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被毛茸茸攻陷后》
真正的难关,现在才真正摆在眼前。
苏绒用手臂托住明珠的腰,少女的身体轻飘飘的,隔着薄薄的夏衫几乎能摸到硌人的骨头,显然进来之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明珠咬着牙,借着苏绒的力气努力想站起来,双腿却像被抽掉了筋骨的柳条,酸软得直哆嗦,刚离地半寸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看着明珠几次尝试都虚软无力地跌坐回去,小脸在昏暗中疼得皱成一团,苏绒心里猛地往下一沉。
其实不是不能公主抱,但强行抱一个几乎站不稳的人穿过整个侯府,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她能正常走路才行。
苏绒果断矮身,跪坐在明珠面前冰冷的尘土里,双手直接握住了她纤细却冰凉发颤的脚踝。
指尖稍微摸索一番,就按上了几个穴位——
这手法也是当初偷偷自学的,专门下中医课给师傅舒展筋骨用的。
“明珠,忍着点啊。”
她低声嘱咐,指尖运了力道,带着安抚的一双小手揉压下去,动作又快又稳。
明珠咬住下唇,猛地吸了口气。
脚踝处传来一股酸胀,甚至有点尖锐的刺痛感,像是血脉骤然被疏通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充盈的力气。
刚才像面条般软绵的筋骨,竟然重新找回了一点支撑身体的劲道!
与此同时,苏绒的目光如电般扫过明珠全身,大脑飞速运转。
衣服是家常的少女襦裙,头发乱了点,但问题不大。
憔悴脱相的脸……
光线昏暗,只要别凑到亮处死盯着看,完全可以装成连轴转之后的疲态。
其实,关键是得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能让一个“累到几乎走不动”的小侍女被另一个侍女扶着,出现在府里的任何角落!
“明珠,你听好。”
苏绒手下不停。
“你现在是湘妃阁里、负责浆洗上等衣料的小丫头蕊儿。”
蕊儿?
明珠茫然地眨眨眼,但不影响她立刻小鸡啄米。
“今晚前厅贵客太多,你被管事嬷嬷临时从浆洗房抽调去帮厨洗碗,从傍晚到现在,整整四个时辰。”
苏绒语速飞快,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引导着明珠理解。
“洗了几百只碟子,手都泡脱了皮,熬到半夜实在撑不住,脚踝处又因站太久劳损旧伤复发,又累又痛,几乎昏倒。”
明珠的眼睛随着苏绒的叙述逐渐亮起嘛,实在是这说法在定远侯府简直太合理了。
这府中人体面,干的事却不体面。
层层盘剥,下等小丫头被当牲口使唤是常态。
这种临时抽调、超负荷劳作后累倒的场景,管事娘子见了也只会皱眉嫌晦气,而不会深究。
“我是茜云姐姐房里新来的流苏,做完我的活儿出来透气,正好撞见可怜的你,不忍心看你倒在这冷地方,所以……”
少女的唇角向上勾了勾,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和临场应变的机灵劲儿。
手也终于移开明珠的脚踝,取而代之的是手臂坚定地穿过她腋下,稳稳将她半扶半抱地架了起来。
“来,蕊儿妹子,靠着我!千万别强撑!”
苏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度,她一边说,一边已经扶着脚步虚浮却终于能借力站稳的明珠,一步步朝着那扇被踹开的破门挪去。
每一步都让明珠踏得异常艰难,整个人几乎挂在苏绒身上,脚步是货真价实的踉跄蹒跚。
“姐姐……谢谢苏苏姐……”
明珠也非常上道,立刻带上了浓重的疲惫哭腔,声音又细又弱,完全是累脱了力的小可怜。
两个姑娘终于出了柴房,感受起夜风拂过带来的凉意和远处隐约的人声,紧接着重新踏入那条僻静小径。
明珠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倚在苏绒的臂弯里,每一步都踏得虚浮不稳,全靠苏绒暗中发力稳住重心。
夜风吹过她散乱的额发,露出光洁额头下那双盛满了疲惫和惊惧的眼,以及唇边努力维持却总在下垂的弧度。
她的喘息细弱,带着不易察觉的呜咽,配合着被揉皱的衣角和疲惫不堪的瑟缩,将“蕊儿”几乎是演得入木三分。
苏绒余光瞅着,心里是且惊且叹。
也不知道这是天赋异禀啊,还是本色出演啊?
