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生贱骨》
浴房水淋淋,地面溢着浅浅一层水,混着血。印蕴趴在地上,身上胡乱搭了衣,系带系得匆忙,以至身上的寝衣歪七扭八,衣角泡在水里,湿答答的。
“滚出去。”印蕴根本来不及裹上胸口布帛,只能撑手坐起来,背对边悯。
一地血与水,还有印蕴湿着的发,边悯被印蕴的呵斥吓到了,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靠近他,蹲在他身后。
边悯在印蕴身后一掌距离,跪下来,跪进这滩水中,温热的水亦打湿他的袍角,他问:“你洗完了吗?”
“让你滚。”
印蕴动唇,更多的话要骂出口,忽被簇进怀抱,她懵了下,有手探到身前来,解她乱打的系带。
“我帮你吧,你别乱动了,扯崩伤口不好养,我有经验,”边悯出奇大胆,印蕴现在身上藏不了刀,再恼怒也不会捅穿他。
至于之后怎么办,那再说吧,边悯没办法听印蕴的话,没办法晾他独自在浴房里独自折腾。
印蕴最先挣扎得厉害,鱼被捕捞上岸如何跳动翻动,她就如何扳动身躯,但都被边悯使劲摁住了。
她这才意识到边悯的确是从西北监军回来的,力气很大。
越挣扎伤口越疼,印蕴疼得受不了,喉间溢满喘息,边悯霎红着脸,她看他的反常,知他龌龊,扇他,也没劲儿。
系带散开,边悯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异样,直到印蕴不适应地缩起双腿,他才意识到什么。
边悯呆住了。
他呆住的一瞬间,印蕴拔出他发后短簪,对准他心口,狠力扎。
乌发散落,拂过两人脸颊,边悯回神,撤身躲开,抢走短簪,丢到浴房外。
印蕴不善眯眼,杀意在眸中打转。
边悯终于想明白,接受荒唐事实之后,第一想法并非关乎印蕴的性别,而是想,该怎么求印蕴别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边悯不知道该怎么做,索性抱住印蕴,死死抱住,“别杀我,万岁点了我,明儿要去御前伺候,我要是死在印府,你会落罪的。”
职袍缎料柔软,雪天的衣袍软乎乎的,带着人的温度,暖。
印蕴深吸一口气,平缓语调,“你觉得我怕死吗?”她双手试探游走,找到合适的位置,环住边悯的腰肢,放柔语调,就像在寺庙中,温和待人的菩提,“边悯,还帮我么?”
等来回答是沉默。
他跟自己作斗争,分明才从厌恶中半身脱离,接受自己爱慕男人,如今却又得知印蕴是女人。认知迷失了道路,他什么都不明白了。
男人女人,他分不清是否重要,倘许他生来就没有偏爱的性别。
听见从未见过的印蕴的温和,就像回到寺庙,闻到菩提叶苦涩,看见菩提居士挑逗他。
地上的水浸透衣物,沾湿身子。
边悯缓缓睁开眼,蹭了蹭印蕴那湿湿鬓发,“我帮你。”
洗浴,换药,包扎,做完一切都快天亮,边悯不敢再在印蕴怀里入睡,一见到她独有的特殊,他就想逃。
印蕴睡醒,恰好在床幔缝隙中窥见边悯在房中系革带,他临走,向床榻看过,撞上她惺忪睁开的长眼,他吓了一跳,几乎是踉跄出房。
锦衣卫衙署不能缺人,印蕴带伤上值。
入春,雪渐渐融化,新柳冒芽,日光钻进值房,可见光下暖茶热汽。
“这茶不错,”印蕴端茶入口,抿唇回味滋味,“翦提督,您这泡的什么?”
翦生道:“难为您觉得好喝,这茶奇怪,菩提掺茉莉。”
“的确不错。”
翦生笑笑,侧首望长窗光景,“刑部奏了书,求万岁批准复审。”
“翦提督,大理寺复审我管不到,您要不做点什么就只有等那位姑姑落罪,”印蕴吹茶汤,咕咚喝一口。
“老祖宗太忙,管不到折子,我不能参案。”
翦生并不慌张,气定神闲的样儿,印蕴瞥他,哼笑:“那就让东厂的督公掺一脚,他巴不得梁去华去死。”
“旧人去,新人来,印指挥使,您敢保证新人不触督公霉头吗?”
“新人?触霉头?触霉头就该死,世上不缺几个宦人。”
翦生回过头,意外看向印蕴,“我瞧见你把药都让他涂,还以为您当真宠爱他。”
被翦生的意外堵住喉咙,印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提案正巧符合东厂督公所需,虽未在明面上表态,但向万岁起奏的折子被司礼监收住,迟迟不批红,万岁根本不知情这一封奏折,司礼监不批,奏章就无法下达。
梁去华是疑犯,但事务繁忙不能少人,他带疑犯身份每日上值,印蕴时时刻刻防他暗算。
这天阴雨绵绵,印蕴腹上伤口受不得潮湿,正在值房里换药,忽听敲门声。
吕千户急急说:“蕴哥儿,刑部大狱的那位出事了!”
刑部大狱住着的,唯一和她有点关系的只有那位贵妃的贴身宫女,没有这宫女,翦生不会找上印蕴。
印蕴带刀勒马,赶往刑部大狱。
走到半路,恍觉异常。
吕千户怎么可能知道刑部大狱里那位?印蕴和翦生从来不在人前交谈。
印蕴猛拉缰绳,马儿急停,吕千户慌慌张张跟着拉马。
“蕴哥儿,您、您怎么了?”吕千户凑过来问。
印蕴勒马转向,往宫门去。
下马示牙牌,宫人登记放行,印蕴顾不得宫中礼仪,一路跑起来,有宫人阻拦,俱被她踹开。
到乾清宫殿门,远远看见刑部侍郎携奏疏,还有印蕴的那份听记册,听记册做了假,和刑部的审查不一样。
刑部揭发,印蕴就要落罪。
可听记册分明是放在锦衣卫衙署,她的值房里。
印蕴睥过吕千户,吕千户冷不丁发颤,他停下,不再跟随印蕴。
刑部早试探过印蕴一次,至今没有打消顾虑,请示大理寺复审的奏章留中不发,他们也不相信万岁不管。
听记册中把罪稳稳当当安在梁去华头上,万岁信了,刑部通过旨意给梁去华安疑罪,前提是既瞒过万岁,又骗过刑部。
可刑部侍郎已经半脚踏入乾清宫,印蕴想拦也拦不住到。
刑部侍郎跟宫门宦人请示,宦人向内传,不久,出来人。
并非万岁,而是边悯,他向刑部侍郎说了什么,刑部侍郎初显失望,却好像听了他的话,带着奏疏和听记册离开。
雨越下越大,胡同巷前后几人路过。
刑部侍郎总觉氛围怪异,他越走越快,快跑起来,可跑不过身后人,刚转身,脖间冰凉,鲜血直溅。
闭目时,见一女人,手上挂着菩提子。
次日锦衣卫衙署供出吕千户,吕千户多年替梁去华训养宦人,吕千户自知罪孽深重,梁去华落罪,他不愿刑部彻查,想直接定罪,冲动之下,杀害刑部侍郎。
吕千户处刑。
消息在刑部与锦衣卫之间流动,对外彻底泯灭,万岁至今不知衙署混乱。
刑部左右受胁,有东厂,有锦衣卫,俱以为是万岁意思,不敢深查。
案子历时三月,结案。
火案凶手梁去华因想除掉共犯吕千户,欲嫁祸北镇抚司,放火烧角楼,残害后妃,宫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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