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马车不停站》
等到班里人来多了些,集中在一起换座位,陈迹舟帮江萌挪了桌子。
江萌平时要是懒得动,会找谢琢帮忙,但因为上次的无脑玩笑,她现在跟谢琢处在绝交期。和陈迹舟有所不同,江萌要是跟谢琢绝交一个月,他没准从头到尾都不会察觉到,我们绝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更别说来哄她高兴了。
她戳着牛奶站在旁边喝的时候,又想起妈妈打趣她和陈迹舟的那些话。
纵然不把那些虚张声势的撮合放心里,江萌不否认,他确实挺适合当男朋友的。
后脑勺被后面过来的手掌拍了一下,陈迹舟从后往前走,声音散漫低沉:“没别的事我走了。”
江萌:“你干什么去。”
“打球。”
“下雨还打球?”
“羽毛球。”
“带我带我。”江萌立刻放下手里东西跟他过去,跟过去,仰脸看他,“一天不打球你闲得难受?”
陈迹舟瞥了她一眼:“生命在于运动,主要是怕天天在那做题,脑子都生锈了。”
江萌认同:“非常有道理,我也要动一动。”
他又一派张口就是胡说的德性:“没什么道理,你运不运动做不做题脑子都锈。”
江萌想打他,被陈迹舟笑着截住了手臂。
她没再动手,到走廊上,人少一些,江萌稍微拽了一下他的衣服,脚尖踮起,到他耳边轻飘飘地说了句:“我后天要去见一个人。”
陈迹舟往前走,声音很沉地问:“什么人。”
江萌用手指头点了点下巴,揣摩着说:“一个网友,我很喜欢跟他聊天的,他人特别好,而且超有耐心,陪我聊到三点哎——对了陈迹舟,你有喜欢的人吗?”
好生硬的转折。
陈迹舟看着地面,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
江萌莫名觉得他今天情绪不高涨,回应敷衍,但她没有细究原因,只咧着嘴巴嘲笑他一句:“我就知道,你也是个新兵蛋子。”
她拍拍陈迹舟的肩膀,面露与他共进步的严肃决心:“你要是有喜欢的人跟我说啊,我会站在女孩子的角度帮你出谋划策的。”
陈迹舟腿长一些,虽然步伐慢悠悠,但还是很快走到了她的前面去,没有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他带她去体育馆打了会儿羽毛球,但他今天发挥得心不在焉,陈迹舟坐在一旁休息的时候,让自己朋友教了会儿江萌,他微微躬身,手
肘撑在膝头摸出口袋那个小小的诺基亚开机然后点开江萌的头像看了看。
明明有无数个可以开口的瞬间比如刚才听着她说她要和那个人见面。
他明明可以说:别去了傻子我就在你面前呢。
可惜
那后天就会是最合适的时间吗?
要不还是算了。
陈迹舟皱着眉心烦地拂了一下头发。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又生出退缩的意图。
是因为她刚刚在教室里那一番话吗?
真的见了面可以说什么呢?
没错我就是那个陪你聊天到三点的人。
江萌会怎么做呢?她大概率会诧异会惶恐接着失望连心动都一并回收她满满的期待会像一桶水被踹翻一滴不剩。
我要等的人不是你耍我好玩吗陈迹舟?
再接下去他该说什么?
等的人不是我也没关系但是可以看看我吗江萌。
其实我也挺好的。
我很喜欢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最有可能的状况是她会像赵苑婷演示的那样惊恐躲开。
从此以后他连带她打球的机会都不再有。
陈迹舟撑着膝盖沉默了会儿他又换成仰坐的姿势想让紧缩的心脏一并被舒展他看看体育馆外面黑色的天幕人往往在这么某一刻就陷入了绝境陡然间他意识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合适的机会。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被爱的人没有谈感情的条件。
他就算跟她在手机上聊到地老天荒见面那一刻仍然会迎来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天或许不该在睡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贸然应下她的请求但是此刻说后悔没有任何意义。
陈迹舟把手机收起来拎着拍子走回球场上。
江萌和A约着见面的地方在学校图书馆的二楼露台平台下面是片树林很隐蔽有些情侣晚自习的时候会来这里约会。
江萌今天把头发扎得很精致校服洗得很干净袖口、领口都摆弄得很整齐。
周五傍晚学校的氛围松懈有几个男生在树林里抽烟江萌四处看看他会在这群人里面吗?显然不在那些人很混很散漫。她又趴在栏杆上往下盯着流动的人群。离校的学生走了一茬又一茬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她又看看天上
漂亮的云四处飘散晴朗的天气适合见面适合奔赴。
眼看着已经到时间了
紧张还是紧张。
她打开手机没什么头绪下意识点开的是李疏珩的聊天框。
他们俩没怎么聊过天但是江萌总是不受控制地去联想些什么。
与其说等待不如说是在确认。她站在这里就是刚做完一道题在往后翻参**的过程。
喜不喜欢另谈。
她就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底下的鹅卵石小路上有值日生拎着簸箕走过。
很快她听到有人在底下吹了一声流氓哨。
江萌立刻往下看去。
陈迹舟背着黑色的包手掌遮在额前挡太阳正抬着脸往上看着她笑。笑容清逸俊朗十分好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散漫而微微锐利的少年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摇晃的树叶之间美好的画面宛如存在于电影镜头中。
然而江萌还是无语了一瞬。
谁要他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无心搭理背过身去靠在栏杆上。
陈迹舟从旁边的露天楼梯走上来。
江萌都没挪眼看他枯燥地划了会儿手机界面:“你怎么来了不去打球吗?”