反正,千万别来人啊……
她在心里无声地默祷,脚步放得极缓,几乎是拖着明珠在青石板上挪。
一双眼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滴溜溜地转动着,警觉地四处扫视。
这条路僻静依旧,只有风过叶片的声音和少女臂弯里明珠细微压抑的喘息。
结果吧……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她们刚挪过一个堆放着破篓子的墙角,前方大约十多步远的月亮门洞处,几道光便从门外晃了进来。
紧接着,就清晰地听见了几个妇人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慵懒又带着点抱怨的闲谈,像碎掉的珠子,一颗颗落进寂静的夜里。
“…三房院里那点子破事,谁耐烦管?横竖坏不到咱们头上,也就二门上的婆子瞎操心…”
“…可不是嘛,熬到后半夜骨头都锈了…这巡夜的差事愈发不是人干的…”
是巡夜的婆子……
数量不止一个,而且马上就要穿过月亮门了……
苏绒的心蓦地向下一沉。明珠靠在她身上的身体瞬间僵硬,轻微的战栗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地传递过来。
“别怕,也别动,就做你的蕊儿。”
少女轻轻的气音几乎湮灭在风声里,同时手上微调,让明珠更深的埋首在自己的肩颈处,整个姿态呈现出一种支撑力耗尽的、完全依赖的软弱。
而苏绒自己则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肩线仿佛不堪重负地塌下,又勉力挺起一点单薄的脊梁,摆出一副既要强撑着同伴,又不得不面对盘问的委屈和无奈。
几乎是刚刚调整好姿势,那昏黄的灯光便彻底淹没了她们,三个巡夜的身影从月亮门内依次走出。
打头的是个脸庞浮肿、眼神浑浊的老婆子,一手提着个灯,一手扶着老腰。
后面跟着两个同样哈欠连天的中年仆妇。
“啧,大半夜的……”
提灯的老婆子嗓门不高,带着熬夜的沙哑,灯光在苏绒和明珠身上晃了晃。她身后的两个仆妇也探头看了过来。
“娘子恕罪!奴婢们惊扰了!”
苏绒连忙扶着明珠,努力让两人稳住身形,声音放得又软又急,带着十分的歉意:“是奴婢们不小心挡了路。”
灯光照亮了明珠那张毫无血色、冷汗涔涔的脸,还有那双几乎睁不开的眼睛。
她整个人挂在苏绒臂弯里直发抖,看着就让人揪心。
“这丫头……是怎么了?”
老婆子浑浊的眼睛在明珠脸上定了定,皱起了眉头,语气里少了刚出现的烦躁,多了点粗声粗气的关切。
苏绒抓住这份关切,声音愈发诚恳焦急起来:“回娘子的话,这是我们湘妃阁浆洗房的蕊儿妹妹……”
她又快又清楚地把蕊儿被外厨房硬拉去洗碗、熬到半夜、伤了脚踝险些栽井的故事编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还小心地托着明珠的手臂,好让面前的人看清这可怜的女儿。
“奴婢实在没法子看着不管,想着赶紧把蕊儿妹妹弄回去缓缓。您瞧她这模样,再耽误,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苏绒的语气里带着点哽咽,那双盛满恳求的眼睛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清亮逼人,仿佛汇聚了所有不安和希冀的星光。
老婆子听着,看着眼前这随时要倒下的丫头,还有旁边这个急得快哭出来、死命扶着她的新侍女,浑浊的眼神闪了闪。
都是底下熬着的人,谁没个倒霉的时候?这新来的丫头倒是有几分情义……
就在这时,苏绒左手用力架着明珠,右手借着衣褶的掩护,飞快地从怀里里摸出几块小小温热的碎银子,轻轻地塞到了老婆子空闲的那只手中。
银子入手,老婆子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苏绒那双清澈焦急、充满了祈求和一点点无措的眼神上。
心里那点物伤其类的怜意又被这懂事的“心意”勾起了一点点。
“唉,这倒霉丫头!”
老婆子叹了口气,声音更缓了些,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怜惜:“身子骨弱成这样,还遭这份罪……”
她侧过身,用手里提着的灯往旁边照了照,意思是让她们过去。
“赶紧扶回去歇着吧!大半夜的,看着怪瘆人的……再给她灌碗热姜汤发发汗!”
“哎!奴婢记下了!多谢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