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训狗亡国记》
百余个禁军被控制后,天虎军依元羲的令封死了所有宫门。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元轲和元棣终于发觉自己上了当,但为时已晚。
天虎军的将士把他们二人围在中间,等着元羲下令。
元棣先下马,借着火光看向掌心兵符,忽地笑了,他问元羲:“三哥,弟弟愚钝,实在想不通这兵符为何能做得如此以假乱真。”
“这兵符是真的,不过是换了新,新兵符打出来后,旧兵符四个兽首,皆锉掉了眼睛,大哥和四弟不带兵,当做是经年磨损所致也不奇怪,”元羲说罢又问,“事已至此,大哥和四弟想知道这天虎军的来历么?”
元轲脸色泛黑,一言不发,倒是元棣笑着点头:“自然。”
“天虎军人数不多,每年减增,却始终是五千人,这五千人,每一个都曾是跟着我征战四方的将士,是洪辽边军中选出的精锐,却不在洪辽七路边军之列,他们常年四散乔装驻扎在城外,城中设有联络点,一旦临邺有所异动,这五千人,比三衙堪用得多,”元羲垂眼看向掌中兵符,“我手里的兵符是真,但想要调用天虎军,除去盖着国玺和君王印鉴的父皇亲笔,便是我亲身传信。
“早在大哥拿到旧兵符之前,我便已经授意天虎军分出两千人,听大哥和四弟的‘调令’。
“若今日大哥和四弟没有上当,另有人马行逼宫之事,与你们对上的,也会是天虎军,无论如何,你们都没有胜算。”
“好算计,”元棣将旧兵符抛回给元羲,“可是三哥,我有一处不明白,老七顺着那女人,是因为想做皇帝,你呢,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元羲没有回答。
但元棣的这一问激起了元轲的不甘心,他跳下马往元羲的方向跑了几步想去抓他的手,被天虎军的兵士钳住,只能朝元羲喊道:“三弟,老七不过一个养在宫外的异族之后,你与我才是亲兄弟,你当真要选他?”
“大哥,四弟,”元羲示意兵士放开元轲,看着他二人,“我选的,不是老七。”
元轲追问:“你什么意思?”
“大哥与四弟长在宫里,尊贵非常,衣食无忧,可见过咱们洪辽的平民百姓,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元羲说,“我守南境时,曾去过几次咱们与大煜在平娄边上设的榷场,去过才知,为何咱们洪辽边城的百姓,即便拼着被处斩、没入贱籍也要偷溜去大煜安家。
“与大煜相比,洪辽如同炼狱。”
元轲问:“那又如何?那与你我,与谁做这个皇帝,有什么干系?”
元棣却蓦地抬眼,紧紧盯着元羲,抖着声音问:“三哥,那女人……究竟是谁?”
“她叫孟冬辞。”
元羲说罢,元棣反而冷静下来,转头问怔愣的元轲:“大哥可还记得,交年节老七别院设宴,我与你说的那句话?弟弟手段不高明,但看人够准。”
元羲看着元轲和元棣,轻声开口:“现在四弟知道,为何我会选老七了么?
“我选的不是老七。洪辽与大煜各自为治、积怨已久,愿意搁下立场芥蒂、愿意救、能救洪辽生民于水火的,唯大煜女相一人。”
“还是三哥这样久在沙场的眼明心亮,”元棣一边说,一边往后撤了一步,退到元轲身后,再问,“我数次派人去查都没查出她的身份,三哥是何时查到的?”
“我没查她,是七弟藏不住心思,露了行迹,”元羲反问元棣,“四弟问这个做什么?”