陈迹舟站在她旁边松弛地躬身双臂撑在护栏上手指交握在一起两人挨得挺近大概就隔了个十公分。他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江萌:“今天不打球今天有点事。”
她仍然背靠着栏杆站立没心情跟他寒暄似的就没吭声。
陈迹舟看了看她一番需要斟酌的言辞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在深处翻覆他低声地问:“你就在这儿约会?”
“嗯。”
江萌扫了他一眼静默几秒脑子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A就是陈迹舟吗?
虽然他们两个说话口吻时不时让她觉得相似偶尔让她窜频。比如那些自恋的猖狂的语气总让她不自觉脑
补是陈迹舟在跟她说话但是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江萌告诉他:“我在等人。”
“就你上次说的那个?”
“是啊。”
“真有人会来?”
“会的。”
她不假思索点头。
“我怎么那么不信”陈迹舟望着树林里新旧交替的叶子过了会儿好似看透她眼里的失望火上浇油地嘲弄:“与其证明有人爱你到凌晨三点
,还不如证明,你数学能考满分。
“……
江萌想把他一拳撂倒。
他又弯眼笑着,挡掉她挥过来的手腕。
她现在没心情跟他胡闹,又呆呆地望着下面那条鹅卵石小路。
过了一会儿,陈迹舟笑了一笑,是他最熟悉自如的那一副轻松笑容,迎着林里吹来的风,神色爽朗干净,眼神阳光而又蓬勃。在江萌看向他的时候,陈迹舟说:“有没有想过,没准你要等的人就是我呢?
他的语气也很轻松。
像在开一个玩笑。
即便是玩笑,在这个时刻,江萌也难免信以为真,不过这恍惚的信以为真,只发生在一个瞬间。
江萌和友人A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她立刻问了陈迹舟一个问题:“你现在还玩无人之境吗?
陈迹舟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转换的这么快:“什么,游戏吗?
……他果然不知道。
这一点江萌深信不疑,他不是装的,因为对陈迹舟来说那游戏有些低级了,有一次去网吧,她逼他开了个号陪她玩,后来是见他登过几次,但他确实没兴趣,没打到几级就丢一边去了。
A对那个游戏可是很热衷的,还跟她讨论买装备之类的事。
虽然后来爸妈限制了她的零花钱,不准她打游戏了,但短短一年,他总不至于忘了自己当年熬夜通的关叫什么吧?
江萌垂眸,随着时间流逝,她勉力一笑:“谢谢你啊陈迹舟。
像是知道那个人不会来了,他还出现在这给她一个台阶下。
仔细一想,从始至终,只有他会陪在她的身边。
难过的时候,快乐的时候,被逐出家门的时候,甚至,被人放鸽子的时候。
她很轻声地说:“但是别闹了。
“……
江萌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她觉得眼睛湿漉漉的,但很快打起精神,把责怪丢给犯错的人:“可能长得太丑了吧,不好意思来见我这个大美女,一定是个癞**精。
她扬起眼,对着陈迹舟笑的时候,他看到她眼眶的一点红痕,并不明显,可每当她心中酸涩显露的时刻,她的难过在他这里就会被放大一万倍。
“江萌。
陈迹舟静静看着她,丧失了开玩笑和看热闹的那股随意气性,他忽然变得正经,从心底吐露出一句:“你不愿意相信是我吗?
但她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
去,脸上带出的笑容,是在试图掩盖难堪的情绪:“我是傻子吧,在等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哎没关系,反正跟人交朋友,有愉快的交集就挺不错的,就像我跟你们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不应该有什么期待的。
她语速很快,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生怕一停顿就会被嘲笑似的:“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所有感情都是这样,亲情友情。
江萌用手掌盖过眼睛,飞快地一擦。
她绕过他准备从楼梯下去时,陈迹舟握了下她的肩膀,力道稍重,让江萌撞在他的肩头。
他低头看着靠在怀里的人。
“别哭。陈迹舟低声地说。
江萌在这个算不上拥抱的依靠时刻,只花两秒钟便重整旗鼓,收拾好心情,又抿出一个笑来。
她脱离了陈迹舟的掌心,冲他说:“我才不会哭呢,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啦。
江萌说完,洒脱地跟他挥挥手,便笑着走远了。
小小的露台藏在高大的建筑后面,狭窄而暧昧,适合所有怕被抓包的学生约会,这里发生过太多的分分合合与黏黏腻腻。
他也抱有过一丝希望,虽然只有0.1%,等同于无。
如果她愿意接受他,他会在这里吻她。
就在这一个明媚和煦的日子,倦鸟归巢,林间风起,夕阳和晚风都柔情得恰到好处的傍晚。
在一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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