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台春(女尊)》
裴恕之,汝阳裴氏这一代未来的家主,也是裴家四代传家至今,唯一一位以男子之身被选定为未来家主的存在。
和宋顷昀以及展常钰不同,裴恕之并非大都人氏,也未和展沛一同住在宫里。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展沛认识他的时间其实比另外两个都要更早。
她从启蒙便一直反反复复地从那些教授他的老师口中听到裴恕之的名字。
她们说天不绝裴氏,眼看裴氏到这一代已因上一任家主意外早逝而逐渐显出凋敝之势,却又偏偏出了个裴恕之。虽然还只是垂髫之际,却师承名家,博览群书,谈吐举止更是少年老成,全无稚儿之姿。
而后来随着年岁渐大,裴恕之正式离开汝阳进入大都去往国子监求学,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便更高了。
展文君去过国子监后回来会说觉得裴恕之不像他父亲母亲,反而更像那位早夭的裴氏家主。
宋斯羽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感叹裴氏能得此子真是幸也。
甚至就连展沛宫里的女官,偶尔也会在揽着展沛的头发给她梳妆时满脸慈爱地说我们殿下若是未来要找王夫,也只有裴氏如今那个少年天才才勉强配得上。
结果一语成谶,展沛今日竟当真因这位众人口中芝兰玉树的裴公子而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若是认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上书请旨要求自己早日和裴恕之成婚,若是不认,那婚契还捧在宋斯羽手里呢。
虽然展沛不知道为什么裴恕之手里会有她祖母亲笔写下的与自己的婚书,当她知道,这东西既然能够被她老师带到这里来,就说明一定是过了她母君那关,绝对货真价实的。
所以没办法明着反抗。
那就只能先找个借口拖住了。
展沛坐在上位,意味不明地盯着宋斯羽手中的那封婚契看了片刻,而后蓦地笑道:“没听到吗?小药,还不赶紧去将东西拿上来。”
小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躬身应了一声便下到大殿里从宋斯羽手中将那张鲜红的婚契接了过来。
“辛苦老师为我费心了,这婚契我先收下,只是祖母生前并未与我提及此事,待来日我去到灵山问过母君后再与诸位商议。”
她故意拿展文君当借口,也知道宋斯羽一定不会拒绝。
毕竟她最清楚这份婚契有没有问题,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即便现在任由自己逃避,躲过了当着众臣确立人选,这清闲也总有到头的那天。
果然,宋斯羽俯身跪拜,欣然答应。
展沛见状刚要松口气,便又瞥见另一个人站出了队列。
“?”
她看着那个熟悉身影,神色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只见宋顷昀撩开袍摆,朝着展沛跪下,恭恭敬敬地喊道:“女君。”
过往与之相关的记忆尽数复苏,展沛浑身的汗毛都被这一声女君给叫得炸起来了。
她谨慎地应了一声,而后问道:“何事?”
宋顷昀没说话,只垂着脑袋同样伸手往袖中探。
展沛看着这与宋斯羽先前拿婚契时一模一样的动作,脸色蓦地变了,心想她祖母生前该不会其实写了好几份婚契吧。
但还好,宋顷昀最后只是拿了一封信出来。
“大将军听闻女君登基本欲亲自回大都道贺,然辽北人近来却又在边境蠢蠢欲动,频有进犯之举,以致她无从脱身。只能千里修书一封,派臣回来替她恭贺女君。”
哦。
展沛这才终于明白了当时在城门前被拦宋顷昀为何会说自己是回来恭贺她登基的。
原来不是辽北的麦子能让人忘却前仇旧恨变得心胸开阔,而是因为这是师父的意思。
她哑然失笑,示意小药去把信拿过来。
盖了私印的信件被送到展沛面前,她接过,而后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慢条斯理地拆开了信件。
虞英的字和她的人很像,都锋芒毕露,潇洒恣意。信封内装着薄薄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字。
先交代了一下辽北近况,说一切安好让展沛放心,转而又恭贺展沛继位,嘱咐她一定要多听多看多学,做个比她母亲更加出色的君主,等来日她回大都,一定给她补上贺礼。
信的最后她话锋一转,却又提起了宋顷昀。
【倾昀与女君师出同门,如今他已跟在我身边历练多年,虽无官职在身,却为人刻苦勤奋,有勇有谋,去年更是立下数次战功,整个镇北营上下皆对其赞赏有加。】
【如今虽还未到犒赏三军之际,可既然倾昀替我千里送信赶回了大都,那我便也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替他向女君讨一个封赏,愿女君能够成全。】
整封信到这里便结束了。
看着最后那两行字,展沛终于明白了她师父为何要让宋顷昀替她送信。
原来是要借机替他讨要封赏。
不过虞英虽然没有明说,但展沛也知道,她将宋顷昀带在身边历练四年之久是为了培养磨砺他,是为了让整个镇北营的将士们乃至大都的朝臣都能看到他的进步,替宋顷昀未来握虎符扫清障碍。
而特意将人留给她来封赏而不是她母君的目的也很明显,无非是因为知道她即位后并无自己的心腹,所以希望宋顷昀未来能够惦念的是她的恩赐。毕竟她们年少相识又有虞英这层关系在,确实应该比别的人更亲近。
并且去年宋顷昀确实立了功,于公于私展沛都确实应该封赏他。
只是,该赏些什么呢?
展将信纸重新折起,在心里仔细思索着:以虞英为统帅,元景的疆场向来是女子的天下,男子鲜少有能入主帅营帐参与决策的。可宋顷昀是宋斯羽的幺子,又和展沛一起拜在虞英门下,是虞英正儿八经的嫡传徒弟,去年更是突袭敌营,立下了战功。
展沛很清楚自己不能把他当寻常的男子对待。
这封肯定是要封,只是该怎么封还需要展沛自己把握。不能封得太轻,太轻会显得她这个君主有失偏颇,寒了其他将士的心;却也不能太重,太重易给宋顷昀乃至宋斯羽招致非议,毕竟宋顷昀如今资历尚轻,那点战功还不足以压下所有的质疑声。
她缓缓抬头,目光定在宋顷昀脸上。
“之前北边传回的捷报孤已经都看过,你主动率兵突袭,为大军争取机会重创了辽北人,确实是立下大功一件,值得夸赞。”
宋顷昀怔怔地看着王位上那一改从前与他的针锋相对正温声细语夸赞他的年轻君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地泛起眩晕,整个人从脊背麻到后脑勺,恍如在梦中一般。
“……多谢女君。”
耳根犹如火烧,宋顷昀握紧泛起些许湿润的手掌,竭力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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