元棣没答,只看着元羲,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元羲顿觉不好,将手中旧兵符扔出,可惜他与元棣中间隔着一个元轲,兵符擦着元轲手臂飞过,卸掉了部分力,为时已晚。
元棣趁着与他说话的光景,退到元轲身后,看准元轲身边的一个兵士没注意,抽了他的长剑,挥剑自刎。
卸力后的兵符虽打中了元棣持剑的手,但力道不足,那一剑,仍割开了他的喉咙。元羲冲上去的时候,其实已知道救不成了。
“我着人杀她……大煜女相……睚眦必报,”血自口鼻呛出,元棣只余气声,“道观受辱……一次足矣……”
掌心温热黏腻,元羲垂眼往下看。他的手,终究还是沾上了血。
*
亥时末,别院大门紧闭,连门口的灯笼都没点,四处皆是漆黑一片。
经元戎授意的二十四个暗卫自稍矮些的院墙翻进别院,脚一沾地,便已觉出别院安静太过,情势不对。但他们领了皇帝的命,只能硬着头皮找元珵的下落。
元珵这别院是数个小院子连成的,连廊、小路极多,没来过的人莫说夜里找路,就是孟冬辞在别院住了四月有余,还偶尔会找不见路。
他们怕别院有埋伏,本想一起行动,但在这么大、黑漆漆的地方找一个人,恐怕找到天亮也不成。
为首的那个吩咐:“四人一组,若事成,原路返回,别院外集合。”
其余人低声应是。
他们皆着黑衣,各自散开,隐入夜色。走连廊准备往另一处院子去寻人的四个忽地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其中两人回身去查看,可连廊中,空无一物。
那两人再回身时,与他们仅一步之隔的另外两人正软绵绵地往下倒去,竟已被抹了脖子。他二人立即贴背而立以做防御,不想黑暗之中竟射出支暗箭,将他二人当胸穿成一串。
另一拨走小路的四人,才自一个院子绕进另一处庭院,觉出脚下湿润黏腻,前边有什么东西阻去前路,近了才看清,竟是与他们分开不到半盏茶时候的另外一队,现下已是四具尸首了。
这几人这才慌了神,不敢再摸黑,吹着个火折子,往月光能照见的宽敞地方走。走到一处映着月色的浅池子时,远远看见那亭子里站了个人,那人一身白衣,持刀而立,影子被月光在池子里扯得修长又扭曲,炼狱里才爬上来的鬼魅一般,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人的刀尖上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他们心生惧意,不自觉往后退去。乌云流动,弦月暂避,忽有风起,吹熄了火折子本就微弱的亮光,周身重陷漆黑。
“啪”,火折子摔落在地,重新燃起的、跳动的火光映着八只没来得及闭合的眼睛,瞳仁中,那人的一身白衣,重重叠叠,皆是血色。
一处闲置了有几年的院子里,元珵靠门而坐,身边小案上搁着一盏没点燃的油灯,林融霜站在他身侧。
“林姐姐,”徐月娘的声音自元珵身后的屋子里传来,“人都在这儿了。”
“知道了,”林融霜隔着门应声,“照看好瞿婉那丫头,她若喊叫,给我塞住她的嘴。”
徐月娘应是,林融霜这才俯身,将元珵身侧的油灯点燃。
别院中所有下人,连带着瞿婉,都已被聚在身后的屋子里,这是孟冬辞借姜珣之口要她做的事,孟冬辞说,六年前屠院之事不能再重演,且元珵是这一局能否得胜的关键一子,宫中若起变故,皇帝首先想到的,定然是杀元珵以绝后患。孟冬辞要她想法子护住元珵和别院众人。
果然,亥时中过不久,陆羽便见宫中放出早前约定好的信号,意思是皇帝派人往别院,要对元珵下手。可元珵手下除了陆羽无人可用,现下别院里会功夫的,除了陆羽和她,只剩下别院门口的周池。
他们都不知宫里会来多少人,不能硬拼,只能利用别院地形和夜里方向难辨来打伏击。
陆羽身形极快,擅近战,隐于黑暗杀人最合适,周池虽不熟悉别院路线,但眼力耳力堪称一绝,且箭无虚发,正好配合陆羽攻人心防。
布局毕,林融霜自己守在了元珵这里。此处最险,但只有守住别院和元珵,才有救下孟冬辞的可能,林融霜握紧手中匕首,深深喘了一口气。
直到她听见三更的梆子多响了一声。
更夫在身后的屋子里,这是陆羽敲的,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是在告诉她和元珵,老鼠所剩不多,且已入彀中。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时候,几道影子自照壁后探出。老鼠来了。
林融霜将手里的小银弩塞进元珵手里,自己抽出匕首:“我顾不上你,这个最多能帮你杀三个人,会用么?”
元珵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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