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被毛茸茸攻陷后》
明珠靠在苏绒肩上喘息,湿冷的虚汗浸透了苏绒的肩衣。远处侯府正门的喧嚣遥遥传来,像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
“走!”
少女望了望,眸光倏然一沉,当机立断将手臂穿过明珠腋下,几乎是强行撑起她虚软的身体:“此地不可久留!”
张不易已推开旁边一道吱吱呀呀的角门,一辆驴车蜷缩在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明珠被半推半抱着塞进车厢,那件粗布外衫彻底裹紧了她发颤的身躯。
小咪紧跟着跳了进去,盘踞在明珠腿边,耳朵被风吹得一抖一抖的。
苏绒刚探身要进,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硬生生刹住。
少女轻轻回头,目光再次望向那巍峨森严的侯府大门。灯火通明处,车马雕鞍华贵如昼,人影幢幢。
林砚还裹着那身披风,正被几个笑容满面的锦袍勋贵里三层外三层地簇拥在中间。
站在最前面的大概就是那定远侯,脸上堆着熟稔无比的笑,那只落在林砚臂膀上的手,拍打得格外响亮,一副恨不得把臂同游的亲热劲头。
“小、小苏掌柜?”
车内的明珠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无措,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草垫。
张不易也跳上车辕,急得额头冒汗,压着嗓子低声催促。
“苏小娘子!快啊!趁他们还没发现后边的动静!快上来!”
夜风吹拂,远处定远侯的笑声洪亮地传来,带着一种宴饮酬酢特有的虚假热情。
“向来知林大人海量,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府中窖藏的好酒还未尽兴呢!”
林砚身姿依旧无可挑剔,微微侧身似在回应,玄色袍袖在灯火下划过一道沉凝的弧光。
那姿态,像一副被牢牢钉在墙上的华丽古画,被迫成为这盛大宴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苏绒心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
高处灯笼的光刺得她眼睛一眯,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冷了下去,透着一股子坚决。
廷尉府办案,讲究的是抽丝剥茧,是雷霆突袭,是占据地利与时间的先手。
就像张不易所说,明日一道手书,找个不甚敏感的借口,措辞再热情些,那是最稳妥的选择。
在廷尉衙门那属于廷尉的地盘上,定远侯的权势会天然被压制,审问的主场在林砚手中。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在这侯府门前的台阶下,在这灯火辉煌的宴席间隙,被主人以礼之名、以欢宴之名死死地拖在漩涡中心。
众目睽睽之下,每一秒的停留都是煎熬,每一分强颜欢笑都在消耗心力。
承受着所有人情风刀的审视,用自己作为最醒目的靶子,吸引着整个侯府所有探究的视线。
就为了…给后方这一场营救争取到一丝喘息,制造一点混乱中的遮蔽。
苏绒几乎能想象出林砚此刻平静面容下紧绷的神经。
他得分神应对侯爷的每一句寒暄,不能失礼,不能急迫;
得用官威和仪态撑住场面,抵挡住周围无数或明或暗的刺探;
他还得算着时间,计算着自己的行动,兴许还得盘算着一旦行动失败,要怎么展开营救。
看着苏绒出神出的厉害,张不易急得快跳起来,声音都带了哭腔。
“小苏娘子!算我求你!再不走……再不走侯府的护院巡遍外圈就真完了!”
