻屠刀悬在脖颈上方,再有气节的人也免不了瑟瑟发抖。
匕首划过软牛皮刀鞘,轻微的刺啦声滑过妘墨的耳膜,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奈何被捆成了粽子,又饿了一天,刚还被人重重摔在地上,此刻当真是眼冒金星。
妘墨暗中运气,眼前飞舞的五彩斑点渐渐褪去,他勉强抬头,刚看清跪在地上的人一排是谁,就感觉脖颈一凉,锋利的刀刃抵在后脑勺,顿时老实了许多,也不抬头了,直接往地上一躺,两眼一闭,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接着,他就感到一阵接一阵极为规律的凉风袭来,他继续运气,试图借此抵御寒冷。
可那风却越来越大,呼啦呼啦,直奔他的后脑勺,他还被什么东西扇了几下,忍了又忍,妘墨还是扭过头,刚睁眼,眼前赫然出现一本账册,密密麻麻的小字看着人眼睛疼。
“我和李将军对着账册,打了一个中午的算盘,反复盘算,算上城中富户家的粮,每日只熬清粥,这城里的粮也只够七日。”
阿乔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贼军:“普通百姓的口粮尚且如此紧张,这七日的粮,自然没算犯人死囚和叛贼逆党的份。”
“那你还打算都杀了不成?”
妘墨一脸狐疑,这出戏摆明了是给他唱的,戏台已搭好,唱不唱却由不得他。
“有道理!”
阿乔纯真地点点头,“妘老板此言当真让鄙人茅塞顿开,眼睁睁看着人饿死吧,于心不忍,送出城无异于放虎归山,还是都杀了省心。”
妘墨嘴角一抽,二人间沉默片刻,就见阿乔愉悦地朝远处招手,刽子手收到信号,屠刀高举,那即将被砍的人却突然拼尽全力,吐出堵在口中的破布,高喊道:“xx”
一语未落,屠刀已下,与此同时,妘墨突然挺直上半身,不顾横在自己脉搏上的刀刃,眼呲欲裂:“住手!!!”
阿乔急忙抽回匕首,绕是如此,还是划出一道口子。
而刽子手那边,重逾百斤的屠刀已然没入那校尉的衣领,却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刀势。
xx等了许久,等到眼前的走马灯都过了三圈,也没等到如期的疼痛,原来砍头真的不疼。
再多的不甘心,也无可奈何,直到死前,才彻底懂得成王败寇的遗憾。
xx还活着。
妘墨深深吸入一口气,凉气入肺,遍入四骸,才将陡然激荡起的浓烈杀气渐渐抚平。
抬眼望向少女时,深如渊墨的双眸再度回归波澜不惊,却迎上她玩味的笑意。
阿乔蹲在地上,一手转着匕首,一手支着脑袋,眼如弯月,匕首在空中翻转时的寒光,映入她眼眸,轻快地跳跃。
她猜对了。
“诶,”她用刀尖对着小城门的方向戳了戳,“我送你一匹千里快马,一队忠心耿耿的护卫,助你出城,可好?”
妘墨长眉一轩,“你想让我去妘繇那里骗取粮草?”
“对,作为交换,在你满载而归前,我会施舍妘氏贼军每日一碗清粥。”
少女眼中的笑意荡漾,全然是胜利的喜悦。
为此,她还贴心的割开妘墨身上的全部绳索,而不是只割开一个角,让他自己费力挣扎出来。
妘墨行至城门口时,那以为自己做了亡魂的xx才陡然惊醒过来,大抵是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竟然瞬间想明白了阿乔要做什么,大呼道:“万万不可!此等行径无异于叛国..”
还未喊完,就被提刀太久手臂酸疼的刽子手敲晕了过去。
望着妘墨一瘸一拐的背影,阿乔对南宫傲吩咐道:“跟紧他,别让他做多余的事。”
南宫傲应声离去,站在远处观摩了全程的李少红缓步走至阿乔身边,问道:“你怎知他的软肋是这群贼军?”
“我也在赌。”
阿乔收起匕首,“夺城时本来免不了一场血战,可那厮关键时刻用鞭炮让弓箭营无法瞄准,我们这才不伤一兵一卒的入了城,我方没人死伤,自然不会动手斩杀贼军,所以我猜,他想保住这群人的性命。”
李少红:“可他一路帮助我们入城,又是为何?”
“我也不知,他既想坐实妘氏谋反的罪名,又不让他们举事成功,我也看不破了。”
倒不如说,这人藏的太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
不,还是有的。
他恨姜黎。
滔天的恨意,让他在鼠道里失了理智,不顾一切的要置她于死地。
可后来,又让她去做姜黎的替身...
阿乔摇摇头,确实看不破,这人真奇怪。
她现在只祈祷,妘澈妘繇这对姐弟的隔阂深彻入骨,还未来得及互通消息,如此才能从妘繇手中骗来粮草,撑到杨玥收拾完周边的敌军,驰援清河。
李少红和阿乔一前一后地往府衙走,府衙就设在登闻鼓边上,距离这个小城门不过一炷香的路程。
征粮这件事,必由府衙先行出面,恩威并施一番,如有负隅顽抗者,再由李少红带着军队登门,先礼后兵,合情合理。
而王旬有多草包,乃是阿乔亲眼所见,因粮仓失窃害怕担责,连活活烧死救火百姓的蠢注意都想得出来,她可不敢指望王旬能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
还是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盯完王旬,晚上她又去帮着金秋娘施粥,要是沈老爹再出门,她真的要好好劝劝了。
上了年纪还生了病,就得服老,乖乖地把身体养好,等杨玥来了,她卸了这身戎装,回家后一定好好尽一尽孝道。
“沈姑娘,吾有一事相求。”
李少红没来由得蹦出这么一句,吓得阿乔硬生生后退了半步。
方才还在威胁别人的少女,此刻感觉极其不妙。
“你带领的人,原先都是附近乡镇的百姓,被妘氏迫害,卖田地,签身契,男子皆入军营,那妇孺孩童何在?”
阿乔微微一愣,最后一场演武比赛前,妘繇宣布了即将出征的消息,比赛结束当日就把这些人的家人大费周章地接来,让他们短暂团聚,当时还以为她善心大发,此刻李少红问起,她瞬间想明白其中关窍。
“被软禁了起来....妘繇把所有人都接来,就是为了集中看管....”她喃喃道。
“将军!”她神色一凛,陡然提声,“要去救她们!不然军心不稳!”
她望向李少红,却从对方脸上看不到一丝波澜,看来李少红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如今与她来说,无非是希望她能带人出城救人。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不”来。
双手无力地垂落,指尖划过裤管,明明还隔着一层纱布,粗葛布的触感却清晰的沿着指尖,钻入心缝。
这条裤子,还是何老十的媳妇亲手做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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