一声小苏娘子惊醒了苏绒。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最后望了一眼灯火深处那个被团团围住的孤拔身影,眼中翻滚了无数情绪。
有后怕,有感激,最后全化成了又硬又狠的劲儿,像是要把那一眼刻在脑子里。
少女收回目光,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矮身钻入昏暗的驴车车厢。
“砰!”一声轻响,张不易几乎是立刻用肩膀顶死了车门,然后狠狠一抖缰绳。
年迈的驴子四蹄踢踏,拉着这承载了秘密与沉重的小车,悄无声息地滑入街巷深处,贪婪地吞咽着劫来的自由。
车厢内一片漆黑。
明珠冰凉的手指摸索着,紧紧抓住了苏绒的手腕,指尖还在轻微地颤抖。
“苏小掌柜……”她的声音含在嗓子里,带着湿漉漉的哭腔:“林…林大人他……”
黑暗中,苏绒反手握紧了明珠那只冰凉的手,力道坚定。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磨牙般的冷冽。
“他顶得住。”
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几分,是对明珠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也必须顶住。”
驴车的颠簸碾过石板路,车轮吱呀吱呀,掩盖了车厢内剧烈的心跳。
苏绒紧紧揽着她瘦削的肩,另一只手垫在她微弯的后腰,分担着那几乎撑不住体重的力道。
少女身上那件单薄的夏衫被冷汗浸透,此刻被粗布外衫裹着,透出的凉意惊人。
“冷么?”
苏绒低声问,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试图用体温驱散一些那透骨的寒意。
明珠摇了摇头,只是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牙齿轻轻打着颤。
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身体透支到极限的疲惫,让她像个初生的幼崽般脆弱,本能地寻求着唯一的热源。
只下意识地把脸埋进苏绒的颈窝,汲取着那片温热,却不敢再问一句话,生怕惊扰了这黑暗中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全。
前方传来张不易刻意压得极低,却难掩急迫的声音。
“小苏娘子,咱们回猫馆?”
“嗯。”
苏绒在黑暗中仰起脸。目光像是要穿过破旧的车篷顶,看向那片压下来的沉沉夜空。
头顶应是侯府高耸的角楼飞檐,在渐淡的月色下投下狰狞的轮廓剪影,如同盘踞的巨兽冷冷睨视着它的猎物。
远处,那扇象征着定远侯府权柄与富贵的朱漆正门外,喧闹声依旧。
定远侯的笑声,勋贵的寒暄,车马的粼粼……
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巨大罗网。而网的正中,是那个独自撑持的身影。
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石板,狠狠一颠。明珠发出一声惊喘,攥着苏绒手臂的手指骤然收得更紧。
她埋着的脸上,温热的液体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无声无息地润湿了苏绒的肩衣。
苏绒的身体微微一僵,揽着明珠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她的目光依旧沉凝地投向那片灯火,投向那个被网罗束缚的身影所在的方向。
唇角却在此刻无声地抿紧,拉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直线。
风高月小。
这事可还没完呢。
此时此刻的猫馆后院里,月光像打翻了的牛乳,白晃晃地泼了一院子。
周大娘心里紧张,只得找点事情忙起来,在蹲在屋门口搅着给雪姑煮的鱼糊糊,热气混着鱼腥味直往她脸上扑。
倒也熥得脸上泛起了一丝红,少了几分先前的苍白无措,心里不停祈祷着女儿平安…苏小娘子一行顺利…
但只能说,越忙越有事!
偏巧就在这时候,雪姑那边忽然传来一声细细的呜咽,接着就是一声压抑的闷哼,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垫子上轻轻“噗嗤”破开了。
周大娘心头咯噔一下,撂下手里的碗,扭头就推门进去,两步就冲到铺着厚絮的角落。
雪姑侧蜷着,平日雪白蓬松的毛被汗水浸得一绺一绺紧贴在身上,随着腹部剧烈的抽动簌簌发抖,身下的褥子也湿了一大片浅浅的印子。
这是羊水破了!
明月蹲在软垫边上,小手揪着自己衣角,脸色比雪姑的毛还要白。
那双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不知该落在雪姑背上还是腹上,眼睛里盛满了不安。
“娘…雪姑它…”
“丫头莫慌,去!后檐下大木盆里的草木灰取来!”
周大娘瞥了一眼女儿那副模样,手立马就上去就开始帮母猫调整姿势,只用眼角扫一眼呆住的女儿,扬声发令。
“别愣着,快!”
明月猛地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声音里全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娘!你…你亲自给雪姑接生啊?我还以为…以为你讨厌它呢……”
“小没良心的,再磨蹭雪姑可等不及了!”
周大娘头也不抬地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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